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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文史:苏绅墓考略与苏颂宅周边北宋历史名人

苏氏文史
1、京岘山苏绅墓考略
作者:黄胜国

京岘山(位于镇江市市区东南部,桃花坞以南,学府路以北)回民公墓西北侧至梦溪嘉苑之间山脚处,或为苏绅墓墓址所在。


北宋庆历六年(1046年)冬月,苏颂父亲苏绅在河阳病逝,年仅48岁,苏颂时年27岁,在知江宁县任上为父亲护丧南下,葬父于润州(今镇江)京岘山,由于年代久远,坟茔无存,结合多个版本的史料文字记载及笔者数十年来京岘山实地寻访,拟就苏绅墓墓址作点探讨。
苏颂为何葬父京岘山?
《宋史·苏颂传》载“苏颂字子容,泉州南安人,父绅,葬润州丹阳,因徙居之。”清光绪年间凌焯、徐锡麟撰修的《丹阳县志》载:“绅葬丹阳,其子颂因徙居守墓”。清代何绍章《光绪丹徒县志》载:翰林学士苏绅墓在京岘山西北原。
苏颂是福建人,为什么会把父亲安葬在离家千里之外的镇江?苏颂为父护丧从河阳扶柩南行,约在当年秋冬之前渡过长江到南岸润州附近,就把父亲棺柩在润州择地安葬,其原因是苏颂遵守父亲苏绅遗命。此前苏绅父亲苏仲昌在复州(湖北天门)病逝后,苏绅为父护送灵柩:“水陆数千里,方至闽境,数冒险难”。苏绅自己因劳顿辛苦,在途经金陵时染病,穿戴孝服在金陵居留养病了一段时间,到次年,身体康复后才继续南下归葬入闽。路途遥远,艰苦异常。
据《魏公谭训》载:苏绅病逝前有遗命留给苏颂:“以泉山乡里道远。不可归,令于升州(今南京)、常(今常州)间卜葬谋居”,“吾归葬失计,汝辈慎勿效,既不能免仕官,随处葬我,乃延陵季子之志也”。苏颂晚年从扬州退官(1096年)闲居润州宅中,曾作五言一百韵长诗《感事述怀诗》。述说南下护丧葬父在润州过程。诗云:“星行赴帏堂,雨泣护归榇。先畴闽岭遥,寓舍京口近。葬营带郭田,地得兼山艮。”
《感事述怀诗》后面有加注云:“予登科初,补宿州观察推官……先公在河阳下世。予星行护丧南归,治命以泉山乡里道远不可归,令于昇、常间卜葬谋居。既过京口,会故人钱起居子高作守,治馆相留。时有道人自真,善山水学,从予行常、润数州,择得今青阳坟地,起乳山,艮;来南走京岘,巽。冈西北枝艮落,即今先公坟。术者皆言善地,遂安葬。自此谋居郡中,占丹阳为乡里。”
上述文字记载中乳山旧名,今为汝山,位于京岘山北侧不远。
在《魏公谭训》里又有注云:“故曾祖河下世,祖父抚护南来谋葬。偶遇地理僧自真。用治命得吉卜于南徐京岘山之原,术者皆言善地也。又谓祖父云:葬后三十年,西南有楼阁,闻鼓角声,运河水入明堂。公家其兴乎!如期陈旸叔(陈升之)丞相以镇江节度帅扬,卜第于青阳门依山建亭榭,州亦修青阳城楼。每过家上冢,郡设鼓角于楼上,又宅前开沟通城外,自此运河水涨则出城外,正与坟相望。”《魏公谭训》又言:“祖父回翔侍从之久,后遂得执政,真亦高僧,得山水三味,奇中甚多。”
从上述几种史料所载,可以解读出苏颂从河南河阳护丧南归葬父,因为路途遥远无法返回泉州老家,在京口遇到一位会看风水僧人自真大师占卜指点卜选一处坟地安葬父亲的内容。墓葬位置在汝山南,京岘山西北山岗处,又谋选宅地在润州京岘山西南,青阳门附近,苏颂与家人为父服孝守制三年。此后苏颂在各地辗转就任为官,直到晚年77岁从扬州退官回润州宅中安度晚年,据考证,苏颂宅在东门正东路酒海街到何家巷附近(关于苏颂故宅地点,笔者另有《苏颂古宅今何在》一文可参考)。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苏颂在宅中去世,享年82岁,安葬在五州山东北阜,与京岘山西北原安葬的苏绅墓相距十多公里远,东西相望。
