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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去读《诗经》,怎知爱情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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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诗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本文由长安处处有唐诗首发。

转载请留言联系授权。

我们本是不爱《诗经》的,总觉《诗经》里的文字生僻晦涩,读来拗(ào)口;又觉《诗经》里那些风、物、人、事太过遥远,远到即使在梦境里都触摸不到。

可是三千年前的那抹月光,今夜仍然洒在我们的肩上;三千年前的那朵桃花,今天依然开在陌上;三千年前的那片蒹葭,今日依旧苍苍。手边的这卷《诗经》也穿越三千年而来,向我们讲述着三千年前我们的先民们的行止劳作,喜怒哀乐和饮食情感。

《诗经》共305篇,分风、雅、颂三部分,其中风是其中最主要的部分。

风,乃周朝各地民风民歌,篇幅最多的就是爱情诗。《诗经》里的爱情诗用简单,质朴的文字表达朴素而健康,珍贵而纯洁的感情。至圣孔子在《论语》里说:“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sù)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xī)。所谓伊人,在水之湄(méi)。

溯洄(húi)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chí)。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sì)。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zhǐ)。

《蒹葭》属于《秦风》。秦,自战国先秦国至秦始皇一统天下的大秦朝,给人的印象一直就是民风剽悍,好勇善战,这篇《蒹葭》却写的婉转风流,凄美动人。

初秋的清晨,轻雾似纱般笼罩着随风摇曳的蒹葭,河对岸的那位女子一身白衣,她是在采摘芦苇,还是在河边浣纱?隔得太远,又有芦苇的重重掩映和晨雾弥漫,看不清那女子的样貌和动作,这更添了如梦似幻的感觉。

朝阳升起来了,雾渐渐散去,凝结在白茫茫的芦花上,河岸这边的男子走入水中向着对岸女子的方向游过去。

他游啊游啊,在他以为就要到达彼岸的时候,却发现那女子的身影还在更遥远的地方若隐若现……

他再一次向着他心中的女子游过去,可是水势逆流,河流崎岖蜿蜒,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位美丽的女子却总是与他若即若离,无法真正的靠近。

这种爱而不得,欲罢不能,随着《蒹葭》重章复沓的表达方式,层层递进,让读者的心似乎也随着诗中主人公的经历起伏,一时为他的追求化为泡影伤心,一时又为他的不断努力叹息。

河水,芦苇,霜露等自然景物烘托出一种清凉、朦胧的意境。秋晨淡雾,烟笼寒水,露凝霜结,烟水缥缈中一位白衣女子在河洲上,水中央,时远时近,若隐若现,如魅影,如游仙,飘忽不定,让人牵肠挂肚,又不得靠近。

《蒹葭》实是把恋爱中的人面对爱恋对象为之痴狂,又爱而不能,求之不得的心情刻画地入木三分。

《蒹葭》也成为千百年来表达爱情的那种柔肠百结的感觉的千古绝唱,后来更是有人用来表达追求事业成功时,坚持不懈努力地精神意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xìng)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wùmèi)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mào)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周南·关雎》乃《诗经》第一篇,是一篇周朝南部的民歌。如果说《蒹葭》中的所谓伊人是梦幻的,表达的是主人公对心上人的爱而不得,那么《关雎》中的窈窕淑女是主人公可以看得见的,是可以靠近的,甚至他们最后终成了眷侣。

雎鸠在碧草茵茵的河洲上关关和鸣,一位美丽的姑娘正在采摘鲜嫩的荇菜,只见她专心致志地采摘着,她的一弯腰,一伸手都是那么得婀娜多姿。

她心无旁鹭地采摘着荇菜,完全没有发现有位小伙子正在不远处出神地看着她:“如此美丽的姑娘,正是君子良配,她如果能成为我的妻子多好啊!”

小伙子自见了那个采摘荇菜的姑娘,就再也忘不了她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每一个夜晚,他都辗转难眠,姑娘那袅娜的身姿,妩媚的神态,娇艳的面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让姑娘注意到他,爱上他,他一定要得到姑娘的芳心。

他带着他的琴瑟,来到姑娘每天劳作的地方,伴着那雎鸠的关关和鸣,开始演奏。他把一腔相思之情付诸琴瑟,弹奏的如泣如诉,余音袅袅。

姑娘当然听到了小伙子的琴声,她也听出了小伙子的琴意,可是婚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一位贤淑的女子,怎能私自接受陌生男子的示爱呢?

小伙子丝毫没有放弃,他又带着他的钟鼓继续为姑娘演奏。终于,姑娘被小伙子的坚持和才华打动了,她接受了小伙子的爱情,做了他的妻子。

在他们成婚的那个晚上,小伙子把他向姑娘求爱的过程作成了诗歌,唱给姑娘听,这首《关雎》就流传了下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fén)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以女子喻桃花,肯定是从《诗经》的这篇《桃夭》开始的。《桃夭》亦是《诗经·周南》篇。

那时的周朝南部应该还没有经历战火离乱,百姓的生活还是幸福安康的,男婚女嫁自然是百姓大事,在这个十里桃花的春日里人们载歌载舞祝福一对新人缔约百年,幸福美满。

村子里的房前屋后都种满了桃树,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新娘子美得就像这满树的桃花,艳丽婀娜,生机勃勃又袅袅婷婷。

这样美丽动人的姑娘所嫁的夫君定然也是不错的,在这宜于迎娶婚嫁的春天里,新郎打扮的俊雅挺拔,他激动万分的等待着和他朝思暮想的姑娘相见相拥的时刻。

参加婚礼的人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且歌且舞,奏乐作诗向新人们献上真挚、朴素的祝福:

这美丽的女子,艳若桃花,你今天把她娶回家,定然是 “宜室”、“宜家”;看那桃树繁茂,桃花灼灼,丰收的季节定会果实累累。这美丽的姑娘,也定然会给夫君和家庭带来吉祥和幸福,你们婚后定会多子多孙,和和美美。

桃花是艳丽的,也是贞静的,它可植于亭台楼榭的富贵人家,也可以植于乡野村民的房前屋后,正如旧时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贫穷富有,都能安于其中,相夫教子,宜其室家。

自此篇《桃夭》起,更是出现了许多把女子比作桃花的诗词。最著名的当属崔护的“不知人面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只是美则美矣,却少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韵味悠长。

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诗经》教给你世间爱情的所有表达方式:

一见倾心,你说:“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相思成疾,你说:“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终成眷属,你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婚姻和美,你说:“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爱侣背弃,你说:“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

《诗经》里的爱情是平淡的,质朴的,含蓄的,没有后来的汉乐府里那种“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轰轰烈烈;没有唐诗里“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旖旎妩媚;也没有宋词里“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的直白裸露。

然而这种含蓄内敛恰到好处的表达了青年男女初恋时的悸动而羞涩,让人初读时感觉平淡无味,再读方觉心旌摇荡,余香满口。

千百年来,风水流转,沧海桑田,一切似乎都变了,其实一切都没变。

三千年前的月光还在照着今人,三千年前的那卷《诗经》就这样一如既往地,以质朴的文字来表达着我们朴素,纯洁,珍贵的感情。

作者:水云初静,闲来无事读书,心有所感写文。爱诗词,更爱《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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