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体热血”的年代

《430章》

阎知俊知青待遇补贴，早已经结束。至于对知青那些额外、困难补助、补贴，阎知俊也不清楚，别人也不会考虑到他。李建华已经（准备）去上学，离开了牛嘴人民公社黄山大队刘李庄……。

阎知俊回城要工作，是在吉林生回城顶替工作，陆建国被抓，姜文汶回到五河市，刘李庄知青点被彻底解散后的1986年。1982年刘李庄逐步实行了责任田到户，阎知俊一家四口（刘多多生了第二胎）分得到两亩多田地。这对一位下放以来一直从事副业劳动的小伙子，如何种好几亩责任田开始担心起来。刚开始陆建国帮着他打理田地种植技术。自从陆建国办起牛嘴镇艺池工厂，就很少有空闲来帮他的忙，难得帮帮阎知俊也是时来暂去的事。分到农民手里的田地不能被放弃，是它多少带着“责任”二字的光环。

“责任田”的概念：一是养家糊口的粮食全部包括在内，二是每年要向国家上缴一定量的公粮。分得“责任田”，就得必须承担履行这两项责任义务。一个人在成年后身上多有种种的责任，纵然责任的大小、种类、性质各有不同。

眼前，阎知俊不是胳膊“拎不过”大腿，而是占中国半数以上的农民，都支持分田到户。可阎知俊家分得到的两亩多责任田地，一直被荒芜在那里，他毫无能力去经营管理。一家人的生活来源，靠他贩买贩卖点鱼虾营生。有人说他不务正业，有人说他就是块做生意的料。他下放除了懂得点买卖鱼生意，什么也不会。阎知俊起早贪晚地买鱼、卖鱼，总算掌握到了一些经验。比如买鱼、鱼最好是死的少压秤，比如卖鱼、鱼最好是活的卖的快。

买鱼卖鱼价格行情掌握方面，他常在庄上和几户在湖里捕鱼、卖鱼的人家探讨；时不时刘多多也给他传递些额外的鱼价信息。一次刘多多听来家看她，已是一个孩子母亲的李三应说，离牛嘴公社几十里地的省城里，鱼价高出湖泊地区的一倍。阎知俊听了决心要去试试。可是他买来鱼的数量不及时、不足斤，他要专门到那些在湖里捕鱼，家庭没闲人卖的人家去买鱼。要说去趟省城，起码得挑上百把斤的鱼才合算。

一天他背着卖完的空鱼筐回庄上，正好被进庄子办事的陆建国碰见，说：“知俊，你干嘛非干这种差事，不行到我厂里来干活你家那点田地，我让厂里的工人抽空帮你种。”陆建国知道阎知俊不会种田，他对种田一点不感兴趣。当初下放就没让他去学种田方面的：抛芽、撒种，犁田、打耙，裁插、施肥的农活。

自然放弃种田，阎知俊就不想在理乎种田的事了，说：“你要真帮我，你帮我从附近村庄里收买鱼，一次够足一百斤最好。”陆建国一听，慷慨解囊地说：“行啊！这还不好办吗，我们厂里就有十多个工人家里捕鱼，愁着没人卖。这事包在我身上，每天早晨你到我们厂办公室称鱼好了。”

阎知俊说：“建国，你甭每天早晨要我去收鱼，你得等我晚上的通知收。”陆建国看着他点点头。

陆建国办事一向雷厉风行，回到工厂招呼来姜文汶，要她出过通知，凡谁家在湖里捕鱼没闲人卖的，按指定时间统一交到厂办公室姜文汶处，过秤付款。当天晚上阎知俊跑到陆建国的工厂，说第二天要一百斤鲜鱼要去省城卖。陆建国说：“以后你早晨通知我，晚上通知来不及。”

阎知俊说：“你外行，早晨通知人家的鱼早到集市了。”

姜文汶说：“建国，我到本庄在厂里加班的捕鱼户工人家看看，能否集中收点鱼过来。”

陆建国说：“咱庄上的捕鱼户人家，都是自家去卖的！”

姜文汶说：“你甭管那么多，这事我去办。”姜文汶跟着刘李庄几位下班工人来到他们家，果然大家都肯给姜文汶面子。听说工厂里收鱼，并且过秤就给钱，都义不容辞地说：这是好事啊，只要价钱合算，我们省得花工夫到集市上卖。姜文汶这晚在刘李庄收集到了60多斤鱼。

接着姜文汶带着刘裕平、杨田润来到杨庄、黄庄工人家里收鱼。最后真得替阎知俊收集到了103斤，湖泊湖里盛产的鲢鱼。本钱全都是姜文汶先前垫的资。阎知俊和陆建国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姜文汶带着她的俩个骨干打道回府，挑回来一百多斤鱼。阎知俊见到一下傻了眼，说：“文汶，你太有办法了，叫我去收三个晚上也收不到。”姜文汶说：“人在拥有一定的集体权利以及人情关系基础上，都能显示出神通”。

阎知俊想想也是，若不是陆建国、姜文汶拥有这座工厂，想别他们也不会如此神通。这使他不得不怀念到，曾经农村一度的集体优越生活劳动。要是搞集体不管怎么说，他种的那几亩田地也不会荒芜掉。他会被安排做适合他的劳动不说，田地让集体去种庄稼。田地分到农民手上，荒芜的责任全都是农民自己家的事，国家、集体谁都不担责任。

阎知俊的买卖鱼生意靠陆建国、姜文汶的照顾还算顺利，分到的那几亩田地，荒在那谁也没找他问责。陆建国、姜文汶离开牛嘴公社时，阎知俊一家生活来源陷入困境。当初主动送鱼到牛嘴镇艺池工厂的捕鱼、捉虾的农户，家里没人出卖就把鱼虾朝水产收购站里送，没谁在朝工厂或阎知俊家里送。

陆建国因“投机倒把”嫌疑被抓，难免没人不怀疑他阎知俊，搞的也是投机倒把。只是掌握政权的人，没拿他开刀而已。生活实在无着落，阎知俊同刘多多商量，决定回城里找工作。前期日子买卖鱼虾生意中，阎知俊结识了位省城朋友，是从边疆返回城里的待业知青，因暂时没被安排工作也出来做买卖。

为此省城的那位朋友和阎知俊商量，他专门收购阎知俊从乡村贩运到省城里的鱼、虾，每斤他明赚阎知俊3-5分钱。省得他提心吊胆站在省城的集市上卖，弄不好被工商、税务抓到罚款，阎知俊接受了他的要求。在此期间，阎知俊从这位省城知青朋友那里得知，了解到了许多有关知青回城的政策。

最使他牢记心头的是这位朋友告诉他说，1984年度国家劳动人事部“关于妥善解决插队知青遗留问题的通知”中规定“解决插队知青遗留问题，要继续本着'国家关心，负责到底’的精神……”涉及到人的切身利益的政策、法律，人们都了解的相对清楚透彻。

作者：马力《罗守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