苏绅墓墓址考证
史书记载苏绅墓大致地理位置文字有:“择得今青阳坟地,起乳山,艮;来南走京岘,巽。冈西北枝艮落,即今先公坟。术者皆言善地,遂安葬”;“翰林学士苏绅墓在京岘山西北原”;“运河水涨则出城外,正与坟相望”。
苏绅墓葬京岘山西北原,原者,释义为水流的起始处。对于青阳词义的考证,据《尔雅·释天》:“春为青阳。”郭璞加注:“气青而温阳。”乐府诗集《青阳》:“青阳开动,根荄以遂。”据此推测,青阳坟地,风水相师挑选的是春天温暖阳光可以普照可以生气勃发之地。另有艮与巽二字八卦术语之词。其中艮在古汉语演变中多种含义,艮本义边界,极限,形容山的形象喻止的含义。艮是周易八卦中的一卦,据《周易·说卦》释义:东北之卦也。但在先天八卦里面艮位在西北方。《周易 艮卦》卦辞:“艮其背,不获其身。”身之中,即腰。今人学者高亨《周易古今注》:“艮其限,谓人仅注视其要(腰)也。”另巽字,释意为木,为风。据《易·说卦》载“巽为木,为风。巽为股,东南方”。元代熊忠撰《古今韵会举要》解说“股”指身体下部肢体。
对照现今京岘山地形图,京岘山山体形似龙形蜿蜒,大致南北偏东走势,现京岘寺北侧约300米处山岗处,回民公墓西侧,梦溪嘉苑这片地域地理位置符合周易八卦中艮与巽二处卦位,即对应于京岘山龙脉龙体的股位,相当于京岘山龙脉龙体臀部位置,符合古代占卜术士选择风水宝地安葬先人的地理特征。该地域1978年之后曾建有无线电中波和短波干扰台,后干扰台迁往南郊大莱山南侧的和(猴)儿庙,这里又建有汽车维修保养厂,现在为梦溪嘉苑东区住宅楼群所在地。
古代从东门附近(苏颂在东门酒海街宅中),出护城河外,朝东观望,东门和京岘山之间,视觉开阔,一片田野,可以直观望到京岘山西北山岗上的苏绅墓地。与史料中记载的“运河水涨则出城外,正与坟相望”相符吻合。从现今京岘山卫星地图上可以判断,京岘山山体在此延伸朝西部凸起,朝北和朝南有一段弧形弯折。只有此处才可与镇江东门相望,如果偏移到南面或者北面山体中安葬苏绅墓,都失去了苏颂宅院与苏绅坟茔正望的视觉效果。数十年前这里还有不同年代的坟茔密布存在,镇江规模较大的回民公墓群也在该股位地带内半山腰处。
笔者走访京岘山周边附近金家湾村民时,有金姓老者回忆说,文革前在京岘寺北侧附近有大坟存在,后来因为山体开发改造被毁。镇江文史学者於欣老师也提供信息,听闻过10多年前,梦溪嘉苑附近开山取土有墓葬石碑出土,但是碑文辨认不清,后来该碑去向不明。综上所述,结合多个版本的史料文字记载及笔者数十年来京岘山实地寻访,笔者推断苏绅墓在京岘山西北原的大致方位为现今京岘山京岘寺西北侧,梦溪嘉苑东区后侧山岗处。因为近千年来苏颂后人迁徙外地及社会动荡等历史原因,现今无存。苏绅墓早已被毁还是至今还深埋京岘山西北原地表之下,有待文史专家学者进一步细化再考。
苏颂葬父京岘山70多年之后,南宋抗金将领宗泽也选择在京岘山北端附近择地为妻陈氏安葬,并在龙目湖畔结庐为妻守墓居住过。1128年宗泽病逝后与妻子陈氏合葬在京岘山北部。与苏绅墓一个在京岘山西北原,一个在东北处。宗泽墓因为抗金事迹名闻古今,历代后人为之祭奠缅怀,多次得到维护修缮。作为北宋著名政治家、科学家苏颂的父亲,苏绅墓却因年代久远,逐渐被世人所淡忘泯灭无存,这是令人遗憾和惋惜的事。
现今京岘山中部因为开通道路,被分割为西南和东北2个山体部分,北部京岘山已经被开发为京岘山法治文化公园。南部京岘山现有京岘寺、南宫庙,文革时期防空洞等历史文化遗存。因此建议有关部门在充分研究京岘山历史文化背景基础之上,规划复建北宋苏绅墓,重修印波大师墓、登慧师太墓,修复岘山古道,把南部京岘山打造为镇江市一座历史文化主题公园,惠及市民,造福后代。
