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酸楚。阔别故乡多年，暮然回首，故乡就在身后，但已经回不去了。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是生活逼着你向前走。70后的人，依旧有着“人到中年万事休”的无奈，上有老，下有小，容不得自己放肆。我们，终究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活。
70后，还记得那首《故乡的云》吗？“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的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多么熟悉的旋律，多么美好的场景，可是这一切，只是在梦里，故乡在呼唤自己，而自己却在他乡漂泊，前路漫漫，不知归处。
曾经有朋友说，如果我们都老了，退休了，就回故乡去吧。几个人，可以凑一桌麻将，没事跳跳广场舞，还可以种菜养花，屋后的上坡，种很多的桃树，在每一个春天，都有花瓣飞舞。不再因为城市的喧闹而烦躁，不再用心去想着赚钱，也不要担心弄丢了饭碗，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可是，这些年的故乡，已不再是童年的故乡，很多偏远的地方，已经满目疮痍，还有村里的房子，有的只剩残垣断壁。城郊，已经面目全非，故乡的小溪，故乡的山包，故乡的炊烟，都已经找不到了。这样的故乡，每一次回去，都有莫名的惆怅；这样的故乡，还能回去吗？
我的故乡是连绵不断的大山，山间有几栋泥巴房子，盖着杉树皮，墙壁是黄土色，屋前屋后都是梯田，左边是一条小垄沟，右边是一块菜地。这样的家，应该是很多城里人梦寐以求的“田园”，可是几亩薄地，如何能够养活一家人？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都说，农村的孩子早当家。70后的人，如果你的故乡在农村，那么你一定干了很多的农活。喂猪、扯猪草、挖土、放牛、砍柴、放羊、赶鸭子、做饭、种树......这样的农活，就是我们小时候的缩影。干农活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故乡，虽然很贫瘠，但我们依旧很怀念。每一寸土地，我们都用脚步丈量，很多的泥土，我们都抚摸过，感触到了土地的温暖。
我们的故乡，也有很多嬉戏的地方。村口的大树下，大人在乘凉，我们在做游戏。踢毽子、跳皮筋、丢石子、躲猫猫、爬树......没有玩具的童年，我们有不一样的快乐。我们还自己动手做玩具，个个都是发明家。邻居张花花，心灵手巧，用纸折了十多只青蛙，让我们在一起比谁的青蛙跳得远，跳得高；住在村口的刘军军，做了一把木头枪，用绳子挂在脖子上，神气活现的样子，令人羡慕。
故乡的河流，永远是那么美。偷偷下河游泳，害怕大人骂，每次游泳之后，都要站在阳光下，把头发晒干了才回家；河里有鱼虾，用一个竹撮箕，就可以捉得到；河边有野花，还有柳树，枝桠伸进了河里，遮挡出一片绿荫。下暴雨的时候，河水猛涨，变得浑浊，当洪水退去，河岸边有很多的树枝、树兜，我们常常去捡回来，这是最好的柴火。
过年了，家家户户自己做年货。年糕的味道很好，糍粑的味道也不错，花生米炸得很香，红薯片的味道也甜。现在，城里也有这样的年货，但味道都不如家乡的好，只是看到了，就会勾起无尽的回忆。
70后，还记得第一次出门打工吗？我是九六年外出打工的，第一站来到了东莞，在一家电子厂。每天加班到夜里十点，一个月休息两天。厂里主要是生产收音机、电视机。工作很累，累到不想说话，但到了月底，拿到了几百块钱的工资，也是很开心的。在家乡，赚几百块钱，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有时候，也会去工厂附近的夜市看一看，总是能发现一些好而不贵的东西。一块小手表，一个小皮包，一件时髦的衣服。外出打工了，自己赚钱了，人也穿得洋气了。很多打工回来的人，还没有进村，就被人看见了，就是因为打扮洋气，和村里人“格格不入”。
70后，还记得第一次在异乡过年吗？为了生活，我们也在异乡过年，一方面是买不到回家的车票，一方面是放假时间太短了。还有就是为了省钱。在异乡过年，总是没有家乡热闹。家乡的年，鞭炮声很大，孩子们很闹，走亲访友的特别多。异乡的年，也有鞭炮声音，但总是觉得不够亲切。
70后，一定还记得回家看望父母的日子。这时候，就是我们“衣锦还乡”的时候，或者说是我们不得不回到故乡的时候。混得好的人，开开心心回家，还到处联系儿时的玩伴，大家一起聚一聚。混得不好的人，都 不好意思出门。
回到家乡，和父母在一起，不敢自己有没有赚钱，都是开心的。父母在，故乡就在，故乡的老房子，也在。父母为了迎接我们回家，总是做很多好吃的，如果吃不完，还要打包带回城里去，带到遥远的异乡。辞别父母的那一刻，常常不敢回头看，害怕看到父母流眼泪。真的希望父母一直都在故乡，健健康康活着。如果父母不在了，70后的人，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株野草，再也找不到温暖的家，故乡也变得更加荒凉了，真的回不去了。
回头，再问一问，70后，当你老了，还会回到故乡吗？或者说，故乡已经回不去了。时过境迁，故乡不再是原来的故乡，我们不再是原来的我们。
故乡的几亩薄地，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间泥巴垒成的房子，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几百年。故乡，也许就是户口本上的“籍贯”；也许就是记忆中的一种画面；也许就是父母的一声呼唤；也许就是一种忘不了的情愫。
置身在熙熙攘攘的城市，忙忙碌碌地工作，辛辛苦苦的生活，这就是我们的现在。可是，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可以回到生养我们的地方。可以听到鸡鸣的声音，可以养一条看家的小狗，可以再去山里采摘野果，可以在溪流里畅游，可以喝一口老井里的水，这样的生活，该有多好？
很多的人，只能梦回故里吧。只是在某个不经意的夜晚，故乡的山山水水，入梦来。
在外打拼了几十年，什么时候再回故乡？也许，逢年过节的时候；也许，只是一种期望。
作者：布衣粗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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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配图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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