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5点36
一声炮响，将我从睡梦中惊醒，窗外天色漆黑，时间是凌晨5点36。
大炮声远去之后，是鞭炮声，钻天炮的声音，和稍大一些的火炮声此起彼伏，这样的节奏持续一会之后，突然寂静下来，大约三四分钟后，那各种错综复杂的炮声又突然响起，之后周围又陷入寂静，寂静之后又是炮声，然后，就彻底陷入沉寂了……
我知道，在最后一阵炮声彻底沉寂以后，一个老人，彻底地完成了她的一生……
每家每户门口是点起了一堆火的吧，或许没有，只是每个大路口和巷子口点了吧，金黄的麦草堆积起来，集中点燃产生的焰火又高又亮，必定是把黑夜照亮了吧。
迷迷糊糊想起了父亲昨夜在给这家新逝了人员的屋里送完纸回来以后的慨叹，说村里现在人很好，坐夜凑不够一桌打扑克的人，说以前每有这样的事，乡邻们总是积极帮忙，能凑好几桌，村庄空了……
也说，有一家人，他们的老母亲已接近九十高龄，却在今日未到场，弟兄几个闲着，却一个都没有来，父亲表示出隐忧，他们是永远这样，不知道他们的老母亲仙逝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来帮忙。
活着，真是一枚苦杏仁。
想起几天前去买灯，一个在巷子口坐着的婆婆在和别人说什么，有一句，也是关于这人员众多的弟兄几个的话，说有一个说，如果老母亲仙逝，希望她的先生去帮忙料理，那个婆婆说，坚决不会去，弟兄几个相互拆台放水的，事情实在不好做。
空了的村子里，冷心的人，让村子仿佛更空了。
想起《白鹿原》末尾，朱先生在生命的最后，偎依在夫人身边对她说：“我心里孤清得很。”还叫她一声“妈”……
我在被窝中团紧了自己，我想忘掉这人间世事，去做一个梦：
小溪开始破冰，鱼籽在母腹中渐大，炉火上一壶刚烧温的水，所有的父亲在添柴加木，所有的母亲，新开的花朵在白的欢喜之后结出了一个又一个青苹果，山崖上桃花盛开，小狗肥胖，树木峥嵘，雨后的天空逐渐放晴，所有的男人都没有离开家园，所有的女人都没有失去爱，整个人间以暖取胜。
作者简介：
窦小四，原名窦娟霞，甘肃天水张家川马关人，80后，现居重庆，从事教育行业。生性自由闲散，无拘束，钟爱山野乡村，偶有心绪，小结成文，视爱和文字为生命。探索爱与人性的奥秘，深困其中又淡然其外，从流如水！有文学综合集《雪落在马关的村庄》和《无尽的白雪》公开出版发行。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