苏氏文史
2、苏颂宅周边北宋历史名人
作者:李德柱

镇江市京口区苏颂宅、苏绅墓及宋代历史名人宅墓示意图


苏颂落户润州城
苏颂,祖籍福建同安。1046年(宋仁宗庆历6年), 27岁的江宁知县苏颂葬父苏绅于镇江京岘山西北原,便在润州(镇江)落下根。
1046-1048年,苏颂为父守孝,乡贤刁景纯伸出了援手。苏颂曾记其事:“予营居有年矣,初惟得一山麓,地甚窄。刁景纯学士割柳南数亩相助,其后又买十余契,方稍完。考其旧址,皆南唐林太师仁肇故园宅。”宋元志书载:苏颂宅在(乌风岭)朱方门外一里,属化隆坊。今正东路中段,考古发现有范公桥遗址。元《至顺镇江志》载:“苏公桥,在范公桥东南。”“林公桥,在苏公桥南。”诗僧仲殊在《南徐好·苏学士宅绿杨村》中写了苏宅位置:在苏公桥旁。苏宅极为普通,但藏书万卷,原丹徒县尉叶梦得从苏颂那里得到了很多教益。经综合考证和实地调研,苏颂宅在今镇江酒海街社区东北角朝阳门住宅小区与何家巷何家大院一带。
1084年,苏颂任职光禄大夫、吏部侍郎时,遭遇母亲陈夫人之丧,神宗皇帝“遗中贵人唁劳,赐白金千两。”苏颂丁忧去官,葬母润州。1092年,苏颂任尚书右丞相后, “请于朝,以润(镇江)之因胜院为坟寺,且乞以‘因胜报亲禅院’为额。”宋《嘉定镇江志》载: “故相魏国公苏颂祠,在因胜报亲院。”“在府治之南三里”,因胜报亲院,唐朝为著名的妙喜寺,南唐曰慈云,宋朝改因胜。遗址在唐宋罗城东南角,即今江苏科技大学社区内。苏颂担任右相,多次请辞,翌年担任扬州太守,得以与吏部精通算术的韩公廉在润州合作,共同完成了《新仪象法要》。
1097年,苏颂致仕回到润州宅,1101年五月二十日病逝于家中,葬五洲山东北阜。据《墓志铭》载:“前薨一日,犹接对宾客,临终神色不乱。”苏颂博学多才,深通天文、历算、生物、医药等学科,是北宋政治家、科学家、生物家、文学家,中国历史名人。苏颂落籍镇江后,子孙也在镇江,今镇江市区、大路、高资仍有其后人居住。
苏颂与同宗挚友苏轼
苏颂与宋代大文豪苏轼,惺惺相惜。苏颂长苏轼16岁,二人同宗,互称叔侄,苏颂实现了落户镇江的愿望,苏轼曾先后对润州知州许遵、林希说过,要在蒜山置田造屋,终老于斯。他赠给金山长老佛印的诗曰:“问我此身何所归,笑指浮休百年宅,蒜山幸有闲田地,招此无家一房客。”苏轼12次路过镇江,并把玉带赠给金山寺,但因“乌台诗案”而遭李定等迫害;知制诰苏颂也因“三舍人议案”,八次封还神宗的御批,拒绝“李定从州县幕职骤升御史台”,而遭撤职羁押;二苏同关一狱,苏颂写诗邀约苏轼:“他日得归江海去,相期来访蒜山东。”1084年苏颂母亲陈氏去世,苏轼恰好从流放地黄州赴汝州上任,他前往润州吊陈夫人之丧,并作陈夫人挽词。1092年苏颂为右相,苏辙为门下侍郎,苏轼为兵部尚书兼侍读,顶住“朋党”非议,执政为民。1101年五月二十日,苏颂无疾而逝,此时,苏轼遇朝廷大赦,从岭南北返。六月十二日,苏轼渡江过润,病中的他命子为苏颂奔丧,召僧徒荐之,做功德院。八月二十四日,苏轼在常州去世,葬在汝州郏城县。
苏颂宅周边宋代名人
在苏颂宅周边及宋代润州城,与苏颂同时代的中国历史名人有:
宅西陈升之,苏颂父丧前后,为镇江军节度使, “依山建亭榭,州亦修青阳城楼”。苏氏后人每次经过先人墓地,“郡设鼓楼于楼上,又宅前开沟通城外, 自此运河水涨正与坟相望。”苏家人对陈升之此举都非常感激。神宗即位拜陈为相,因其母病故,葬五洲山守孝, 1074年在朝廷任枢密使,不久因病解职。他在今酒海街附近建了所规模宏大的园林,园池楼馆绵延一二百丈。《梦溪笔谈》惋惜地说:“宅成已疾,唯肩舆一登西楼而已。”陈死后葬五洲山。
