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敦运
——题记
爱清洁，讲卫生，也是一个习惯。但是训练这样一个习惯也是有反复的，我们怎样在反复中巩固、迁移、深化？怎样将爱劳动，爱卫生、爱父母结合起来训练？其实，这样的训练，哪家都有过。
“舟舟，来洗脸。”妈妈拉起儿子。
“不，先给她洗。”他把手指向读高中的三姐姐。
姐姐笑了，“我这么大了，还要你妈妈给我洗脸？”
“不嘛，不洗。”这孩子，他又一次拒绝了。
小男孩爱玩，玩到脸不洗，澡不洗，到了忘我的程度。奶奶有些无奈，妈妈也有些无奈。面对着无奈，我开始思索：用什么办法让他自己洗脸，而且自觉讲究卫生呢？
突然，我看到了隔壁家下巴上贴着膏药的孩子。
“陶陶，你疼吗？”我一把拖过舟舟，却问隔壁的孩子。哪有不疼的，可怜的陶陶得上腮腺炎已经4天了，正在高烧，一阵阵的绞疼，让孩子满脸绯红。舟舟却被我搞懵了：陶陶的脸疼，拉我干什么？
“疼，疼得要命。” 陶陶回答。
“打针了没有？”
“今天还没有，现在就去打。”
“连针带管有这么长吗？”我故意用手夸张地比划着针具，张开的长度大约有十几公分。
“嗯。还要打吊针。”
“吊针？”
我不再说什么，把舟舟牵进里屋：“吊针是拖着这么长尾巴的针，一打就是半天。”我又再一次比划。
“疼吗？”
“你想不想试试？”
“不。”
“哎，平时不讲卫生，不喜欢洗脸的孩子，听说都容易得这种病哩。”我故意不看孩子，自言自语道。
在我斜视的目光里，他悄悄地溜了出去。我听见水龙头被打开了，水哗哗地流进了脸盆……
“哟，舟舟自己洗脸了？真不错。”
“爸爸说，不洗，要得腮炎。”
奶奶和妈妈相视一笑：孩子伏在脸盆上，正用毛巾打着肥皂，用力地在脸上擦着。
一天，两天，他开始自己洗脸了，尽管洗得不怎么干净，可还是坚持了下来，还有两次，把衣服打得滴水湿。
妈妈有些不忍，“来，你脸没洗干净，妈妈给你补一补，好吗？”
“谁说他没洗干净？我看就不错。”我忙将他妈妈的话叉开，我不希望因为妈妈的干扰，将他刚点燃的洗脸热情熄灭，我也不希望因为两次打湿了衣服，洗脸就由妈妈包办。
妈妈也心领神会，忙给他送上一面镜子：“你看，左边还有一点黑的，是吗？”
“我刚才洗了，怎么还有黑的？”
“洗脸要这样，先从上到下，再从左到右，一顺洗。”妈妈表演着。孩子依据妈妈的示范，一规一矩地摹仿着。这次的脸可真的洗干净了。
但是，一周以后，他又不干了。是什么原因产生的反复？
“你洗得好好的，怎么又不洗了呢？”我轻轻地问。
“水搞到鼻子里去了，好辣。”
原来，他在洗脸时，吸入了水，呛了一次，呛怕了。
“啊。来，爸爸告诉你，怎样才不呛水。”
我让他将眼与口闭上，暂时不呼吸，尽快将蘸水的毛巾依妈妈告诉的顺序，将脸洗干净，然后将毛巾拧干，揩去脸上的水。
对着镜子，他笑了。
孩子养成一种习惯，不要期望次把教育，次把训练就能成功，即使像洗脸这样简单的问题，也是如此。
为了巩固孩子刚开始形成的习惯，也为了迁移这一习惯的养成教育，我设计了一次别开生面的比赛。
“舟舟，咱们比一下脸，看谁的干净好吗？”
“好。”
“标准是这样的：脸必须自己洗，别人洗的不算；看谁把脸洗得最干净。”
“好。”
“请妈妈当裁判，好吗？”
“好，您不准痞，不准妈妈帮你洗。”妈妈笑得前仰后合，“妈妈才不会给他洗哩”。
比赛开始了，第一次，孩子赢了。
第二次，孩子又赢了……
受到成功激励的孩子，我们不再担心他洗不洗脸，也不再担心他能不能把脸洗干净。
但是，他爱洗脚吗？他爱洗澡吗？
于是，比赛的项目在不断延伸、变化。
半个月后，比赛又多了一个项目……
“姐姐，我跟你比脸。”
“跟我比？”姐姐笑了，懂事的她知道这样的训练需要激励，需要支持，“我肯定比不赢你。不过，我会自己洗脚。”
“妈妈，今天我自己洗脚步好吗？”
“好哇。”妈妈答应说。
“妈妈，我也自己洗。”最小的孩子从怀里挣下来，也自告奋勇说。
“好，大家都自己洗。”
妈妈笑了，我也笑了。这难道不是我们期待的结果吗？
那年，彭舟他五岁，我带他与几个同事一起到杭州、上海去旅游。同去的还有三个孩子，都比他大，但是在一天结束时，三个孩子洗澡，都需要爸爸、妈妈帮助，我的儿子，他自己走进澡堂，除了自己打不够水龙头以外，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从此，他不仅坚持了洗脸，洗脚，，而且坚持了饭前洗手，便后洗手，勤换衣服勤洗澡，即使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也常洗不辍……
十岁那年，他独自外出，跟着我的几个朋友到长江三峡去旅游，他不仅能自己洗澡，而且能自己洗衣……
读大学了，读研究生了，每次放假前，他都会将自己的衣服，被子洗干净，叠整齐，收拾好再回家，除了下雨下雪，从没有将大包大包的脏衣服背回来“孝敬”妈妈。
读大学回家度假的孩子，也会主动将家里的被子、衣服洗干净，晾晒好、叠整齐。
好多女孩子笑他，你怎么像个女伢，这么会做家务？
“洗衣洗被，一定是女伢做的吗？”
邻居们说，这孩子真会疼他娘！
“帮妈妈洗洗衣，洗洗被，没什么。”
我也这么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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