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一路上看不到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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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雁冰
=1=
写作以来,我都非常感谢我自己,做出这样一个选择,无论最后是喜悦还是悲伤。
我说的这样一个选择,或许有人觉得,这个选择就是写作。
其实并不是,选择写作或许是我这一生做得最好的一次决定,但更让我感谢的却不是写作本身。
这样一个选择就是,在没有任何人鼓掌的时候,我选择了继续前进。
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对我的期望很高,因为我的家中并不富裕,那时我们那边的人也总是说:“上学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上学很早,并不是我父母强迫我去上学的,而是我自己的要求。
那年我刚五岁,是啊,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呢?
我也忘记了当时是怎样想的,我的记忆是很不好的。
在我的记忆中,七岁之前的事情好像就是做了一个永远想不起来的梦。
=2=
印象中,上小学的时候,我的胆子很小的。
怎样一个小呢?
这么说吧,如果是夜路,我一个人绝对是不敢走的,尤其是在我们老家那空旷的田野,连棵树都没有。
所以上小学的时候,基本都是我姐带着我的。
后来,我上了初中,我姐也早已毕业了。
可是我该怎么办?上了初中,有早晚自习,晚自习不用说,放学了成群结队的回家了。
可是早晨呢?起得晚怕迟到,起得早天黑没人一起,这让我陷入了两难。
最后,我一咬牙:算了,自己就自己了,那么大了还怕黑,说出去多丢人。
于是,我走上了那漫长的克服黑暗恐惧心理的路。
走夜路的时候,你会怕什么?
或许你会说突然窜出来一个东西,或者经过一片小树林。
我跟你说一个事情,在我们村的西边,有一片坟地,很多村里的人过世,就埋在了那里,坟地里也有很多的树,那是我出村的必经之路。
以前我村里一个朋友跟我说,他每天早上最害怕走的路,就是那里。
我当时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其实,我刚好和他相反,我走那段路,心里是最踏实的时候。
有人就说:“你不怕鬼吗?”
鬼?当然怕,因为鬼只存在人的心里,人心里的鬼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我心里没鬼,所以我也不用害怕。
但我告诉过你,我怕黑,所以,出了村之后,才是我最害怕的路段。
或许你不太懂,为什么我连坟地都不怕,却害怕走出坟地之后的路?
说得好像我很奇葩一样!
那么你知道,我在之后的那段路看到了什么吗?
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没有人,没有树木,没有任何声音,更不要提有什么风景可言。
看到这你应该知道我怕的是什么了吧,对,是安静与空荡荡。
你怕安静吗?如果不怕,那你可以尝试着做一天聋哑人;
你怕空荡荡吗?如果不怕,那将你放在沙漠正中去感受一下吧。
我是何等的幸运,这两样我都不用亲身去体验,即便在现实中存在着我所害怕的安静与空荡荡,却也只不过是那一段耗时一刻钟就能通过的路。
是啊,路边没有人为了鼓掌喝彩、加油打气,可是我还是要去学校的啊,我又想到那句话:痛楚难以避免,而磨难可以选择。
我当然可以选择转身往家里走,蒙头大睡,可是我不能。
如果第一次就因为这种惧怕,吓得退回家中,那么在第二次我就很难再去找到这种用去,去迈开那第一步。
是的,我选择了前进,哪怕没有任何人的鼓励,哪怕是闭着眼、流着泪。
自从我迈开了那艰难的一步,对安静与空荡荡的恐惧也就从我的身上离去,它头也不回的,连再见都没跟我说。
它去寻找了下一个能够让它生存的肉体,或许是在那一刻诞生的新生儿。
我想说的是,人类只要存在一天,它便能够生存。
=3=
你参加过长跑吗?1000以上都算的。
不瞒你说,我参加过多次,除了那次不得不参加的中考体育加试之外,我还参加过两次3000米的比赛。
那都是在高中的时候。
我是一个天生气短的人,意思就是肺活量不行。
十三岁之前,我瘦的跟猴一样,那时的瘦,是真的瘦,别说肥肉了,连肌肉都没有。
十三岁那年,我开始接触篮球,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身体才开始变得稍微强壮一些。
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打篮球的人,在其他体育运动方面也一定不会差。
但,这次我又要做一次奇葩的人了,我的长跑很差,有多差?
就拿那次中考体育加试来说吧,我的1000米成绩在我们班倒数第三。
但是,就这样的成绩,我还参加了两次3000米,毫无疑问,两次都是倒数。
其实,第一次参加3000米,我是被强迫的。
因为那会我在我们班打篮球算是比较好的,我还是那个疑问,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打篮球好的人跑步也不会差呢?
或许,他们觉得,凭着我打篮球的那股拼尽,应该能够坚持到终点吧。
是啊,3000米,能够跑下来就已经相当不易,尤其是像我这样天生气短的人。
可是既然已经报名了,那就只有好好备战了。
于是,没有我都会从早读时抽出一点时间到学校的操场去跑步。
我大概算了一下,我们学校的操场是标准的400米,3000米也就是七圈半。
你都不知道,我一圈就气喘吁吁了。
那些训练的日子,我没有一次能够跑完全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但我也并没有特别的在意,因为我也知道,这次比赛我也就是个陪衬罢了。
一直到了比赛当天,我才有了一点紧张的气氛。
当时,赛前我就在想:唉,实在跑不完全程就算了,反正也得不了奖。
于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听着信号枪的响声,开始了那漫长的三千米。
果不其然,刚刚一圈的时候,我就累了,但是我觉得这个时候就不跑了也太丢人了,还是再来两圈吧。
我跑的很慢,我的后边已经没有人了。
看着前边的选手离我越来越远,我心想:就这样慢悠悠地跑吧,跑不动了,就算了。
你说这是不是心态好?其实,这算是一种自暴自弃。
大概三圈半的时候吧,我真的有点想要退出比赛了,我总感觉我的双腿像绑了很重的石块一样,举步维艰啊。
突然这时,在我旁边一个人冲我喊:“加油,不要放弃。”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我并不认识他,就在我看他的时候,他还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当时楞了一下,我想都没想就回了他一个剪刀手,意思是“我可以的!”
他笑了,笑的那样心满意足,仿佛他刚刚从死神那里救下了一个生命垂危的人。
是的,我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鼓舞,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坚信,我一定能够跑完全程的。
那时,我忘记了除了目的地之外的所有,包括绑在我双腿上的沉重的石块。
我竟然跑完了全程!
虽然是倒数第一,但在那一刻,在终点等我的那些人,都在为我鼓掌。
是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为什么我在训练的时候没有一次能够跑完全程的,而那缺少的东西便是鼓励与掌声。
=4=
是啊,在你向前跑的过程中,他人的鼓励与掌声,是多么大的一个推动剂啊。
可是,在人生的过程中,这些沿路的风景或许是不存在的。
但是,风景或许是美的,认真走好自己脚下的路才最重要。
现在,我写作,我把终点定在了生命结束那时。
或许就像我在操场训练一样,没有观众、没有鼓励、没有掌声,这一切的风景都没有,只有安静的黑暗与空荡荡。
但我既然选择了这次长跑,就算是走,也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终点,就算闭着眼,流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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