以【中吕·山坡羊】为例--浅谈
填写散曲小令需依谱而作
平舆 张甫营（兔喜雨）
唐诗宋词元曲各有特色，精彩纷呈。从哪入手啊？我首选了元曲山坡羊，原因是，一是喜欢张养浩的【中吕·山坡羊】潼关怀古（以下简称山坡羊）；二是山坡羊句数不少，长短不一，11句中，4个字的两句，3个字的4句，7个字的3句，1个字的两句，写作的空间较大，且可以适当的口语化。看似简单，一经深入，感到难了。山坡羊11句中不仅要求9个韵脚，而且还有平仄规定，要求四个仄声，两个平声，三个可仄可平。怎么办？既然选择了，就只有硬着头皮闯，至今深陷其中。当然，刚开始时，也走了弯路。一玩山坡羊，没按曲谱仿；二玩山坡羊，只把韵脚讲；三玩山坡羊，平仄来吟唱；四玩山坡羊，才分去与上；五玩山坡羊，注意三对仗。截至目前，已经写了100首山坡羊。自我感觉良好。
下面，结合自己的制曲过程，侧重就使用曲谱等方面，谈谈一些看法，与各位交流。
网上流传的曲谱较乱，且不是很规范。制曲时，要依谱填辞。
目前，比较适用的曲谱有，郑骞先生的《北曲新谱》、唐圭章先生的《元人小令格律》以及姚品文先生的《太和正音谱笺评》。
在创作中，一些曲友习惯用元人某些曲作文字平仄之特例来填写，有些甚至以此来否定曲谱之通例。本人以山坡羊前两句八字和煞两个三字句为例，来简要说明一下。对此，我的曲友朱辉（楚山孤云）曾作过统计分析并有独到见解。
首先看第一、二句定格八字与后出曲谱（第一、二句的格律均为平平平去）不一致的例证。
第一字，宋方壶《道情》“布袍粗袜，山间林下”。
第二字、第五字，赵善庆《燕子》“来世春社，去时秋社”。
第三字，张可久《酒友》“刘伶不戒，灵均休怪”。
第四字，韵脚，张养浩《渑池怀古》“秦如狼虎，赵如豚鼠”。
第五字，乔吉《冬日写怀》“冬寒前后，雪晴时候”。
第六字，张养浩《未央怀古》“三杰当日，俱会此地”。
第七字，曾瑞《妓怨》“春花秋月，歌台舞榭”。
第八字，韵脚，张养浩《渑池怀古》“秦如狼虎，赵如豚鼠”。
全元散曲中的山坡羊第一、二句的字调大致数据分别是：
第一字平声为97%，上声2%，去声1%。
第二字平声为97%，上声1%，去声2%。
第三字平声为86%，上声11%，去声3%。
第四字韵脚，平声无，上声1%，去声99%。
第五字平声为91%，上声2%，去声7%。
第六字平声为98%，上声1%，去声1%。
第七字平声为84%，上声13%，去声4%。
第八字韵脚，平声无，上声1%，去声99%。
第一句第一个字，用平、上、去的例子都有，曲谱要想包容所有作品，就必须定为平仄不拘“十”；第一句第二个字，用平、去的例子也都有，曲谱要想包容所有的作品，也必须定为平仄不拘“十”，第一句第三个字，用平、上、去的例子也都有，曲谱要想包容所有的作品，同样也必须定为平仄不拘“十”；第一句第四个字，用上、去的例子也都有，曲谱要想包容所有的作品，也必须审定为上去不拘“仄”.其结果就是山坡羊的第一句四个字、第二句四个字的格律都应该审定为平仄不拘：“十十十仄”。如法炮制，山坡羊43个字中的格律，绝大多都成了平仄不拘，因此也就无格律而言。
接着说山坡羊煞的两个三字句，元曲曲谱的格律是由其曲调的旋律决定的，煞的两个三字句首字的音乐旋律是上扬的，因此格律以阳平为好，阴平次之，上声也可以接受。但不宜选用去声字。不管作者用什么声调的字，在这里都必须唱作阳平、升调。因此《中原音韵》作者周德清说山坡羊的结句为平去平，“平去上属第二着”。因为，在元代上声的读音和平声的读音很接近，所以曲家也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选择以上代平。
郑骞先生《北曲新谱》审定山坡羊的煞为：“十去平（可上）”，这里的“十”，不应包括去声字。如果此处“十”，选用了去声字，不仅与音乐旋律趋向不符，而且和紧接着的去声字构成“去去”连用，这也不符古人曲律的要求。元人翻调制曲大多依据依声填词的方法来作，依声填词就会在平仄上略有差异，因此，为了规范乐府的创作，周德清第一个审定了乐府的文字谱。元曲语言的字调有自己的特色，这就是平上声为一类，去声独为一类。因此制曲必须慎用去声。
以上说的是元人北曲，单就实际创作而言，如果意境好，个别字出律，也可接受。另外，如果过度解读化文为乐，曲的格律也就不复存在。
关于以上观点，我以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为例，就散曲小令的曲谱及格式简要小结一下。
【中吕·山坡羊】潼关怀古
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
意踟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
百姓苦；
亡，
百姓苦。
【中吕·山坡羊】：中吕是宫调名，山坡羊是曲牌名。这个曲牌，小令、散套、杂套具可用。
潼关怀古：是题目，用中华新韵十四韵制曲的，在题目后面要加圆括号，注明新韵或新声韵。用中原音韵制曲的，不必注明。
郑骞先生的北曲新谱中的山坡羊曲谱为：
平平平去。。
平平平去。。
十平十仄平平去。。
仄平平。。
仄平平。。
十平十仄平平去。。
十[仄十/平去]平平厶苹。。
平·
十去歪。。
平·
十去歪。
十一句：四。。四。。七。。三。。三。。七。。七。。一·三。。一·三。。
前6句没啥问题，第七句就有点意思了。第七句的格律，绝大多数为十仄十平平去上。另，“了”字为衬字。曲与词最显著的区别是有无衬字，有衬字的是曲，没有衬字的是词。
一支曲中，除了曲谱规定的字句以外，又可随意增加一些字，在句首、句中可以酌用衬字。衬字用到曲中，使文义流畅，也利于行文。但衬字加入句中，绝不可影响原文的意义，宜用虚字，不宜用实字。第八句、第十句也没啥问题，如果赶巧了，这两个单字用韵的话，就可以制成全韵山坡羊。第九句、第十一句的首字，尽量不用去声，避免连用去去，当用平声或上声。对仗上，首二句可对，四五句可对，六七句可对，八十句可对，用反义词最佳，九十一句可对。
卢前先生有几句话，既是对制曲的基本要求，也是最高要求。这就是，“ 曲要使人看去字字明白不费解，听去字字清楚不含混，读去字字浏亮不碍口。”
学写散曲小令，纯粹是个人业余爱好，闲时反复品味，也有些乐趣在里面。以上浅谈，如能对各位制曲有所帮助和相互交流，我也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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