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南翔去不归,惟留空迹在名基;可怜后代空王子,不绝熏修享二时。
今天所见的云翔寺介绍里多称寺院创建于梁天监四年(505),不过据考证,此说为元代僧人附会传说,后人误将传说当作史实,将此载入文献,后修志者不查,致使谬说流传。
今见最早记有云翔寺开山年代的史籍是宋人增修的唐陆广微撰辑的《吴地记·后集》,记云:
南祥禅院,在县东一百十里。唐开成四年置,后废。光化二年重置。
此处的“县”,即昆山县。“南祥禅院”即“南翔禅院”,当为采访中以同音而误。
元代僧人弘济所撰《南翔寺重兴记》中也称:
案《图经》,光化二年,行齐禅师复庵于兵烬旧址。
《图经》,即宋罗处约所撰《吴郡图经》,是书已佚,文字散见于后来的苏、松两府早期各级地方志中。
▲新建云翔寺大殿自唐代开创以来,云翔寺历代多有重建增建记录,在康熙年间赐额改名云翔寺之后,乾隆三十一年(1766)正月遭遇大火,寺院受损严重。但真正的毁灭性打击则从咸丰十年(1960)开始,当年东征太平军第一次攻占南翔,两年后太平军最后一次撤出,南翔屡经激战,屡遭烧掠,以至这座“市井鳞比,舟车纷繁,民殷物庶,甲于诸镇”的东南都会杳无人烟,寺亦毁于这场战火,此后再无力恢复。“金碧楼台今何在,鸠啼烟雨付空濛”,千年名寺终成一片断壁残垣,双塔成为最后的劫余。
双塔晴霞,劫后重生
南翔双塔在南翔镇上,走马塘(旧称封浜)报济桥(俗称香花桥)北堍解放街两侧,东西对峙。
清嘉庆《南翔镇志·云翔寺》载:
山门内有砖塔二,东西相望,大可三抱,高三丈许,八角七级,旁各有井一。曩时山门前后、左右及报济桥面,皆民居,直逼天王殿前。乾隆丙戌(三十一年)正月,桥上民房失火,延及天王大殿,从此地面廓清,砖塔巍然双峙,千年物也。
双塔未见明确记载建年之文献。专家据形制研究而定为“五代至北宋前期”建,清人有“五代声灵凝片石”、“浮图五代旧声灵”等诗句,据此,此塔距今已有千年历史,为上海古塔中的老寿星。
云翔寺被毁之后,原址仅存的双塔成了民房的依靠,而塔也因之赖以相互支撑,只是面目全非,塔刹无存,塔顶塌毁,塔体沉陷,塔身歪斜,砖缝草木滋长,面砖风化酥松,腰檐、斗拱、平座、栏杆损毁殆尽,千年古塔岌岌可危。
1962年南翔双塔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文革时因东面一座在商店后院,西面一座前面竖有毛主席语录牌,幸免破坏。20世纪80年代初,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邀请陈从周等专家研究保护办法,1985年在两塔周围清理地面,发现阑板、斗栱、昂、瓦当、塔砖等原构件,得到充分的复原资料。修复后两塔基座低于现在的地面1米许,仍保持原位置,塔四周加铺石板地坪,有石级可登至路面,周围置石阑,形成敞开式小塔院。
塔前竖有石碑、铭刻有时年107岁的苏局仙手书“南翔双塔”四字。
双塔形制完全相同,通高11米,灰砖砌筑,仿木结构楼阁式,八面七层攒尖顶。塔顶由相轮、刹杆和宝珠构成铁铸塔刹。
每层设腰檐,檐下施五铺作单杪单昂斗拱,上承撩檐枋,有补间铺作,斗拱作出明显的拱瓣。
各层转角处以砖砌出半圆形倚柱,柱头承阑额和普柏枋,四面壸门,四面直棂窗相间而置,壸门设槏柱。
二层以上设平座、栏槛,栏槛华板上雕有龙和麒麟。不过细看双塔,塔上斗拱、栏槛都有一些部件缺失,不知是当时没有全部修复,还是修复后近些年来又有损毁。
“几度沧桑存合璧,千年风雨断淋铃”,双塔劫后重生,“亭亭双峙,晴霞映之”,恢复了旧时南翔八景中“双塔晴霞”的风采,也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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