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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说西游记的妖精们—其实很多妖精都有其可爱的一面

《西游记》里叫得上名字的妖精有80几个(唐僧的三个徒弟及白龙马不算在内),这些妖精们大多在西天路上给取经四人组制造过直接或间接的麻烦,使得唐僧师徒的取经之路充满了坎坷和变数。这些拦路的妖精们无疑是全书地地道道的反面人物,鲜花还得绿叶配,没有这些妖精们作衬托,也就显不出取经事业的崇高与伟大了。

从性别上化分,《西游记》里的妖精可分为男妖和女妖两大类,无论男妖还是女妖,他们的共同目标都在于猎取唐僧的肉体。而对唐僧肉体的支配方式,男妖女妖又不尽相同,男妖倾向于食其肉,女妖则倾向于淫其身。取经四人组与男女妖精围绕唐僧问题上的矛盾,构成了《西游记》全书贯穿始终的一条主线。我们这里“品西游”,那么西游路上那些妖精们无疑是一个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话题,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由于这些妖精们的存在,才促成了取经四人组的功果,才使西天取经的含金量达到了无可附加的程度。西天路上没有妖精,那唐僧取经跟一般人去书店买书还有什么区别?所以西天路上,出现几个妖精是必须的。

无论是吴承恩的传统版《西游记》(以下简称吴版),还是电视版《西游记》,总感觉里面的妖精不如传统意义上的妖精那么血腥和恐怖。西天路上的妖精人情味似乎太浓了一些,这或许是广大读者对它们不那么厌恶的原因之一吧。

西天路上的男妖精相貌虽然丑一点,但比起孙猴子和猪八戒那副尊容,也仅是半斤八两而已。电视版《西游记》明显把孙猴子与猪八戒的外表形象美化了,吴承恩笔下的孙悟空其实跟大猩猩没什么区别,只是瘦小了一点,而猪八戒则完全是一只能够直立行走的野猪。我们可以欣然接受孙猴子和猪八戒那副尊容,又有什么理由嫌那些男妖精们丑呢。女妖精更不消多说,看过吴版或电视版《西游记》的人都知道,西天路上的女妖精个个如花似玉、年轻漂亮,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四个字:赏心悦目。况且这些女妖精都不是以食唐僧肉为目的(蜘蛛姐妹、白骨夫人除外),她们只不过想跟唐哥哥玩玩而已,个别女妖稍狠一点,也不过是想吸取唐僧的处男元阳,以便增加功力得道成仙,终归没有加害唐僧的意思。为数不多的女妖精穿插登场,使取经四人组在西天路上少了几分暴力,多了几分暧昧,唐长老历经数次美人劫,终于经受住了佛祖对其精神意志的考验。在完成了对唐僧的意志考验之后,这些女妖精们大多结局悲惨,直落得个香消玉损、形神俱散。美女妖精们结局如此,难免不令人心生遗憾,说道讨厌,更是无从谈起。

男妖精们虽说多以食唐僧肉为目的,但他们要么太过讲究饮食卫生(洗洗放放,体内废物排泄干净了才肯吃);要么太注重饮食方式(往往围绕或蒸、或煮、或腌、或煎的问题争论不休);要么就是太看重饮食文化(非要把师徒四个抓齐了才肯动刀子)……妖精做到这份上,够讲格调和情趣了吧。《西游记》里的妖精大都已告别了最原始最野蛮的食人方式——生吞活剥,他们吃人尤其是吃唐僧这种人中*时,已趋于文明和理智,这或许是该书里的妖精与其他鬼怪小说里的妖精最大的不同之处吧。

从出身上讲,《西游记》里的妖精又可分为自学成才类和科班出身类。自学成才的妖精没有什么后台,由于没有高人罩着,他们的结局往往也比较惨。科班出身的妖精一般都有后台,要么是某个神仙的坐骑,要么是某位真人的童子;要么是天庭的星君,要么是佛祖的宠物……由于有后台,这些妖精们掀起的波澜比前者要大,而结局却比前者要好得多。

