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阳散火汤出自李东垣的《内外伤辨惑论》,原文“治男子妇人四肢发困热,肌热,筋骨间热,表热如火,燎于肌肤,扪之烙手。夫四肢属脾,脾者土也,热伏地中,此病多因血虚而得之。又有胃虚过食冷物,郁遏阳气于脾土之中,并宜服之。”
《脾胃论》云:“脾胃之气不足,而反下行,极则冲脉之火逆而上…肾间受脾胃下流之湿气,闭塞其下,致阴火上冲,作蒸蒸而燥热。”可见脾胃气虚,湿郁难解,郁而生热是阴火的病机。其补之不可,清之不可,唯有发散郁火为其正治,火易炎上,升阳散火汤以升阳之风药为主,正合“火郁发之”之义。
“火郁发之”语出《素问六元正纪大论篇》,“郁之甚者,治之奈何?岐伯曰:木郁达之,火郁发之……”由此“火郁发之”成为中医治疗火热病症的重要指导原则之一。李东垣创造性地将“火”分为阴火、阳火,并创立阴火论,升阳散火汤中所涉及之火即为阴火。“阴火”之“火郁”当补散结合。
升阳散火汤全方药物由生甘草,防风,炙甘草,柴胡,升麻,葛根,独活,白芍,羌活,人参组成。其中升麻、柴胡、羌活、独活、防风、葛根皆辛温上行之物,故用之以升少阳之气,清阳既出上窍,则浊阴自归下窍,无抑遏之患;芍药味酸,泻土中之木;人参味甘,补中州之气;生甘草泻郁火于脾;炙甘草健脾和中矣。临床用治脾胃阴火导致的各种本虚标实之火热症状疗效颇佳。现选取袁教授运用升阳散火汤的2则验案进行介绍。
1 口疮案
李某,女,25岁。自诉反复口腔溃疡10余年。望诊,溃疡面色白,口角干裂,晨起舌尖疼,鼻衄;口干渴,恶心,咽部不适,喜温饮,大便日一行,质不成形,寐安。舌尖边红,齿痕,苔白,脉弦数。处方:升阳散火汤+泻白散;方药:柴胡10g、葛根30g、羌活10g、独活10g、防风10g、炙草10g、生甘草30g、党参10g、白芍20g、桑白皮15g、地骨皮15g、升麻10g。7剂,水煎服,每日 1 剂
按语:患者口腔溃疡反复10余年,口角干裂,兼见喜温饮与舌边齿痕,此为素体中气虚弱,阴火上冲至其所开之窍。又因脾胃虚弱,清阳不升,则见水液不能上乘故见口干渴,继而浊湿不运,亦见大便不成形。诸症相合思其郁火之象为重,脾虚较轻,故用升阳散火汤以发其阳郁,清浊得运,阴火自清。另病人晨起舌尖疼和鼻衄,脉弦数,遂合以泻白散清心肺热,凉血止衄。
2 痤疮案
张某,女,24岁。诉痤疮3月余。近三月因饮食不慎后,额头、脸颊、下颌易反复起红色痘疹,不痛不痒,晚饭后胃脘不舒,嗳气后缓,纳寐可,大便日1行,质粘,小便调。舌淡苔黄腻,脉弦。处方:升阳散火汤+平胃散;方药:柴胡15g、升麻10g、葛根30g、羌活15g、独活10g、防风10g、党参10g、白芍10g、炙甘草10g、生甘草30g、苍术10g、厚朴10g、陈皮10g、生姜4片、大枣5个;7剂,水煎服,每日 1 剂。复诊,面部痤疮已趋平复,纳可寐安,舌红苔白,脉弦细。守上方继服7剂,诸症平稳。
按语:患者饮食不慎后损伤脾胃,运化不利,湿困遏阳,化火上炎,发为痤疮。又晚饭后胃脘不舒,大便质粘,此为湿热阻滞,则见苔黄腻,脉弦。然湿热之邪留困于脾,邪物出处,症见反复。必当使气机通畅,湿邪得散,郁火得清,邪有出路,邪去正安。故治以升阳散火汤合平胃散,行气化湿,疏散郁火。
体会
临床对升阳散火汤的应用非常广泛,尤其经过抗生素、输液等现代医疗手段盛行的时代,不少患者既往每有发热、“发炎”,辄用上述疗法,殊不知火热未必尽去而脾胃之阳乃伤,邪热内陷、元气下流,郁而化生阴火,合于其他病机而现诸多症状,在外虽似热盛,实则脾胃不足。故此,在不同的疾病以及疾病的不同阶段,只要辨证符合升阳散火汤证脾胃虚弱、郁火内伏的,均可应用本方加减化裁治疗。以上病例,虽症状不同,病名相异,然辨证相同,均为“郁火内伏”,遂予“升阳散火汤”投效。由此亦可知“异病同治”思想在临床实践过程中,对于提高疾病的临床疗效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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