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人的毕业照

作者：赵自力

搬了新家后，父亲请人做了一面照片墙。其中，有三张照片最醒目。

最上面的一张，是父亲的毕业照。父亲说那是他仅有的一张毕业照片，高中毕业时照的。那时的父亲瘦瘦的，和同学们穿着朴素的衣服，照片也是黑白的。照片上的同学并不多，二十几个同学，女生只有几个，都扎着辫子。听父亲说，那时正值特殊年代，能上高中的农村孩子很少。照片上的同学，正值青春，表情却格外严肃。“我当时的梦想，就是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好回报国家。”父亲喃喃地说，“可惜，直到毕业了，也没恢复高考，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就回家务农了。”父亲的语气里，满是遗憾。“您跟照片上的同学还有联系吗？”有次我好奇地问。父亲说：“那时通信不发达，没怎么联系，只是偶尔见面而已。”

第二张是我大学毕业的照片。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照片是用胶片冲洗的。男生穿白衬衣黑西服，女生穿裙子，老师一溜儿坐在前面，大家面带笑容，表情自然，洋溢着毕业的喜悦。因为我们是师范院校，毕业了直接分配到学校，成了“国家的人”了，所以显得格外开心。记得当时摄影师照了好几张，选出最满意的一张冲洗给我们，上面还写着“某某班毕业合影留念”字样。我们领到过塑好的照片后，就离开学校了。毕业至今，大家几乎都有联系，因为都在教育战线，有着永远说不完的共同话题。每每看大学毕业照片上的同学，我仿佛回到曾经的大学校园，捡拾起许多美好的回忆。

最下面一张是女儿的，今年她高中毕业，毕业照一拿回来就急着上了照片墙。无论男生女生，都充满了青春活力，笑容灿烂。我仔细瞅了瞅，有的女生还化了淡淡的妆，衣服也鲜艳，不少男生穿衬衣、打领带，既青春又带着一点成熟。同样，班上的老师和他们一起照毕业照，老师普遍显得年轻。“毕业照是单反拍的，像素特别高，所以感觉特别清晰。”女儿说，“老师还发原图到班级群里了，直接下载到手机相册，非常方便。”“我和爷爷的毕业照，意味着结束。”有次我对女儿说，“而你的毕业照，却意味着重新开始。”“生活在这个时代，我们是幸运儿，所以得好好奋斗一番。”女儿若有所思地说。

三代人的毕业照，每看一次，心里就泛起丝丝感触。那些照片，浸染了岁月的痕迹，同时见证着时代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