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新世相的第890 篇文章
前几天黄磊女儿#黄多多长个了#上了热搜。
网友惊叹多多变更美的同时,多多的爸爸黄磊,却是真的老了。
孩子催人老。
黄磊却告诉我,其实什么都催人老。比如人到中年,开始失去。
网上经常有人到中年有多惨的段子——
比如面临失业。
比如上有老下有小,再也没借口了。
比如整体过得惨。
黄磊也正在经历这些,但大部分时候,你看不出他有多难过。
而且还跟我说,“对中年人的同情才最可怕”。
一个月前,我和黄磊就“人到中年”这件事聊了聊。
聊完就发现,黄磊早知道人生就是个失去的过程——
你会失去名利、失去青春、失去知己……
但他也给自己找了很多支点——
比如恋人、朋友,以及导演。陪自己度过这不停失去的一生。
你可以先看视频。
黄磊读书会完整版视频,于 4 月 9 号(明天)晚上 8:00 正式上线。
敬请期待。
一
作为一名演员,黄磊最先失去的,是自己的名气。
今年人们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是:中年爆红的男演员年轻时。
有人说,黄磊必须有姓名。
其实黄磊早在年轻时就爆红过了。
大学时出演电影《边走边唱》,当时陈凯歌只看了眼黄磊的一寸照就定下来了。
大学刚毕业,张国荣就指定他演《夜半歌声》,片里风华绝代的气质不输张国荣。
后来他主演《人间四月天》,穿上徐志摩的装扮,就是民国翩翩佳公子。
虽然被高晓松爆料他声乐课最差,但一首《我想我是海》,依旧是一代人的青春记忆,和KTV经典必点歌曲。
那时的黄磊,是中国第一代偶像,长发飘飘,眼神忧郁,满身的文艺气质。
直到现在,看到黄磊以前的照片和作品,还会有人遗憾。
曾经很喜欢黄磊的女演员小宋佳说:
“每个80后文艺女青年心中,都曾经住着一个黄磊。”
其实当我和这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握手时,也没法把他和曾经唱情歌《我想我是海》的那个人,当成同一个。
气质太不一样了。
但和他聊起来,我发现他好像比所有人都能接受现在的样子。
二
接下来黄磊失去的,是自己的青春。
他今年 47岁了,一个很不意外的数字。
但像大部分年纪渐长的人一样,黄磊本人却常常忘记。
他告诉我,自己去年冬天穿着短裤就跑出去了,他妈在背后喊,你怎么穿那么少?
他说:“妈,我都 37 了,你就别唠叨我了。”
然后关了门就出去了。
结果一关门突然想,哎呀,其实 47 了。
知道时间快,但没想到它这么快。
几年前,在让黄磊“中年爆红”的节目极限挑战里,他看着在台上唱歌的张艺兴,歪着头对一旁的孙红雷说:
“我小时候也长这样,白白净净的”。
然后哈哈一笑,像在谈上辈子的事。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三
失去的同时,黄磊主动拥抱了:岁月、恋人和朋友。
他“自愿”成为一个中年男人。
当我说起这两年网上关于中年人的“油腻”、“焦虑”、“脆弱”。
他在一旁摸了摸自己发福的肚子,
说:“中年男人就是大猪蹄子嘛”。
记得在《向往的生活》第二季第一期里,几个嘉宾讨论中年油腻男标准。
何炅拿出手机查,一条条念,看在场的人中了多少枪。
结果黄磊中了四枪,分别是:
大肚子、喝茶还要大讲茶文化、家里珍藏了普洱茶饼并以此为傲、喜欢听草原歌曲并作怀旧状。
然后他坦然接受了节目中“油腻中年男”的称号。
“43岁了,早该和青春挥手说再见了,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四
黄磊聪明就聪明在这里,太懂得名利、青春最终消失。
所以从来不觉得自己年轻时风度翩翩的样子值得留恋。
而是早早抓住了对自己真正重要的东西——家人和朋友。
这是他面对失去,面对中年时的支点。
刚毕业那一年,北京电影学院研究生毕业的黄磊,留校任教。
他遇见了刚来上大学的孙莉。
从此过上了一起发胖,婆婆妈妈的日子。
聊起这段感情,他不无得意地跟我说:
“从今年开始,我和她相处的已经超过了我独处的日子了。”
从和孙莉在一起,黄磊就是个理想的丈夫。
担心孙莉手被切到,干脆一点饭都不让做。
再忙,也有给家人做饭的时间。
孙莉怀第一个孩子时,黄磊干脆推掉了北京之外的所有戏,包括陈凯歌的《梅兰芳》。
林语堂说,把爱情当点心吃,把婚姻当饭吃,就会有好的婚姻。
黄磊做到了,婚后生活渐渐成为黄磊的重点。
“有仨孩子,还有点钱,有一媳妇。
身体还算健康,能吃能喝的多好;还办着戏剧节,在小范围内受着追捧。
都挺好。”
四
给他提供人生支点的,还有朋友。
黄磊过早的,就把自己的朋友分成了不同类型——
可以放心玩的好友;日常陪伴自己的邻居;商量关键事情时的挚友;高山流水的知音。
在放心玩的朋友面前,你可以放心做自己。
别看黄磊平时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比如《向往的生活》中,大多数时候黄磊不苟言笑。
只是在偶尔被夸做菜好吃,或者给嘉宾当人生导师时,才会笑。
一副大家长做派。
只有黄渤来了的那期,他玩疯了。
这还顾什么形象啊?
