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说医学史63：

风范长留天地间——叶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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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6年7月9日，叶欣出生于广东湛江徐闻一个医学世家。她的父母和外祖父都是医生，受家庭环境影响，叶欣从小就对医务人员充满了向往。

       1974年，叶欣考入广东省中医院“卫训队”。她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周三和周日是休息日，同学们大多外出游玩、买东西，她却常常一个人待在宿舍里静静地读书。她各门功课都很好，为自己打下了扎实的护理功底。

       1976年，叶欣以优异成绩毕业了，因为护理能力测试成绩名列前茅，她被留在广东省中医院从事护理工作。成为一名真正的护士后，她主动要求到任务繁重的科室去，无论在内科还是急诊科，她对工作都一丝不苟、任劳任怨，成绩十分突出。

       1984年，叶欣被任命为广东省中医院急诊科护士长，成为该院最年轻的护士长。她热爱护理工作，在急诊科一干就是19年。她成了生命的守望者，时刻都在与死神赛跑，守护着命悬一线的生命。“我之唯一目的，是为病家谋幸福。”这是“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的誓言，也是叶欣一生铭记的承诺。

       行走在人生路上的叶欣，在岁月的锻造中变得愈加成熟和富有责任。作为护士长，她把急诊科的年轻护士都看成自己的姐妹，关心她们的成长。在护理查房和临床带教时，她总是由古到今、旁征博引，从口头讲述到手把手传帮带，都非常用心。她业务技术好，是全院公认的静脉穿刺高手。她将自己的护理经验与心得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年轻护士，还让年轻护士在自己身上练习静脉穿刺，令大家感动不已。

       急诊科经常会遇到传染病人，身体柔弱的叶欣总是以铁肩担道义的英雄气概冲在最前面，尽量不让年轻护士沾边。每当伤寒、霍乱、登革热、艾滋病等病人前来看急诊时，她总是挡在年轻护士身前，把风险留给自己，尽全力保护好后辈。

       叶欣是一个富有爱心的人，见到家境困难的病人，会主动掏钱买饭给病人吃，还常送些衣服给病人，甚至为他们买药。病人只要一提起叶欣护士长，就会说她心肠好得像“活菩萨”。她树立的这个扶贫济危的好风尚，急诊科一直传承到了今天。

       为进一步拓展业务，更好地为病人服务，广东省中医院新建了二沙岛分院。二沙岛分院刚建起来，叶欣便主动请缨，到二沙岛分院急诊科担任护士长，负责繁重的急诊护理队伍组建工作。

        叶欣是一个心底无私的人，她不求闻达，只讲奉献。作为护士长，她的敬业、认真，她的平和、正直，她的谦虚、公正，深深折服了科内的护士姐妹。年轻护士曾诗意地说：“护士长简直就是阳光和微笑的化身，那么透明，又那么明媚。加班、顶班，对她可谓司空见惯，尤其是节假日，她会主动给自己排上班。”

       2001年，医院安排救护车送一位来自福建山区的重症病人回家。叶欣主动申请沿途护理，经过22个小时的颠簸和护理，病人被安全送到家了，可她却累得直不起腰来。为了能赶回来上班，第二天一早她就自己掏钱乘飞机回到了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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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新春来临之际，广州的市花木棉花已经悄悄地准备绽放了。然而就在这时，一种传染性极强且对其认识尚不十分清楚的疾病——非典型肺炎，在广州一些地区开始流行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谈“非”色变。很快，广东省中医院二沙岛分院也开始收治非典病人了。随着非典疫情的加重，广东省中医院紧急抽调二沙岛分院的一部分护士增援位于市中心的总院，二沙岛分院的护士力量马上变得明显不足。

       人生最难之处，莫过于对于生死的选择。危急之际，身为护士长的叶欣立即挺身而出，以一名白衣天使的赤诚与勇敢，做出了感人的决断。她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默默地把最危险、最困难的工作留给自己。看着险象环生的急诊科，她一次次告诫自己：“既然选择了护士这个神圣的职业，就要当好人民群众的生命守护神。”

       为抢救病人，她放弃了春节假期，减少了和家人的会面。当家人打来电话时，她对接电话的护士说“就说我正忙着护理病人”。她主动连续地加班加点，承担起最危险的非典病人的护理任务，用真挚关爱温暖病人的心灵。这段时间，她的睡眠严重不足，身体极度疲乏。

       抢救室里送来了一位原有严重心脏疾病的非典病人，持续发热、咳嗽、呼吸困难，短期内病情迅速恶化，生命垂危。叶欣不顾身体疲惫，迅速投入到抢救之中。她娴熟地将半边病床摇高，让病人呈半卧位，给予吸氧，静脉注射强心药，对生命体征进行严密监控。

