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历史的转身
都在风中徘徊了很久、很久
【启蒙时期】第 126 篇文章
如果说华托是洛可可艺术的起点,那么布歇就是洛可可艺术的中间期,弗拉戈纳尔则是洛可可艺术的尾声。(洛可可三杰:华托、布歇与弗拉戈纳尔)
让·奥诺雷·弗拉戈纳尔于1732年出生于法国南部的格拉斯小城,他的父亲原先是小城内手套商的助手,在弗拉戈纳尔6岁的时候不幸破产了,全家只好搬到了巴黎居住。
弗拉戈纳尔并非是从小就接触绘画的画家,在15岁的时候,他在一家事务所里当小职员。一眼望到头的日子让小伙子很是寂寞难耐,空闲下来,他就拿起手中的笔去画素描。不久之后,母亲看他对绘画如此痴迷,就干脆将他送到了夏尔丹那里学习。
夏尔丹是皇家学院的院士,擅长静物画,绘画风格平易、朴素,具有平和亲切之感,主要描绘的是小人物的日常生活。渐渐地,弗拉戈纳尔觉得老师的写实风格实在是让自己提不起兴趣,于是在半年后又转投到了布歇门下。
布歇一眼就看出了弗拉戈纳尔的才华,将他带在身边用心栽培。后来的实际情况也证明了,弗拉戈纳尔不负布歇所望,洛可可并没有在布歇去世后消失匿迹,而是在弗拉戈纳尔的手中绽放出了其最后耀眼的光芒。
1752年,年仅20岁的弗拉戈纳尔以《耶罗波安祭献神像》一举夺得了罗马奖,获得了公费去罗马进修的机会。从意大利回来后,1765年,他以《大祭司克里休斯牺牲自己拯救克莉尔》这幅巨大的宏大叙事油画再次一举夺名,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路易十五花重金将这幅画买下,弗拉戈纳尔由此也成为了皇家学术学院的院士。
大祭司克里休斯牺牲自己拯救克莉尔
此时,曾一手提拔布歇的蓬巴杜夫人已经去世,路易十五很快就有了新的情人杜巴丽夫人。虽然她此前是一个高级妓女,但也十分痴迷于艺术,弗拉戈纳尔便在她的羽翼下不断成长。
进入宫廷之后,弗拉戈纳尔的画风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前,他的大部分画作还是偏向于古典主义的,偏向于宏大叙事,如今,他的画作更偏于洛可可风,专门为富有的收藏家绘制温馨亲密或具有田园风光的作品,以装饰上流社会那些豪华府邸。一些人批评他忘记了初心,被金钱俘虏了,但站在艺术界的角度来看,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弗拉戈纳尔抓住了贵族们的心理,相比于老师布歇,他的一些作品虽然都穿了衣服,但性暗示和挑逗的意味比老师的更浓。比如这幅《门闩》,简单来讲就是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搂在怀里,颇有一丝“霸王硬上弓”的气势。我们看到,画中的女人虽然在推搡,但她拒绝的意志并不坚定,有种欲拒还迎的意思。
床上的枕头与被子也软绵绵的,在这样的环境下,不用多解释,大家都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桌子上的小苹果也预示着一场在基督教看来的罪恶即将上演。
同时,我们也可以在这幅画看到伦勃朗用光的影子。
虽然整幅画中的男女都穿了衣服,但比起直接裸露的布歇画作来讲,这幅画的情色元素更为浓厚。布歇的画还是有一种典雅在里面,到了弗拉戈纳尔这里,情色被表现得一览无余,简直粗俗地不堪入目。当然,这也可以很好满足当时法国贵族们的恶趣味。
《秋千》是弗拉戈纳尔于1766年创作的画作,可以说是他最具代表性的一幅作品。画中,一个女人在荡秋千,后面阴暗处有一个男人,是女子的丈夫,在背后推着女人。画面的左下角,一个男人似乎躺在地上。
秋千飞起来的时候,女人一只脚上的鞋子飞走了,这很明显是一种挑逗。再者,女人双腿分开,法国作家布丽吉特戈维尼翁在其著作《了不起的裤裤:内裤进化史》中指出,18世纪的女人才开始逐渐穿内裤。不过以弗拉戈纳尔的调性来讲,《秋千》中的女人应该是没有穿的。
我们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左下角男人应该是女人的情人,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的裙子内,估计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有意思的是,情人脸上竟然有些红,多半是羞得脸都红了。
无疑,弗拉戈纳尔的这两幅作品都含有强烈的性暗示,这也是他被很多人吐槽的原因。由于他的很多画作皆带有调情的意思,因此他也被称为“调情圣手”。
1788年,这一年的弗拉戈纳尔遭遇了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打击,他年满18岁的女儿去世了,他悲痛欲绝,生了一场大病,带着家人只好回了家乡格拉斯养病。
不久之后,法国大革命爆发,许多贵族被送上了断头台,曾经对他关照有加的杜巴利夫人也成了这场洪流的牺牲品。曾经贵族们所喜爱的洛可可落入了尾声,取而代之的是崇尚英雄的新古典主义和代表第三等级审美理想的写实主义。
1792年,60岁的弗拉戈纳尔回到了巴黎,但属于他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没有了靠山,没有了金主,这位年迈的画家变得郁郁寡欢,同时也贫困交加。
同为画家的新古典主义阵营的大卫非常怜悯这个老人,为他在卢浮宫美术馆找了一份管理委员的差事,并为他在卢浮宫安排了一个住处。
1806年,几乎一贫如洗的弗拉戈纳尔因为脑溢血而离开了这个人间。
去世后,弗拉戈纳尔留下了大量的素描与作品,其中也有很多其他题材的画作,同样十分出彩。他的风景画和肖像画不亚于调情画,比如为狄德罗画的肖像画在今天看起来依旧非常传神,甚至还能从中看到一些印象主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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