甩着肚腩就开始跳舞。最后还是何炅提醒:黄老师你收着点。
跟我聊起他生活里的朋友也是,黄磊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那是一群拼凑起他生活的人。
——他的几个邻居。
他们经常聚在一起。有年情人节,他拉了个微信群,秘密组织男人们给妻子们准备惊喜。
水果拼盘摆好,甜点烤好,蜡烛、灯光和鲜花就位,他突然说别别,别着急,还有花瓣呢。
等各家太太一开门,大片大片的花瓣撒落。
“我们就像亲戚。”
当然,他还有一种朋友,是平时不说话,但有正事时,绝对会商量的人。
——何炅。
他们可能一个月也不一定会给对方发微信,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俩是彼此人生中最好的朋友。
清淡如水。
有时遇到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会给何炅发很多条微信,发完后,何炅回:
好。
黄磊就安心了。
人往往会在年轻时,因为工作忙,而忽视掉家人和朋友。
黄磊就经常心疼张艺兴:“艺兴你叫我师父,我总担心你们会把珍贵的东西给丢掉”。
他说的珍贵,一个是家人,一个是朋友。
这是陪着他自己往下走,给他提供人生支点的一群人。
是这群人,支撑我们面对生命里注定就有的:
离别。
五
黄磊经历的第一次离别,是他的小狗——乖乖。
十年前,黄磊带着女儿多多在小区遛狗。
两条没拴绳子的大狗突然攻击他们,为了保护主人,乖乖冲上前去。
被咬死了。
乖乖去后,黄磊写了篇散文。
他在读书会的现场读了一段。
到一半,他停顿了一会,头越来越低,最后说,抱歉啊,我在现场不能把它念完。
说完,扭过头,哭了。
很多人问过黄磊,微信微博头像是谁?
是乖乖。
后来,他把这段情感投射到电影《狗眼看人心》里,那是一个和乖乖经历类似的故事。
六
第二次离别,是黄磊的知己。
40 岁生日的第三天,黄磊在台湾配了自己人生里第一幅老花镜。
他的中年,就从这个小物件开始了。
那一次去台湾,他要参加自己的忘年交陈志远的纪念演唱会。
一个比他大 20 岁的音乐人。他是黄磊的所有专辑的编曲。
当天,身材有些发福的黄磊,拿着一瓶酒上台。开玩笑说:
作为偶像派歌手,本想唱陈老师编曲的《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
可担心自己一开口就拉低整场演唱会水平,就和老师说说话吧。
台下有人听笑了。他的声音,却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再有就是,你离开的这九个月,我一直非常想念你“。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观众,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很少会看到黄磊在公共场合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人越往后走,能聊得来的伴会越少。而只要一杯酒,这两个男人之间的聊天,就能开始。
他们经常聊些别人觉得无关紧要、毫不重要的话。比如:男人比较诚实,还是女人比较诚实……
没想到,40 岁,黄磊人到中年的第一个三月份,就送别了这个朋友。
说到这里,他举起手里的酒杯,对着空中敬了敬。
对最好朋友陈老师的思念,都在两人最爱的酒中。
七
就像在电影中纪念自己的小狗一样,那些已经逝去的青春和朋友,他也有自己纪念的方式。
2018 年,在一档综艺节目中,谢娜用手机播放《年华似水》。黄磊跟着哼了起来。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
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他问何炅,你知道为什么我后来不唱歌了吗?
“写这首歌的人已经死了,六年了。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叫陈志远。
以前我所有唱片的作曲编曲都是他弄的。
高山流水觅知音,他死了我就不唱了。”
当时,何炅、谢娜都听哭了。
而黄磊,已经不会像陈志远演唱会上那样,提到友人去世就会哭。
他接受了失去,也能很好的处理这些离别了。
我也将近四十了,跟我一样年纪的人,会遇到越来越多让自己觉得无力的事。
送别过小狗和知己的黄磊,提了一个很有效的建议:
你一定是一个人或活着,但你一定不能以为自己是一个人。
所以,黄磊虽然经历过爆红与过气,也经历过离别,但你不觉得他是个伤心的人。
反而很通透。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人的一生,本就是个逐渐失去的过程。
年轻时,青春和名利留不住——
所以,失去了也不执着。
后来,他的身体不再健康,亲朋好友渐渐衰老和离去——
对他来说,这些都是正常的人生历程,经历就好。
黄磊跟我说,他从来没有为此焦虑过。
他说自己是个悲观的人——
单看每一件事,都觉得挺好;但这些好,也会随着死亡的到来,而全部消失。
只是在接受人生就是一个失去过程的同时,他给自己的人生找到了更多支点。
做过演员、歌手、编剧、导演。也做好了朋友、爸爸、丈夫。
渐渐成为了稳定,处变不惊的人,特别认定自己的家和自己。
每当被问“当年的那个文青黄磊是否消失了”时,黄磊总是不厌其烦地解释:
“文艺青年要不然远行,要不然就隐藏在发胖的身体里。
原来那个文艺青年就在我心里,只是我不需要再和别人分享。
是时候我们俩独处了。”
他更喜欢今天的样子。
这也回答了很多人的困惑——为什么黄磊不再注意身材,不再热衷名气。
最后我说,我们都该跟你学做一个可爱的中年人,他说:
软乎乎的吧。
柔软的,才能面对不断失去,同时也在不停得到的人生。
“每个人最后都会选择一种生活方式活下去。
他认为喜欢的,对的方式。
他就是幸福的人。”
不管什么年龄,
可爱都是正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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