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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活越年轻了

站在年近半百的门槛上,回首望望来时走过的路,恍惚之间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时间的指针拨向二十多年前的一九九八年的春天,刚刚走出橡牙塔的我就业到市里的外商投资企业综合服务机构,一年一度的外商投资企业联合年检工作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我和另一个同时入职的女同事负责联合年检的企业通知事宜,通知内容都是我们俩个事先拟订好的统一信息。通知到一个县里的外资企业时,接电话的值班人员说他们的负责人不在,留下了我们的联系方式说是等他们的负责人回来后立即回电话给我,最后还不忘礼貌的问我贵姓,我忙回复说免贵姓赵,这不都是固定的套路嘛!扣完电话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继续电话通知。

下午到班到的晚了几分钟,刚坐下准备继续上午未完成的业务,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然而,仅响了一下便没有了声音,我这边就知道是对门的领导接通了电话。那个时候我们整个中心仅有一部电话,电话线直通对门领导办公室,我们办公室再从中引出两条分线来,一般情况下领导那边很少使用电话,尤其是有办公业务需要开展的时候,这一次可能是怕刚上班这边的人还没有到岗就随手接了电话吧,正当我考虑着下午该从哪一家企业开始通知时,办公室的门儿被推开了一道小缝儿,领导满面笑容的探头进来: “ 老赵,接电话!……”诺大的两间办公室瞬间沉寂,我们四个人都是一脸懵圈的看着领导,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见我没有领会,领导便推门而进,紧跟着又对我重复着说了一句 :“ 老赵,说你呢,赶紧接电话呀……”这一次,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于是,在大家伙的一阵哄笑声中,我疑惑的抓起了电话。

电话果然是上午那家企业的负责人打过来的,对方非常抱歉的告诉我说上午回到公司时间太晚了,才赶在下午一上班电话过来。一说到年检通知我立马进入了状态,按照事先列好的清单一一告诉对方所需要准备提交的资料以及联合年检的起至时间,确认无误后道了声再见,就在我准备着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对方又来了一句:“谢谢你啦,老赵,改天去了我一定得请你喝酒。”扣上电话,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忽然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看到其他几个人那饱含深意的眼神儿。

孰料,事情还远远没有就此结束的意思,就在第二天的上午临近下班的时候,我和几个同事刚刚走出商务局的大门口(当时的单位名称还是对外经济贸易合作局),忽然间,就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 老赵 …… 老赵……老赵……老赵……”就在我稍稍一愣神的工夫,只见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我的身边,“还好,还好,再晚一点的话又要等到下午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弄明白,原来,那个老赵的声音就是喊我的。当时正值下班的时候,大院门口聚集了那么多人,有副局长,有科室长,还有门卫师傅,哎呀,那眼神儿别提有多别扭了。只此一事,我可是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了,不要说我们中心所在的三楼了,即便是在整个外贸系统办公楼里面,说到某个副局长可能有人不太清楚,可提起老赵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甚至,连局长也会在碰到我的时候调侃出一声老赵出来。

转眼之间,二十多年的青春岁月就在这一声声的老赵声中慢慢的飘逝而过了,年近半百的我确已成了名符其实旳老赵。然而,响在耳边的老赵称呼却是越来越少了。当年外贸系统内部“戏称”老赵的那些老人们调走的调走了,离开的离开了,后来的小年轻儿们要么称呼赵老师要么直接叫哥,只剩很少的几个人还在坚持用原来的称呼。平时在外面接触最多的就是一些打交道多年的老板们,他们对我的称呼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的 “ 小赵”。

一次和一个老板聊天的时候还专门谈到过这个事情,他也说是慢慢的就应该更改称呼了,因为带个“老”字就表示了一种尊重。我则微笑着对他讲述了自己的故事,自己不知不觉中已被人“尊重”了半辈子,暂不说是不是出于真实的表达吧!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小赵这个称呼更多一点。平时听惯了老赵的称呼,冷不丁的一声小赵真的就给人一种时光还可以倒流的感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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