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赋

作者｜张振东

       小雪节气下小雨，白天连着黑夜，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因为下雨，让这个周末变得异常慵懒与平静。晚上窝在沙发里，攥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翻来翻去.......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戏曲频道正在播出京剧《洛神赋》，剧中人物曹植绝望悲切的唱腔动人心魄。

       《洛神赋》描写的是三国时期一代奸雄曹操的两个儿子曹丕与曹植因继位争斗而演绎出骨肉相残的一出剧目。在接班人的选择上，曹操更加钟意于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三子曹植，在人前也时常流露出对曹植的喜爱与赞赏。对于曹操暮年这种毫不掩饰的个人倾向，引发了次子曹丕的强烈不满。但是曹植并没有权力欲望，整日埋头于诗词歌赋之中。然而其兄曹丕却一直蓄谋图位，对曹植的才华非常妒恨。在曹丕的心中，曹植就是他继承父位的最大政敌，曹植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曹丕的眼中钉和肉中刺。最可悲的是，曹植并没有感觉到曹植的险恶之心，平日里对这位长兄敬重有加，从未设防。曹丕心机很深，曹操在世时，曹丕唯唯诺诺，尽显孝子贤臣之容貌，逐渐博取曹操的好感与信任。同时暗地里结党营私处心积虑地一次次陷害曹植，直到曹操对曹植大失所望，最终将丞相与魏王之位传给了曹丕。曹丕继位之后又篡夺汉室，受禅登基，建立了魏国，史称魏文帝。

      政治因素之外，注定让兄弟二人中结仇并让曹丕执意要除掉他的亲弟弟的，还因一个女子，这个人就是三国时期最漂亮的一位美女“甄宓”。他是曹丕的妻子，长相倾国倾城，非常美丽。传说曹植在年轻的时候看中了甄宓，想娶为妻子，甄宓也十分倾慕于曹植的才华，情愿以身相许。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曹操将甄宓许配给曹丕为妻，有情人终是未成眷属。嫁入曹府后，甄宓和曹植两人虽能经常见面，却也只是默默相爱，用眼神传递他们的情谊。尽管如此，还是逃不过曹丕耳目，因而引起曹丕对二人的极大怨恨。

       曹丕称帝后，找了一个犯上的借口，要在铜雀台将曹植问斩。甄宓得知消息，便不顾一切地上殿为曹植求情。唱词大意是，曹植尽管才学过人，但是不谙世事，没什么社会经验，得罪曹植做错事也是无心之举，情有可原。曹丕贵为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曹植是他的臣民与兄弟，放过曹植是上天对臣民众生的庇护与爱惜。陈词句句，声泪俱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岂不知，这让本来疑心于二人的曹丕更为恼火，咬牙切齿的想，朕的皇后竟然不顾生死，公然为曹植求情。便勃然大怒道：你的所为是自寻死路！甄宓道，若是我的死能换回你兄弟手足之亲情，我也就死有所值了。甄宓的大义凛然感动了众人，大家纷纷俯身屈膝为曹植求情，要求赦免曹植。曹丕眼见此景，不好强违众人，但不杀曹植心又不甘，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对曹植说：当年父王在世，你在铜雀台上当众显摆你的才华，是何等的骄傲自负。现在还是在铜雀台，朕命你七步之内赋诗一首，多走一步则立斩不赦！不得不说，是甄宓的临危不惧和曹植的才华使他在关键时刻绝地逢生。七步诗吟出后，曹植被削王降候，遣往封地，无旨不得进京。自此，与甄宓天各一方。

       甄宓勇敢的举动保住了曹植的性命，却也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后被郭贵妃利用曹丕对她的忌恨，设计陷害，被曹丕被赐死于洛水。甄宓死后那年，曹植到洛阳朝见曹丕，曹丕将甄后遗物玉镂金带枕送给了曹植。曹植睹物思人，百感交集。在洛水乘船返回封地，途中夜宿小船之上。忽然远远看见洛水的水面上祥光辉映，仙乐飘飘，一群仙女长袖翩翩，手持仪仗与花束簇拥着美丽的洛神甄宓凌波而行。曹植激动异常，起身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情急之下，曹植大声呼唤“甄宓姐姐——”，忽然从梦中惊醒。

       洛河相遇甄宓的梦境令曹植感慨不已，思绪万千。回到封地后，无尽的思念如奔流不息的洛河之水，继而化作曹植胸中澎湃涌动的文思，写下了传世之作《洛神赋》，以此表达自己无尽的想念与哀思。与《洛神赋》一起流传于世人的，还有东晋时期著名画家顾恺之的传世精品《洛神赋图》，画家深深为《洛神赋》文中描述所感动，用精湛的绘画技艺对文学作品进行了艺术的再创造。画卷充满传神富有诗意的呈现出了《洛神赋》文中的通篇意境，描绘出了曹植与洛神真挚纯洁的爱情故事。高山仰止，以至于顾恺之之后，再没有一位画师敢于动笔描绘。

       已过午夜，窗外还下着小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小雨仿佛在诉说着那段历经千年的悲情故事。不想去考证它的历史真实，也无需查阅史料去纠正文中偏颇，就当是在这个冬季的雨夜里转述一个古老的传说吧。

       或许天气再冷一些，今夜的小雨就会变成洁白的雪花，今年的初冬确实比往年更暖和一些。

                                                                            2019年11月30日夜

       ——本文刊载于2019年《北海道》冬季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