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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老农民”的那点事 ——为纪念参军50周年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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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久前发到朋友圈几张照片写的几句话开篇:那营 那团 那师,50年前一起走进军营,半个世纪后人生百态。挫折坎坷与柳暗花明相伴,殊途同归一壶老酒笑说当年。我们一代堪与共和国同风雨,步入古稀之年,迎来建国70华诞。

被邀进战友群,勾起了对半个世纪前的回忆,一幕幕清晰与模糊交织……1968年3月17日,我们入伍。穿着没有帽徽领章的新军装,乘大卡车、闷罐火车、小火车,还有徒步……从掖县(现为莱州市)一直向北,直到千里之外距京城不远一个县,我们走进了军营,是为炮六师四十团一营,番号4502部队。人生掀开了新的一页。

想当年正是“文革”混乱期,读书无望,在对前途彷徨中遇到参军机会,被视为当时最好的出路,但困难重重,现在回想入伍时过那一道道坎恍若眼前,报名时就被挡,查体被复查,每道关口都提心吊胆。时年17岁,我走向社会,开始自食其力。经历参军,从此对稍纵即逝的任何机会都不会放过,凡事总会有办法。


参军后第一张照片是两个多月后,在天津军粮城的稻田里里拍的。当年我们的任务是种植水稻。水田劳作比旱田辛苦太多,三四月份天津滨海稻田里的水也是凉飕飕。

70多人的群,多数不认识,不是忘记,而是在军营就没有交际。还有多彩的昵称,遮掩了真名实姓。

昵称“老农民”引起我的兴趣。青年农民当兵,再从兵回归农民,是绝大多数农家子弟从军经历。这不是简单轮回,因为经过熔炉的锤炼。“老农民"可以理解为终生务农吗?

我的战友中在我之前或与我一起退役的,有的返乡后终生生活在农村。这位“老农民"我熟悉吗?翻开他的相册,照片是一片南国风光【老农民相册照片1】这是高层楼向下拍的,看照片马路旁正在兴建楼房上面的大字,有"三亚”“海棠”字样,应是三亚海棠湾【老农民相册照片2】

海棠湾与亚龙湾、大东海、三亚湾、崖州湾被称为“三亚五大名湾”。海棠湾与其它四大湾比较,离市区较远,开发也比较晚,但显的安静。站在沙滩上可以看到著名风景区蜈支洲岛【老农民相册照片3】

居民小区高层建筑,还看到漂亮的游泳池【老农民相册照片4】

我看清了“老农民"面貌,他就是我熟悉的战友。我们来自不同的公社,参军时一起分在营部指挥排,他在电话一班,我在侦察班……。

照片逆光,但景色别致,包括泳池及遮阳伞、绿化植物,特别是那“大缸”里火红鲜花,都与我的老家莱州初春乍暖还寒,形成鲜明对比【老农民相册照片5】

在部队“老农民”给我第一印象是“快”,思维敏捷,动作麻利。我们在天津军粮城种植水稻,他眼疾手快在插秧活中表现的淋漓尽致,是营部插秧最快的。军事训练放线收线干净利落,无如伦比。1968年在天津军粮城种水稻一营营部战友合影,第二排最右边是“老农民”,第三排最左边是笔者。

照片后边是一望无际的稻田,一片荒凉,见不到绿色。我们居住的房子用泥巴垒起,低矮。但吃的不错,生产部队伙食有补贴。附近河沟里鱼很多,又大又肥,纯野生,味道鲜美,成为改善生活美味佳肴。

“老农民”多才多艺,乐器吹拉弹都在行,是团文艺宣传队成员。他脾气平和,有很好人缘【老农民相册照片6】

入伍5年,我与“老农民”在一起的军营生活只有2年多。我曾被派往北京“三支两军”,及在驻军地方的一个商业部门搞“一打三反”运动近两年。我回部队,他又常到团部参加文艺宣传队集训演出,时间也较长。虽然接触不多,但让我记住了他的那些长处。

营部在京“三支两军”的战友合影。右一的王永积与左二的我,一起从掖县参军,一起分在侦查班。他是高中生,营部最高学历,为人厚道,积极肯干,口碑极好。但他阴差阳错与我一起退役,阴差阳错留在了农村。似乎对他不公,如果他在外,路会更宽!

