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牙雕的喜爱，源于父亲传给我的一枚象牙印章，长10厘米，宽1厘米，上有寿星图案。象牙质地莹润如玉，而细致精巧的雕刻表现力又在玉之上。从此，我每次参观博物馆或漫步古玩市场，一见倾心的牙雕总两眼发直，爱之甚深。
牙雕的雏形，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浙江余姚出土的象牙雕刻实物与安阳出土的牙雕兽面纹，可见其历史悠久。但自汉至明，牙雕被忽视了，我只在台北博物馆见过一件花鸟纹象牙梳柄。至明清两代，牙雕艺术大放光芒，明代象牙人物雕像已惟妙惟肖，观音、童子、寿星、修士、文官及笔筒、盖盒皆惹人喜爱。而清朝年间的牙雕作品更是美不胜收。
我最喜欢的牙雕作品分为四类，一是最能显示牙雕高超技艺的镂空象牙套球。球体表面刻浮雕花纹，球内有大小数层空心球，一个又一个交错重叠，玲珑剔透至极。套内之球，均能自由转动，可见工艺难度之高令人咋舌。最具代表性的是广东牙雕艺人翁五章四代艺人，他们制作的牙球有26层，其重孙翁荣标及其弟子李海培，居然能雕出牙球50层，可谓巧夺天工，价值连城。二是清乾隆年间诞生的“月曼清游册”，计12幅，系象牙镶嵌茜色杰作，每幅图上的人物神态逼真，栩栩如生。由于牙质细腻，茜色秀美，构思精巧，更增添了无穷的艺术魅力。由广东著名牙雕艺人陈祖章等五人花五个月时间共同完成。三是微雕象牙作品。清有于硕与吴南愚，其作品誉为鬼斧神工之作。上世纪90年代，当代牙雕微刻名家樊星涛将《清明上河图》长卷浓缩至长13.4厘米，宽0.62厘米的象牙片上，透过放大镜可见680多个人物神态、200多棵树与200多间房舍及车、船、马、驴皆错落有致，令人惊叹不已。四是象牙摆件，清中期婴戏图笔筒、清象牙盖盒及象牙扇，都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象牙雕刻在清中期分为南、北两大派别，南派以广州为主，北派以北京为主。前者镂雕玲珑剔透，象牙球为其代表作；后者古朴典雅，雍正帝从广州、苏州召集一批牙雕艺人进宫，设立“造办处牙雕”。牙雕四大产地之一的苏州以“江南牙雕”引人注目，苏州牙雕大师不少人原来是核雕家与竹刻家，如施天章、封歧、杜士元，他们将核雕与竹刻之技巧融入牙雕之中，因此其作品布局疏朗有致，技艺精致入微，呈现出古雅、野逸、明快、秀美之风格。南北牙雕在苏州牙雕的影响下而渐趋成熟。近日，我在姑苏收藏家姜晋陪同下，拜访了苏州牙雕大师殷淑萍与董兰生，殷淑萍制作的牙雕观音，神态安详，举止高雅，堪称精美绝伦；董兰生的一只牙雕笔筒，则屡获全国大奖。
由于牙雕作品昂贵，我的收藏极为有限。这次由殷淑萍陪同逛苏州文庙古玩市场，由她“掌眼”，购得一串象牙手镯，由六个笑口常开的布袋和尚组成，刻工精细，又隐寓“六六大顺”之意，让我见之笑口常开。我在广州与苏州还买过布袋和尚与弥勒摆件。
当今，古玩市场上出现了人造牙赝品，系用化学工艺合成，光泽差而无牙纹。我在一次赴新疆途中，曾见骆驼骨透雕的骆驼与神鹰两件小品，雕工甚细腻，骨色如象牙，便毅然出手购回，今存于案头，朝夕玩赏，亦为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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