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从外地回来的表叔在我家住了几天。我不由得忆起他的妈妈,是我爸爸的姑姑,我的姑奶。
她是一个很温柔慈祥的老人,说话也和我家乡的大多数人不同,是一种很柔和的腔调。
她们一家人常年在外,关于她的记忆,我也是零碎、连不成片的。
父母提过一些,在他们十分贫困,我又因其他孩子有零食而嘴馋时,是姑奶在零食店里为一角钱买不到东西的我解除困境。
不过我却没有记忆,浮出来的画面大概也只是联想。
可有件事却记得很清楚。在她所住的居民楼前,有个小女孩新买了自行车,可她们都不会骑车。于是在几人尝试无果后,我骑上了自行车。
在两幢楼的空旷之处,我迎着夕阳的余晖。那时并不觉得有风吹过我面庞,而是想着因我的骑行周围生起了风。
她和其他人站在楼前,看着骑车的我。我能感受到她言语里的骄傲自豪。她说着家乡方言:看我老孙女(类似nen的读音)会骑。
我因她的期待和其他孩子的羡慕而紧张和欣喜,却强装镇定骑完那一小截路。
细细算来此事也一定过了十几年了,我却依然记得那么清楚。那不过是一个不曾感受到长辈爱的中国农村留守女孩,她遇见了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次珍视。
于是遥遥数年后,她还能清晰地记得那个寻常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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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长辈,年纪与我妈妈相仿,却也叫姑奶。不过关于她的事,都是后来听妈妈说的。大概是因为妈妈太忙,照顾不到我时,都是她在抱我。
是我幼年时期的邻居,可早早搬走的我哪能记得。长大后,见过几次,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同,也许是一些关爱和欣慰。可我不知道如何称呼她,也不知道她抱我的事。
后来才听妈妈提起,听到她们见面寒暄时,说到我并不记得她。我知道后,也因此愧怍。
前两年,因在医院看病人相遇。不会和大人打招呼的我,只能对她报以微笑。之后,我和朋友吐槽:由此见得,抱别人家的小孩是没用的。
去年,我骑车等红绿灯时,看见坐在副驾的她。于是我朝她挥手,而她很惊讶,问我认识她吗?我点点头。
可是那么多年的时光都过去了,我并不是当年眷念她的小孩。所以那些突如其来的愧怍也只能埋在岁月里。
我想,一定是做留守儿童时遇到了太多大人长辈们的冷遇,所以我内心非常感激那些曾温柔待我的大人们。而我仿佛也终于可以和那个爱哭的小孩和解,原来那句烂鸡汤:“这世界总是有人偷偷爱着你。”是真的。
后记:我曾发过那句“当不再执着爱与被爱时,我才得到了自由。”这篇当然与这句话相悖,可能在深夜emo时,我还是需要爱来治疗自己。可还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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