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考古队从徐州龟山楚王墓撤离后,电工王德成决定进墓里碰碰运气,他在黑暗墓室的稀泥里摸了半天,突然摸到一个四方的东西!
1981年11月,徐州龟山附近村民开山采石时,突然发现一座面积700多平米的巨大汉墓,考古队随后对已破坏严重的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虽然考古人员在15间墓室中发现一些金银器,但却始终无法解开墓主人的身份。
次年11月下旬,考古发掘活动接近尾声,考古队员们相继撤离。22岁的小伙王德成是拾屯镇(今属徐州市九里区)西瓦厂的一名电工。当他听说考古队已撤离后,于是纠集了几个好朋友,商量着一起去墓里碰碰运气。
几个伙伴应声附和,随后一起来到了龟山这座汉墓。可等几人进去一看,里面早已有不少附近的村民,正趴在地上搜索着什么。王德成见状,也招呼伙伴们一起摸了起来。
这古墓损坏严重,到处漏水,地上早已糊了一层黑黑的稀泥,闻上去令人作呕。但想到前几天厂里有人还在这墓里面摸到过陶饼,几人还是憋住气弯腰摸了起来。
哪知道,几人摸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就在这时,王德成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起来一看,却是一小截裹满铁锈的断剑。想来没什么用处,就丢在了一旁,王德成又兜兜转转几个墓室,依旧一无所获。
他有些气馁的来到6号墓室,正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一个很小的四四方方的东西。王德成感觉材质有点像铁,于是将它捏在手里,带出了古墓。他独自来到小河边,将这小东西洗干净,却发现模样像一个印章,上面还有个爬行的乌龟。
这或许是个宝贝,想到这里,王德成连忙将印章揣进兜里,等回到家后,再拿出来仔细观察。只见这枚小小的印章上,一只小乌龟昂首挺立,背部的甲壳和腹部纹饰雕刻的异常精致。
即便是乌龟的眼睛和鼻子也雕刻十分形象细致,看起来栩栩如生。印上面有两个字,可王德成只认得其中一个“刘”的繁体字。王德成女友见他摸到印章,也非常高兴,当即要他将上面的古字磨掉,再刻上自己的名字。
好在王德成还有点文化,认为这是件文物,不能随便乱磨,断然拒绝了女友的提议。他又想了想,西瓦厂书记平时喜欢舞文弄墨,兴许认得上面另外一个字。
于是王德成便拿过去让书记瞧了一眼,书记果然一眼认出,这印上是“刘注”两个篆字。不过,他和王德成一样,既不知道刘注是谁,也不知这印章是什么来路。此时王德成还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一件罕见国宝。
五年很快过去,这天,王德成偶然看到铜山县出版社出版的一本叫《拾屯志》的书,主要介绍拾屯的历史和风土人情。书里还提到了龟山的这座汉墓,南京博物院专家尤振尧推测这座墓的主人不是刘注(西汉第六代楚王)就是刘纯(西汉第七代楚王,刘注之子)。
王德成看完大吃一惊,自己手上印章的名字不就是刘注么!他左思右想,始终觉得这枚印章不应该在自己这里,于是在1984年4月5日,王德成主动给远在南京的尤教授打电话,说自己捡到了刘注的印章,希望能交给尤教授,他还留下了自己的地址!
尤教授接完电话后,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西汉第六代楚王的印信,如此珍宝竟被一个电工捡到,简直不可思议!为了保证印章的安全,尤教授立即报警,希望当地警方能够尽快找到印章。
于是两名当地警察找到了王德成,王德成则将珍藏了五年的印章交给了警察。警察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将印章送到了拾屯信用社,信用社也很小心,将它锁在了保险柜,直到市文物部门的工作人员前来将它带走。王德成因献宝有功,市文化局决定奖励他130元钱以及一个大大的奖状!
经鉴定,这枚印章保存完整,长2.1厘米,高1.7厘米,印章厚0.7厘米,重39克,印文刻小篆“刘注”二字。印上的文字粗细变化,典雅庄重,线条笔意浓厚、外方内圆,整体风格清秀遒丽,是典型的西汉铸印特征。
金铜玉材质铸造的印章,传世的非常多,但银作为印材,数量却不多,因此银印章相对来说就珍贵不少。当然,这枚“刘注”印章不仅仅是因为材质而珍贵,而是其上面的汉字风格介于篆书和隶书之间,可以看出汉字流变的过程,意义非凡,同时它还是一件精美的雕刻艺术品。
当然,它最大的价值是证明了龟山二号墓的主人身份。要知道,徐州发掘了8座楚王墓,只有这一座明确了身份,靠得就是这枚龟钮银印。它也因此成为推断其他墓葬主人的重要标尺,具有极大的历史价值。
我们知道,印章上钮的题材不仅是为了美观,而不同的兽形代表不同的身份地位。据《汉宫仪》记载,皇帝用玉玺螭虎钮,诸侯和亲王等用黄金驼钮,丞相、三公和左右将军则用黄金龟钮,余下官员则按等级用银印龟钮或铜印。
刘注是东方大郡的诸侯王,第六代楚王,他的曾祖父刘交是汉高祖刘邦的弟弟。既然是诸侯王,按照当时制度,他的官印应该是黄金驼钮,为何却是龟钮银印呢?
实际上,这是刘注私人用印,汉代龟有长寿吉祥之意,而且寓意人才杰出,刘注铸造这枚龟印,可能是取长寿之意。如今这枚精美的印章为国家一级文物,珍藏在徐州市博物馆,是其馆藏精品文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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