男妖精也好,女妖精也罢,自学成才也好,科班出身也罢,他们给人的总的印象似乎就是性情直爽、憨态可掬、大大咧咧、一往情深,他们很少动心眼,很少耍花花肠子,在捉拿唐僧的问题上最惯用的就是“调虎离山计”(难以置信的是这种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计策竟能屡次得逞),他们每次抓到唐僧后都不急于下手下口,反倒在饮食文化和饮食格调上大动脑筋。笔者每读到此,都禁不住对这些妖精们喜恶交加,欲恨不能忍俊不禁。

西天路上的妖精不仅性情直率憨态可掬,而且很多妖精都有其可爱的一面。

简单举几个例子——

比如黑风山的黑熊怪,就是一个生活格调和文化修养很高的妖精,他将自己的老巢黑风洞打扮得比世外桃源还清幽、比仙山宝刹还雅致。连南海观世音菩萨见了都不禁心生怜悯。最绝的是黑风洞二门上还有一副对联: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瞧这手笔,哪里像妖精,分明就是得道成仙的长者。

比如奎木狼星,为了爱情竟然不顾天条天规思凡下界。只因老婆一句话,他竟然硬生生把到嘴的唐僧肉给放了。其对老婆的忠贞不渝一往情深,颇值得后人学习。

比如平顶山小妖精精细鬼、伶俐虫,被孙悟空三言两语把宝贝“红葫芦”“玉净瓶”给骗了去,这二妖倒也敢作敢当,不顾老板责罚老老实实回洞请罪去了,若换一般人,早畏罪潜逃也说不定。最绝的还是他们的主子金角、银角,对下属犯下的弥天大错仅是喝一声了事,“打也不曾打,骂也不曾骂,却就饶了。”对待员工和下属可谓体贴之至。换一般的公司老总,行吗?

再比如火云洞的红孩儿,十几岁就独立开公司,给少年儿童自主自立塑造了榜样。拿住唐僧舍不得吃,首先想到的就是孝敬自己的父亲。而牛魔王因儿子被观音菩萨收去,毅然决然跟孙悟空翻了几百年的交情,明知不是对手,还要拼上一拼,父子情深可见一斑。

再比如木仙庵那几个树妖,个个满腹经纶拥才八斗,活脱就是一副得道仙人的气质。他们对唐僧的肉体没有任何欲望,只是想跟唐长老吟诗作对聊聊天而已。想哪荆棘岭上行人百年不遇,好不容易有个本科生唐三藏路过,人家借用唐僧一晚,论诗作对切磋词律也没太大过错吧,孙猴子、猪八戒一顿铁棒钉耙将人家连根除掉就有些过分了。

还有车迟国那三位“大仙”对待和尚是狠了些,但对道士却钦敬之至,“我师父(三位大仙)又好道爱贤,只听说个道字,就也接出大门。”看看那三位“大仙”对道家祖师“三清真人”顶礼膜拜的劲头,不难想象这三位“大仙”也是真心向道的,只不过他们走了一个极端。车迟国的僧道之争,实际上就是出家人的教派之争,三位“大仙”*僧人固然不对,其对“道”之崇敬总还是可圈可点的。

还有豹头山虎口洞的黄狮精,这老哥大约是中国鬼怪小说里(甚至是世界鬼怪小说里)最讲究公平交易的一个。他开“钉钯会”缺少些猪羊等庆祝用品,怎么办?既不抢也不偷,而是像模像样派两个小妖拿二十两银子集市上去买。更令人佩服的是小妖(孙猴子变的)把银子花亏了,还欠主家五两,黄狮精竟不假思索又拿出五两银子补了亏空,还正儿八经管待了卖羊人一顿饭,并且客客气气道:“客人,那中间放光的就是钉钯。你看便看,只是出去,千万别与人说。”妖精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人与妖和谐相处的典范了吧。

……

《西游记》里的妖精们有恶的一面,也有善的一面,尤其是那些有后台的科班妖精,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一些其主人的道德遗风,这是受主人耳濡目染的结果,他们也想风风光光做一回妖精,但骨子里带的东西终是抹不掉的。如《大话西游》里唐僧所说:“妖如果有人的善心,就不是妖了,是人妖。”《西游记》里这些妖精们,大多数也可归进人妖一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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