       时间一分分滑过，两个小时后，病人的生命体征开始趋于平稳，病危的险情得到了控制。此时，叶欣顾不上休息片刻，立即振作精神，投入到另一个危重病人的抢救之中。她就像被广州市民称为英雄花的木棉花一样，深情地绽放在白色圣殿，用激情与力量，把一个个非典病人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

       在抢救非典病人的过程中，保持呼吸道通畅极其重要，而清除气道内痰液时，又非常容易被传染。抢救室里，面对危险和死亡，叶欣总是冲在最前面，抢着为病人做呼吸道护理，当其他护士要去替她时，总是被她拒绝。她将她们挡在身后，有时甚至毫不留情地将她们关在门外，并斩钉截铁地说：“这里危险，让我来吧！”

       在抗非第一线，叶欣作出了最真情无悔的抉择——尽量包揽对非典病人的抢救、治疗与护理工作。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她心甘情愿。

       “我已经给这个病人测过体温、听过心肺、清理了呼吸道，你们就别进去了，尽量减少感染的机会吧。”

       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叶欣这番真诚话语，令许多年轻护士潸然落泪。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叶欣毫不畏惧地冲在最前面，她一句句朴实的话语，一个个舍身忘我的举动，体现了一个共产党员在救死扶伤过程中的英雄气概。

       在抗击非典的战役中，叶欣像一台永不疲倦的机器，不停歇地高速运转，把一个又一个病人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面对如此高风险、高强度的工作，明知自己与非典病人频繁地近距离接触会增加感染的风险，明知自己几乎不眠不休地工作会大大降低抵抗力，但叶欣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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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是守护生命的卫士，给病人带来健康与快乐，被人们誉为白衣天使。护士的职责崇高而伟大，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和奉献。

       2月24日上午，一位怀疑肠梗阻的急腹症病人前来看急诊，病人最终被确诊为非典。叶欣率领急诊科护士迅速救治这位病人，经过争分夺秒的抢救，病人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但是，非典病毒此刻正悄无声息地侵入了连续奋战在第一线而导致体质极度虚弱的叶欣的身体。

       3月4日清晨，叶欣像往常一样开始了一天的紧张工作，虽然在隔离病房护理非典病人时已经感到身体非常不适，但她仍然咬牙坚持在岗位上。忙了一上午，她水也没有顾得上喝一口。到了中午，极度疲倦的她开始发热，不得不到隔离病房接受观察治疗。

       可恶的病魔死死缠住了叶欣，她确诊染上了非典。医院立即成立了专门的治疗小组，国内最好的专家前来参与抢救。此时此刻，她仍然牵挂着急诊科的危重病人，牵挂着坚守在抗非第一线的姐妹们。

       当医院领导前来探望她时，她首先说的不是自己的病情，而是责怪自己不慎感染了非典病毒，不得不从火线上撤退下来。虽然躺在隔离病床上，她还通过呼叫仪一再叮嘱急诊科的护士要小心。她问：“你们没有发烧吧？”又说：“我没事，过几天就会好的，就会回到科里上班的。”

       她还关心地询问：“重症监护室9床上呼吸机后，血氧饱和度上去了没有？下午每隔2小时的吸痰量多不多？5床每小时的尿量是多少？注意给危重病人按时翻身……”急诊科的护士们听到她微弱而亲切的声音时，大家都感动得哭了。护士长的心里装着病人，装着同事，唯独没有装着自己！

       为了防止同事接触自己而被传染，叶欣自己给自己接补液。医生、护士靠近她时，她急得用手捂住已经戴了口罩的口鼻说：“不要靠近我，会传染的。”随着病情加重，她已经不能说话了，但面对前来给她做治疗的医生护士，她会用颤抖的手艰难地在纸上写道：“不要靠近我，会传染。”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还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在纸上写下了这句话：“我很辛苦，但我顶得住。谢谢关心，但以后不要来看我，我不想传染给大家。”　

       虽然有无数人在关心叶欣，默默地为她祝福，专家组也用最好的治疗方法、手段和药物不惜一切代价抢救她，但世事无情，一切努力都没能阻挡住她匆匆离去的脚步。

       3月25日，叶欣病情恶化，永远离开了她热爱的护理岗位，离开了亲人同事，离开了无限留恋的人世间。她走得太匆促了，才47岁。看着叶欣护士长饱受病痛折磨的冰冷的脸庞，护士们哭了，医生们哭了，院长也哭了。长天洒雨，人间挥泪，她那无比熟悉的笑容，成了人们心中永远的记忆。

