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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吃西瓜的母亲

    炎炎夏日,没有一丝风,尤其是三伏天最难熬,那太阳好像就不知道疲惫,总是用自己最擅长的强烈的炽热的光芒征服着大地上的一切,就连无知的孩童都不知所措,只想待在家里,吹着空调,吃上一口西瓜,如果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习惯,那绝对是一天中最美的享受。我们一家人都习惯吃习惯,唯独母亲不喜欢吃西瓜,这还是我而是的记忆呢,具体是什么原因,母亲没有说过。

    小时候,父亲兄弟四个分家,大哥二哥分走了四分之三的家当,唯一剩下的家当爷爷留给了未成家的叔叔。孝顺的父母没有说什么,找人搭了三间茅草屋,里面放上两张床就算是新家了,加上家里分的两亩薄田,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了,剩下的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了,所以我打记忆来家里几年没有吃过肉,父母没有添过新衣服。我见过的最多的也就是西瓜了,还是每年的夏季才能吃到,所以我最喜欢吃了。

每年夏季午饭后,母亲都会将我和妹妹锁在家里睡午觉,好动的我们怎么会就范呢,总是想方设法的“逃出牢笼”,有时被母亲逮到,也要据理力争,大哭大闹,只是最后都不能成功。这时候,母亲总是神神秘秘的掀开一块布,给我们每个孩子切上一下牙西瓜,然后赶紧再用布盖上,生怕这西瓜突然不见了似的。

“妈妈,这西瓜真甜,”我和弟弟妹妹齐声说,作出夸张的表情,“妈妈,你也尝尝,真的很好吃!”

“妈妈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不喜欢吃西瓜。”

······

记忆中,夏季是我一年中最开心的日子,虽然家里没有空调、冰箱,但是能够吃到西瓜也算是最美的回忆了。当时家里没有钱,那时候就是拿粮食去换西瓜。家里人多粮食少,母亲还是会勉强挤出来一些粮食来换西瓜给我们吃,但是孩子多,西瓜少,怎么可能满足孩子们的需求呢?有时候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们可以很随意的拿着西瓜吃,你不知道当时那羡慕的眼神,不亚于孩子看到了自己非常喜欢的玩具,多想上去抢过来大口吃两嘴,只是这个也不现实。

还记得一次,玩耍回来的路上,我看到邻居伯伯家的门口扔了好几大块的西瓜,我兴奋极了,不顾一切的将西瓜捧起来,直奔家门而去。“弟弟妹妹们,赶紧来吃西瓜。”我大声呼喊着。弟弟妹妹们蜂拥而至,埋头吃着西瓜。看着他们吃的那么开心,我舔了舔自己手上的西瓜汁,“是酸的!不要吃了,吧西瓜扔了,西瓜坏了,吃了会闹肚子的!”

弟弟妹妹们哪里还管这些啊,早已经席卷残云,吃的都露出了“西瓜霜”了。这时母亲回来了,提着一个袋子,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看着吃剩下的西瓜皮,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正准备教育我的时候,伯母来到了院中。只见她用手帕遮住鼻子,带着怒气直奔母亲而来,作为村支书夫人的伯母,眼高于眉毛,当然看不起我们这穷家小户了,就算是亲兄弟家也不例外。

“你知道吗?你儿子偷吃了我家的西瓜,你说该怎么办吧?这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将来还得了······”

“嫂子,我刚回家就看到他们在吃西瓜,还没有来得及问呢,您等我问问孩子是怎么回事?如果是·······”

伯母打断了母亲的话,大声说道:“就是他偷的,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错?你问问他是不是在我们家门口偷的。”

“跪下!”母亲厉声呵斥我,“我让你不学好,我是怎么教你的。”几棍子下去,我赤裸的背上已经有了好几道血痕。我强忍着,泪水流了下来,我相信那时候不仅仅是身体的痛楚,更多的是母亲的不信任和伯母的无情挑拨。伯母也没有想到母亲会真的打我,而且会下这么重的手,她无非就是来我们家用蔑视的言语“踩踏”我母亲,让她服服帖帖的,这次她又一次落空了。

这件事过去了很多年,我的记忆中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可母亲从没有提起过那次打我的事,倔强的我也没有给她再解释过。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我也通过自己的努力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也许是儿时记忆太深刻了,我特想吃西瓜,不管是何时,想吃了就去买来吃。

记得有一次吃西瓜的时候,妻子拿着一块西瓜给母亲,还没有等母亲说,我就说:“妈妈不喜欢吃西瓜,还是咱们吃吧。”妻子拉我走到了一旁,说起了那吃我被冤枉的事情:其实母亲那天就在我的身后,看到我捡起地上的西瓜,心里不忍,拿着父亲给她买衣服的钱去给我们买了几个西瓜回来,回来就是正好教育我呢,就出现了伯母无理取闹的事情,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作为母亲,怎么会不信任自己的孩子呢?那一段的我正是叛逆期,母亲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是她知道:好胜坚强的我绝不会屈服于一次的困苦磨难,就好像她不会靠屈从去博得别人的指指点点一样。

我终于明白了,母亲不是不信任我,那也是一种教育的方式,让我叛逆的心经受过打击后不至于走向弯路,能向着人生的顶峰冲锋,变得更加坚强;母亲也不是不喜欢吃西瓜,只是把那满满的爱无私的都给了自己的孩子,他的眼里只有孩子,唯独没有自己的位置;母亲也不是不爱我,她只是把自己的倔强、坚韧变成一颗种子,深深地埋进了我的心中,等它生根发芽,慢慢长大,支撑着我面对一个又一个考验,又伴我迎接一个又一个辉煌。

现在,我喜欢给母亲买西瓜,更喜欢看母亲吃西瓜那津津有味的样子,母亲啊,当年你是要面对多大的诱惑啊!这么多年了,我觉得自己还欠你一个道歉和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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