宅南曾布,1057年,苏颂迁殿中丞,除馆阁校勘,同知太常礼院,校正医书馆,与欧阳修任主考的进士苏轼、苏澈同住京都西岗,与同科进士曾巩、曾布相厚,并将妹(后称延安夫人)许配给曾布。曾布是王安石变法重要助手,1101年徽宗命曾为右仆射(即右相),后独当国政。1102年闰六月,曾布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润州,住所在今江科大附属小学。为纪念死去的母亲,曾布在任右相时,用薪俸在金山寺建了双塔荐慈荐寿,明代日本画僧雪舟飞扬,绘金山二塔,称之大唐。曾布后裔住丹阳司徒, 2018年春曾到句容空青山曾布墓祭奠。
宅北刁景纯,在京师为诸王宫教授40年,宾客无少长,均热情接待。他从不登权要之门,时人称他为刁学士。1059年出任两浙转运使,后任判三司盐铁院,又出知扬州等,1068年告老回润修葺自家园林藏春坞。其遗址在范公桥东丁家巷(现并为中营街)。北宋名人范仲淹、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王存、苏轼、苏颂等是他家常客,对他都很敬爱。苏绅死,苏颂在镇江守孝,刁景纯割柳南数亩相助;刁死后葬丹徒辛丰横山凹白兔山,苏轼有哭刁景纯诗,并在刁墓周边李庄游玩,后人称李庄为苏游村且沿用至今。
宅西北沈括(1031-1095),沈括父沈周曾知润州军州事。沈括积极参加王安石变法,历任司天监、翰林学士、权三司使等职,后被贬, 1088到1995年,他到润州朱方门外筑梦溪园定居,并在此写成《梦溪笔谈》。现代英国著名中国科学技术史研究者李约瑟博士称此书是“十一世纪的科学坐标”。苏颂设计制造“水运仪象台”的直接起因就是为了纠正更换已经朽坏的沈括“熙宁浑仪”之陋。梦溪园为镇江市文保单位,沈括死后葬原籍。
晚年住城内王家巷的王存,丹阳人,著有北宋地理总志《元丰九域志》,丹阳练湖之滨有王存房产和故居。1099年润州知府龚原邀垂暮之年的苏颂、王存等到东园集会,苏颂写诗道:喜奉笑言挥尘柄,却惭衰朽倚琼枝,定知此会人间少,五十年才一再期。王存死后,葬原丹徒县义理乡仙风里。
1087年定居润州的米芾,徽宗时召为书画学博士。他在润有三住所,一在北固山米老庵,二在四牌楼道署街,三在今南山。米氏父子山水画自成一家,开创了独特风格,被称为“米氏云山”。死后先葬丹徒长山,现丹徒区建有米芾书法公园,后墓移到黄鹤山,现为镇江市文保单位。苏颂任尚书左丞相后,“请于朝,以润(镇江)之因胜院为坟寺,且乞以‘因胜报亲禅院’为额”,米芾为其写跋。
苏颂宅西宗泽,任地方官时因出言反对徽宗赵佶与金联盟攻辽,得罪羁置而定居润州石达桥南(今南门大街花巷西),其间,其妻陈氏死,他葬妻于京岘山东北。后宗泽被起用,任开封府尹,东京留守,他召集民间武装,重用名将岳飞,屡次打败金兵。临终前高呼三声过河。其子宗颕和部将岳飞护柩回镇江,与陈氏合葬。京岘山宗泽墓仍在,是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镇江知府辛弃疾的岳父是反金义士范邦彦 (1096-1169),任镇江府通判时,举家从新息迁居京口,子孙遂定居京口,世称京口范氏。辛范两家过从甚密,范公将爱女许配给辛。辛将女儿嫁给范孙。范邦彦病逝后,辛弃疾夫妇亦葬范于京岘山南。

来源:金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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