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与文化正在走向新的混沌。大致可以把这一过程归结为“块”的消融,个体的显现,以及整体的形成。
首先是“块”的消融。包含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在地理上民族、区域文化的消融,另一方面是在内容上各门类间如科技、政治、经济、艺术、宗教等彼此间边界模糊,相互渗透、消融。
科技对此的影响经由两个途径,其一是科学的诱导效应。余英时先生以福柯为例认为,新物理学怎样向古典物理学挑战,“知识考古学”便怎样向人文、社会科学的主流挑战。量子力学动摇了科学知识的客观性,“知识考古学”也对人文、社会科学知识的客观性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其二是科学技术的直接影响。科学的“地方性知识”直接影响到文化的内容,促使它们彼此渗透。宽容、理解与协作、创新,以及自律与他律,不仅成为科学,而且正在成为经济、政治等领域的共同规范。以互联网为核心的新的平台为文化中各部分的交流提供了几乎无限的可能。
其次,个体的显现。科学关注个体,其本身也分化为“地方性知识”。相应地,维特根斯坦提出语言的意义理论,语言使用的多样性与语境不可分割,而语境则是人类整体语言中的个体体现。技术的产品和服务以其独特性和应变性满足个体的需要。网络的发展在消解一元中心之时,给予每一个体以平等的地位和参与的机会。随着个体显现,在原先统一一致的“块”中便出现越来越多的个性和差异,以致看不出有什么全民族相同的文化,也看不出严格意义的政治、经济、艺术、科学技术,或者宗教。
第三,个性的显现在促使“块”的消融的同时,也在通过相互作用和相互参与形成新的整体。虽然新的整体尚未成形,但可以推知它的一些特征。
(1) 科学理性、技术理性与价值理性的整合。在认识领域,个体的显现,也就是把普遍的、抽象的科学理性融入到具体的、社会的、文化的、心理的现实中,是理性的“语境化”。在此意义上,如果说“块”的消融是根除,那么个体的显现就是寻根。其结果既是科学理性和技术理性参与价值判断并成为后者的基础,也是科学理性和技术理性在具体实践中,在价值理性中找到自己的目标和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