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嚎、啼辨异

上海    顾关元

在现代汉语中，“哭”大体上只分为“哭泣”与“嚎啕”二类，界限较含糊。古代对“哭”这一字义的界限分得很明确.把哭分为三种：其有泪有声者谓“哭”；有泪无声谓“泣”：有声无泪谓“嚎”。

现代汉语对无声激动而流泪也谓之“哭”，“因痛苦悲哀或感情激动而流泪。”（《现代汉语词典》）而在上古时，指悲痛出声方谓之哭。所以《说文解字》说：“哭，哀声也。”《礼记·檀弓》曰：“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即是指有声的悲哀之哭。这种哭是声泪俱下.指有声有泪的哭。

古时指无声出涕曰“泣”。“涕”在古代指眼泪，并非指鼻涕。《庄子·大宗师》：“孟孙才其母死，哭泣无涕。”涕，指的便是泪。现代成语“痛哭流涕”、“破涕为笑”乃是沿用了古代的字义。

训诂学家许慎说：无声者非指无声，而是指其声细若无。故《韵会》说，“大声曰哭，细声有涕曰泣”。“泣”有时也作眼泪，《史记·吕后本纪》：“太后哭，泣不下。”《项羽本纪》：“项羽泣数行下。”“泣不下”指不流泪：“泣数行”指泪数行。现“饮泣”一词即意指把泪咽下，也就是不流泪的哭。今成语有“泣不成声”。

古时对大声呼叫曰“嚎”，故大声称“嚎”、亦作“号”，如“号啕大哭”。《庄子·养生主》：“老聃死，秦失吊之，三号而出。”“号”是带言词的哭，哭中带着呼号和诉说。长江上船夫们行舟进行的呼喊称号子，如“扬子江号子”。号，指高声呼喊，这里的号不能作 “嚎”。

啼，也是哭的意思，是指放声的哭，发出悲痛的声音比哭更大谓之啼。现常“啼哭”连用以泛指哭。宋罗大经《鹤林玉露》记有“啼哭郎君”典语.谓讥其无能，只知啼哭了事，这是一个关于啼哭的典故语。“啼”还指动物的鸣叫，这是前三个哭义字所没有的，如孟浩然《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李白的《早发白帝城》诗：“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杜牧《江南春》的“千里莺啼绿映红”，以及张继《枫桥夜泊》的“月落乌啼霜满天”，都是指动物的鸣叫。

从古汉语“哭”字可以看到古代人对于用字上是十分严谨的，界限分明.它留给我们的词汇是丰富多采的，很多词到现在，还广泛地被应用于我们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