颐和园留影,写在照片上的时间是68年12月,是以后写上去的,记忆有误,应是69年2月,北京很冷,这是“三支两军”刚到北京时与战友的合影。

1973年春,我与“老农民”一起退役,回到掖县农村。半年后遇到那个年代唯一的一次考学机会,不被看好的我毅然报名,在昏暗煤油灯下通宵达旦恶补文化,临阵磨枪的我竟意外出去上学。

这次机会真是钟情于我,如果没有考试仅靠推荐,机会将与我无缘。偌大一个村,适合报考青年几十人,报名仅我一人,大家都怕考试,而给的名额是3人,村里动员一名高中生去参考。这真是改变人生的一次机会,与报名参军不同的是,没有理由可阻挡你报考。当然,考试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要考语文、政治,还有让人头疼的数理化。考试真好,体现了公平,也可以改变人的命运。

退役后第一张照片,竟是为考学而照。

我与“老农民”再次相见已是2010年春天,他与老伴去上海游览世博会,返回时专门在济南停留。我们脑海里记住的是几十年前对方的形象,看到对方脸上几十年岁月沉淀的沧桑,方知青春的逝去。


当年我也去过上海世博会,在丹麦馆“小美人鱼”前留影。

这张照片背景是海棠湾建筑物分布图,拉大照片看,沿海岸排列的全是超豪华酒店。其中红树林费尔蒙酒店是中国首家七星级高端酒店,也是继迪拜之后全球第二座七星级酒店。这里还有全球最大的单体免税购物商店。这使海棠湾名气越发大起来【老农民相册照片7】

“老农民”晨练,是些高难动作,下面视频更厉害哈【老农民相册照片8】

“打旁儿”我们孩童时常玩,在河边沙滩上,一气能打十几个,这已是遥远的美好回忆。“老农民”年届70还敢玩这,身手不凡,其身体矫健灵活,令人佩服和羡慕【老农民相册视频1】

幸福美满,添点浪漫。看他们悠闲自得,不象旅游,倒象是候鸟族。无论来三亚旅游,还是候鸟,都让人刮目相看,绝大多数农民与这种生活还相距甚远【老农民相册照片9】

还有后代,有了他们,才有天伦之乐。我们奋斗为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为后代!他们的生活与我们天壤之别,有我们的努力,更是世代的进步【老农民相册照片10】

“老农民”生活多姿多彩,这是能力、智慧与艰苦打拼的结果,因为我们每个人一路走来,都非常不易,特别当兵后终生是农民。“老农民”情况在我们一起参军中可能不具普遍性,但半个世纪路程的曲折跌宕,艰难磨砺却是共同的【老农民相册视频2】

“老农民”对自己一生也很满足,在群里很少发声的他,有时在回应战友发的微信,会自然流露出这种知足常乐情绪。

在群里看到了班胜,我们同在侦察班,当1969年11月底我从北京返回部队时,他与营部侦察排贺胜局排长同到三连,贺提为副连长,班提为侦察排排长。营部68年入伍20多人,提干一共就两人,说明他有过人之处。


我俩特殊经历是1970年六七月份,领导安排去新疆搞外调,营关教导员亲自与我俩谈话交待任务,团政治处招我俩去,一名干事提了具体要求。我俩先从北京坐三天三夜火车到乌鲁木齐,是第一次乘火车卧铺。然后再乘3天汽车到伊宁市,再然后乘汽车、拖拉机,还第一次骑马,跑了几个偏远的县,估计离苏联不远了。第一次吃馕、喝酸奶茶,还在哈萨克民族家里吃过饭,我非常适应当地饮食,大饱口福。在一个县,与当地公安提审过犯人,这也是第一次,而且再没有过第二次。新疆之行许多第一次,感到新鲜快乐,没有辛苦感觉!我很适应这种生活。事情搞清楚后,我俩议出初步意见,由我执笔用一个晚上写出情况汇报,用机要寄给了关教导员,然后慢悠悠向回走。


这次任务是搞清一桩案情,有诸多不确定因素,完全依据调查情况决定行动,我俩决策自由度和行动空间较大,确实是一次完全独立自主的完成任务。


我俩在北京北海留影,左为班胜

不知什么原因我们走进了济南府,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记忆中还去过邯郸。济南离家已很近,当兵也3年了,回家看看亲人似乎情有可原,可是我们还是约束了自己。第一次到济南,在趵突泉留影,照片标示的时间:70.9.17,当时想不到的是,5年后我再到济南,工作生活到至今已是40多年。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34年后又去新疆,与第一次去新疆一张照片没拍相比,就是不停拍 拍 拍,从南疆拍到北疆,似乎要把第一次来疆的欠账都要补上。那是一次让人无比尽兴的行程。