       3月29日下午，广州殡仪馆青松厅，无数认识与不认识的人们都来为她送行。大家流着泪，最后再看英雄一眼。遗像上，人们看到的是叶欣天使的圣洁和永远的笑靥。

抗“非典”英雄叶欣纪念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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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欣，一名柔弱的女性，一名急诊科的普通护士长，就这样用自己花样年华的生命，以白衣天使的真情无悔，悲壮地实践了南丁格尔精神——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她的倒下，仿佛木棉花的坠落，在英勇地与我们道别的同时，为我们树起了一座永远的丰碑。

       有一种情怀，叫做奉献；有一种奉献，叫做牺牲。我们所取得的抗击非典战役的胜利，就是无数像叶欣那样的医务人员，用青春、奉献乃至生命铸就出来的。有一位诗人说：“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叶欣就是这样的人，英魂永生！

       而今，我就在叶欣生前战斗过的广东省中医院二沙岛分院，走进当年抗非最前沿的急诊科，在医护办公室窗外的小院里，站在衬托在深红色底座上的叶欣半身汉白玉雕像前，深情凝眸。

       南国火一样的英雄花儿尽情地绽放着，托举起这个木棉花般燃烧生命的美丽天使。这神圣而美丽的雕像，这位把自己的一切无私奉献给病人的圣洁天使，让生命感动，令时代动容！

       雕像立于2003年5月12日，碑文写道：

 全国优秀共产党员、五一劳动奖章和南丁格尔奖章获得者、人民健康好卫士叶欣护士长，为抢救传染性非典型肺炎（SARS）患者以身殉职。

       碑文上方镌刻着“大医精诚”四个字，这是叶欣一生最真实的写照——“精”于专业，“诚”于品德。

       身穿护士服、头戴燕尾帽的叶欣雕像白雪样纯洁，她置于胸前的右手轻捻着一朵小花，脸带微笑，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前方，充满了坚定与希望。她手中的这朵小花洁白似雪，体现了护理事业的圣洁与崇高，寄托了守护生命的全部情感。她是天使，是英雄，把危险留给自己，把安全留给别人，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她是一位护花使者，以护士的名义用生命履行职责，用生命守护生命。

       生活自有其辩证法，平静的日子孕育着凡人的幸福安详，恬淡的岁月凝结成梦想无数，而当大灾大难、重大疫情突然袭来时，许多很平凡的人会中流砥柱般挺立起来，为了人民的福祉，以无所畏惧的气概向前冲去，托举起明天的太阳。以叶欣为代表的广大医务人员，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叶欣纪念封，封左图案为广东省中医院二沙岛分院急诊科小院里的叶欣半身汉白玉雕像，雕像前设计了一枝盛开的木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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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欣是广东人民的好女儿，广东人民也用特有的方式来纪念她。叶欣的事迹经过再创作，编成了广东人民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讲古（即粤语评书），叶欣这一折名为《世间自有真情在》，其中唱道：

我欲高歌寄热诚，高山流水不成吟。

须将抗非英雄谱，唱出战斗最强音。

非典阴霾压穗城，四处交传恐惧声。

临危一股英雄气，留得楷模烈士名。

       十多年来，每当听到这激越的吟唱，我的记忆之魂便会自动打开光影的闸门，当年那场抗非战役就会出现在眼前。在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广大医务人员冲锋在前，用鲜血和生命筑起了一道血肉之堤，以生死相许的大勇和悲天悯人的大爱，谱写了一曲救死扶伤的时代颂歌。

       回忆过去，每到情深之时，我的耳边就会响起叶欣的这句话：“这里危险，让我来吧！”叶欣说这话时情真意切，分明是枪林弹雨中的一名无畏战士。这位柔弱的女性，这名勇敢的白衣战士，把风险留给自己，把安全留给别人，用自己的生命，为天使风采涂上了最亮丽的一抹色彩——红色，木棉花开的那一份火热！

       这一份临危不惧，这一份对生命的守护，正是无数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崇高精神的最真实体现，诠释了医者大爱。正是有了一大批白衣战士的顽强奋战，非典才最终得以遏制，人民群众才得以安享宁静幸福的生活。

       云山高耸，珠水长流。南国这片木棉花盛开的土地，哺育了无数英雄人物。叶欣，木棉花般燃烧生命的美丽天使，在时代的大潮中脱颖而出，以情系患者的眷眷深情和用生命守护生命的一腔热血，成为白衣天使的楷模。她是如此圣洁，又是如此美丽，像火红的木棉花一样，永远绽放在白色圣殿里，馨香不绝，风范长留。

叶欣雕像《中国结》个性化服务专用邮票小版张，上方有漫画家廖冰兄的题词“让天使长留人间”，左上角有叶欣的头像，头像周围是火红的木棉花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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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南京医科大学医学史研究中心客座教授，中华医学集邮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