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 花鸟六屏 绢本 1958年 175x44cm×6
在“百年乔木——乔木作品回顾展”中，乔木先生的很多作品都是首次展出。其中，颇令人震撼的无疑是他1958年所创作的绢本《花鸟六屏》。
此六条屏为花鸟通屏。通屏即通景，六幅画连接起来描绘的是一个景。此画描绘了“柳荫飞鸟惊白鹭，洲汀鸳鸯醉芙蓉”的湖岸景色。从画面构图、色彩基调、树石刻画、禽鸟写真等方面来看，《花鸟六屏》无不是吸取借鉴了明代院体画家林良、吕纪的画法。
乔木先生是继“海上四大花旦”之后的花鸟画名家。他承江寒汀衣钵，集陈白阳、新罗山人、任伯年诸家之法，在长期写生实践中，形成了自己花鸟画风格。然而，很少人知道，除了对于写意花鸟的继承之外，早年的乔木还学习过精细工致的院体绘画。
仿古色背景的《花鸟六屏》分近景、远景两段。近景中，巨石高耸，古柳垂丝，阴凉下盛开朵朵芙蓉，湖岸边摇曳点点芦花；远景则是缥缈虚淡的烟汀沙渚。构图不仅在吕纪《四季花鸟》中能够找到类似的，而且画法上亦可追溯于《四季花鸟》。前景巨石在吕纪的基础之上，祖述南宋人的皴法，既有大斧劈皴，又有牧溪的禅画写意。柳树的轮廓线条概括肯定，用笔刚强，墨色明快；树干与叶子之间的虚实处理十分巧妙，既有极强的空间感，又有丰富的笔墨层次。花鸟主体的写实与配景用笔的爽利粗犷相结合是明代院体花鸟画的典型特征。
花鸟六屏 局部
诸如此类的屏风画发展到明代已经非常流行，画屏数幅通常为四、六、八、十、十二；有清一代，屏风上所描绘的花鸟画多以四景为尚，即每幅都是独立之内容，或表现春夏秋冬四季景象，或者描绘不同花卉与禽鸟。通屏的绘画形式在日本却依然流行，如日本雪舟、雪村、狩野派画家的绘画作品，甚至包括后来的四条派、光琳派。乔木所处的时代，明人花鸟通屏鲜存于世，或许他参考了日本屏风绘画的内容形式，而且汀渚坡岸的撞粉撞水法与鹭鸶的画法也可能借鉴了日本的光琳派、狩野派的表现方式。
在整个通屏之中，鸟儿才是画作的主角。对于1940年代便开始跟随江寒汀学习花鸟画的乔木来说，飞鸟栖禽一直是他的“绝活”。画作中的鸟儿除了取法林良吕纪之外，还折射出先师画鸟的影子。通屏中，每一只小鸟的眼睛刻画都变得更加精细，上眼皮、下眼睑分两笔完成，瞳孔留有高光；鸟的色彩变化丰富，并且头部、腹部、背部都有明显的墨色、颜色渐变特征，这些都是江寒汀的画鸟特色。林良笔下的飞禽，仅仅一笔勾勒出眼圈，瞳孔用墨色平涂点染，处理的比较平面。羽毛同样是平面概括，而且对比强烈，浓墨与淡墨之间没有过渡。因此，乔木画鸟将江寒汀、林良、吕纪融合了在一起，意在取法林良、吕纪之间，去吕纪精工绚丽而存其用笔，去林良平面简化而求其厚重。
花鸟六屏 局部
乔木的笔墨受到了前人非常大的影响，可飞鸟鸣禽的动态多来自他常年累月的写生。枝头的鸲鹆、飞翔的蓝翠、洲汀的鸳鸯、岸边的白鹭，或正或侧，或俯或仰，或翱翔，或休憩，姿态各异，生动传神。值得一提的是，乔木还抓住了鸟儿们的情感，画中的它们之间似乎存有很多交流。如三只蓝翠在头鸟的指引下，向上方张望；立于枝头的八哥则俯身下视蓝翠鸟张望的方向；似乎出于警惕，巨石上的白鹭挺胸直立，作回首左望状。枝头的另外一只八哥正回首与飞来的八哥对鸣。这些细微且多样的神情姿态是与写生分不开的。
由于芙蓉、芦苇的花期都在8到10月，因此，《花鸟六屏》中的景象所处的时间应为夏秋之间。乔木非常注意花鸟画中的花、鸟与季节的搭配。他曾与友人谈起: “每种鸟有什么习性，怎样喂养。每种鸟要配上什么样的花，特别是画有季节性特点的鸟，更要注意配景，常见的画燕子要配杨柳，画白头翁要配红叶，画大雁要配以萧素的景象……”再看此画，很显然，他已经将画理和“鸟经”活脱脱地结合在了一起。
花鸟六屏 局部
除了《花鸟六屏》之外，乔木先生在上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还画过一些仿南宋、明代院体的花鸟作品，如1961年的《绢本荷花》、1964年的《绢本花鸟》。正因为早年打下了如此扎实的传统基础，乔木才能够取得后来的绘画成就。与此同时，这些作品的展示不仅颠覆了人们对乔木绘画艺术的认识，而且为乔木艺术研究的完整性与丰富性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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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乔木——乔木作品回顾展
主办单位：
上海中国画院
展览时间：
2020年9月18日-2020年11月8日
（周一馆休，逢节假日正常开放）
展览地点：
上海中国画院美术馆
（岳阳路19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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