乌鲁木齐大巴扎货物琳琅满目、喀什正宗烤全羊味道鲜美、葡萄沟水果甘甜蜜蜜。

魔鬼城、克拉玛依油田、神秘故城……粗犷戈壁滩上风光无限,伊犁那拉提大草原牛羊成群。当然巴音郭楞、火焰山、赛里木湖以及著名的喀纳斯也是必须去滴。

群里的王汉荣,我们一个中学,他是高我一级的学兄,二连炮排排长。无论在学校还是在部队,我们接触并不多,但一次外调把我们连在了一起。


1970年秋冬之交,团政治处抽调人员,对文革前提拔的干部进行政审,我和王汉荣从一营抽调,一起负责全团河北籍干部的外调任务。跑了多少县、调查了多少干部、用多长时间,已记不清了,印象深的是,我们穿单衣离开部队,返回部队时,天气已很冷,穿上了棉大衣,可能是50天左右。


我们有时坐公交县与县的跑,说是公交,常是大卡车,席地而坐在敞篷车斗里,寒风刺骨。多数是租自行车窜乡下村。有时线索断了,要找许多公社和村干部帮回忆。河北生活的艰苦程度也是印象深深,有点饥寒交迫,常在一个县城跑遍所有的大小商店,连包饼干都买不到。这次任务又苦又累,与到新疆外调天壤之别哈!


走时途经北京,与王汉荣在人民大会堂前合影。王汉荣是标准山东大汉。

如果群里此原嘉辉是彼团军务股原参谋,则我与其有过短暂的接触。可能是1972年的冬季,我被抽调到当地公社训练民兵。在一个大操场上,团军务股原参谋向民兵讲解队列知识并作示范,他口令宏亮,动作非常标准,一招一式,给人以队列专家的印象。


实弹射击阶段,我与公社武装部长,到有关村庄组织实施,背着背包走了许多村,一直走进东北方向县域边缘的大山里。在村里吃住,老乡的大炕烧的热乎乎,在寒冷的冬季感到温情暖暖。

看到“丰收”头像,脑海立刻闪出我们村3人一起入伍情景。当年村里为欢送我们入伍,专门演了一场文艺节目,村里最漂亮姑娘为丰收、孙风城和我戴上了大红花。锣鼓喧天,全村一片欢腾。那个年代参军就是让你荣光,让你出人头地。

新兵在县城集结发的新军帽,“丰收”的小,我的大,我俩换戴很合适。到部队“丰收”在三连炮排,1969年底去了山西新组建的炮兵师并提干。

1973年3月,与孙风城在平谷县城的合影,是同村一起入伍的情感,也是对我退役的送行。我俩的眼神分明对前途有着不同的期待。孙风城二连炮排,以后是连队上士,负责食堂食物的采购。他文化程度不高,多年农村生活磨砺,吃苦耐劳,办事周全,成为连队最老的兵。退役后被招工,在县一个不错的国有企业干事务长之类的工作,这非常适合他。不幸的是在他40多岁,一次横祸使他过早离世,让人扼腕痛惜。他劳累了一生!

从“老农民”等战友引起那些年的诸多回忆,对当过兵的人来说,军人、军队、军营是挥之不去的情结,这种情结越到晚年越浓烈。前几年我曾去过种植水稻的天津军粮城,昔日盐碱荒地已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去过易县、平谷军营,已不见军歌嘹亮生龙活虎军训场面,有的荒芜如同废弃,物非人非,令人唏嘘不已。


在军粮城与战友合影,中间为笔者。照片后边的盐碱荒地,现在是天津新区一部分,已经十分繁华,让你感到什么叫沧海桑田。

平谷军营原来开放式,现已被高墙围往,只有很少看守部队。当兵唯一在军营的照片,是迎接阿尔巴尼亚军事代表团,在一营操场上师团首长及营部全体官兵与其合影。中阿两国有一段“天涯若比邻”的友谊。

我还去河北景县看望老首长营部的赵参谋,当年他去掖县接兵,在体检时被称为许医生的接兵军医,对我复查,双手不停按压我的腹部,他面目黝黑而严肃至今难忘,那压在我腹部的双手似乎要鼓捣出点毛病,说不准他就让我出局。关键时刻,赵参谋一语定乾坤,圆我参军梦。

