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向死而生的

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11.12）

季路，就是子路。季是子路的行辈。 《中庸》有言：

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

相对于鬼神之事，孔子更倾向于人道。与活人打交道尚且没有搞清楚，又怎么能与鬼搞好关系呢？能认识到生的意义，死时自然就能认识死的价值。

人是向死而生的。孔子从来不否定鬼神的存在，但是他也很清楚人是生活在现实中的。活得有意义，自然也能死得其所。最重要的是把现世过好，再来谈来世。

孔子重视生命胜过死亡。我们再来看子贡问生死之事。《说苑·辨物》记载：

子贡问孔子：私人有知无知也？ 孔子曰：吾欲言死者有知也，恐孝子顺孙妨生以送死也；欲言无知，恐不孝子孙弃不葬也。赐欲知死人有知将无知也，死徐自知之，犹未晚也。

不少人据此章认为儒家只知现世而不知来世，其境界不如佛教。殊不知儒释道三教各有侧重，何必褒贬彼此。况且，真要细究起来，本章未尝没有将来世。康有为《论语注》详之：

《易》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故知鬼神之情状。”又曰：“通乎昼夜之道，而知原始反终。”通乎昼夜，言轮回也，死于此者复生于彼，人死为鬼，复生为人，皆轮回为之。若能知生所自来，即知死所归去。若能尽人事，即能尽鬼事。孔子发轮回游变之理至精，语至元妙超脱。或言孔子不言死后者，大愚也。盖万千轮回，无时可免。以为人故只尽人事，既身超度，自证自悟，而后可从事魂灵。知生者能知生所自来，即已闻道不死，故朝闻道夕死可也。 孔子之道，无不有死生鬼神，易理至详。而后人以佛言即避去，必大割孔地而后止。千古大愚，无有如此，今附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