在北京“三支两军”最后几个月,我与赵参谋在一所中学,同吃同住同工作朝夕相处,他给我留下了深刻而美好印象,如遇事沉着冷静,说话低缓但抑扬顿挫,原则性和政策性强,善于处理各种复杂关系,与人为善,平易近人,常与我们开个玩笑,说几句笑话。他的言行在我眼中都显示着其做人的智慧。


刚到北京的大半年,我们3人与营部马管理员同在一个街道清理阶级队伍,从左至右郭德珍(66年山西兵)、王永集、笔者,摄于海淀区永定河。

常骑自行车外出,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北京市档案局(馆),北京和平解放,留下大量敌伪档案,为清理阶级队伍留下了证据。

“三支两军”的“花园村中学”,已更名为“首都师大二附中”。

在北京期间遇到过“九大”召开,与师生到天安门参加过建国二十周年大庆的活动。那个年代,这些活动常通宵达旦庆祝,天安门的庆典,人山人海,口号震耳,一浪高过一浪,伟人与群众互动。只有在现场你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场面恢宏,什么叫对伟人的崇拜,这应是世界最大的庆典集会。第二次参加天安门广场盛大集会,是1970年毛主席发表“5.20声明”。


现在看,人民对开囯伟人的崇拜,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过去搞了许多形式,现在是发之内心的,人民心里有杆称!一个国家对民族作出巨大贡献者不尊崇,这个国家就没有希望!


国庆20周年庆典照片,选自网络。

我还曾去山西河津县,看望了参军时的排长贺胜局。68年11月从军粮城返回军营,贺排长也结束了北京“三支两军”,回到部队。次年2月我去北京“三支两军”,我们实际接触只有二三个月的时间。对这这段时间贺排长在自己写的书中是这样描述的:

对这次整党贺排长写得比较平淡,但当时几个“名嘴”慷慨激昂的发言,对营部工作,有时也涉及到对营的首长提意见,留有火药味的印象,这是“文革”的影响。贺排长代表营部党支部几次军人大会检查,夜晚反复修改稿件,让我誊抄。我在他独自的一间不是很大的寝室的唯一张小书桌上,把他改的密密麻麻的稿子抄写清楚。除抄稿外我俩没有任何话语,他常站着沉默,若有所思。他主持营部的整党,可能是责任和压力所在。近距离接触,23岁的他,给人以老成持重,有主见城府的感觉。

贺排长25岁任三连连长,是全团最年轻的连长。记的他在部队“反骄破滿”教育中,曾在全营军人大会上发言,破除他入党早、提干早、当连长早的“三早”的自满思想。那时可能是他人生辉煌期。“最”和“早”,往往让人感到骄傲和自豪,每个人可能都有过那种骄傲和自豪。当然要比别人做出更多努力和付出,还要更谨慎。

我和老伴与贺排长的合影。

贺排长赠我他写的两本书,前者类似于回忆录,从参军到地方工作40余年,但十几年部队生活占了大量篇幅,以"我的军用牙缸”为书名,可见部队经历在他心中的份量。另一本类似于村史,印证了他善于思考和归纳总结,这是进步的基础。

战友相聚,十几人、二十几人……为那年参军,已然50年。在部队三五年或十几年、二十几年……退役或转业,走向农村,走向城市,走向各行各业,融入社会。每个关口每道坎,都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但无怨无悔。

当年我们一起走出掖县,坐车一起向北,他们去了38军,无论到哪里,都在同一天相聚相庆。

这里战友相聚气势非凡,着装整齐,排列整齐,气场强大,找到了军人的感觉。这师、这团其实是一会事,师下面就是团。

这5个战友一起转业到青岛,携夫人别具一格的相聚,温馨亲情,每对夫妇都喝交杯酒,四十多年相濡以沫,迎来幸福的晚年,也迎来改变他们人生入伍的50周年日。其中有一位与我既是学兄,又是一起参军的战友,刚入伍时他在三连。在昵称“炮对镜”战友制作精制的美篇中,让我见到了分别几十年没有再见面的学兄战友的照片。祝他们幸福安康!

50年过去了,部队使用过的所有物品早已荡然无存。说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直保存着一次没用过,今后也不会用的“退伍证书”,是纪念还是情怀?本文用它来结尾。“退伍证书”标志军旅的结束,面临着新的机遇和人生选择。人生有几个关键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谨以小文纪念参军50周年!

献给记忆中的首长和战友!

说明:本篇小文见人说人,见物说物,均是有感而发,恕写之前没与涉文者沟通。如小文能与您相遇,是我们的缘分。仅凭记忆难免有差错,望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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