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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狂妄,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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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14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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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就像一团跳跃的火苗,狂放,热烈,争突,燃烧自己,挥洒豪情,一分一秒都不会停止。

即使火势不旺的时候,他也是洋溢着低沉的怒号,尽地地迸射出火光。”

人一生就应该像诗仙这样,来来去去有个响动。

1

他从小赢在起跑线上,当其它小朋友为及格苦恼时,他在满分附近微笑;

长大了爱旅游,爱喝酒,爱舞剑,爱写诗,爱显摆;

皇帝为他调过羹,权臣为他脱过鞋;

他就是李白,中国历史上最狂的诗人。

后人都称他为诗仙,因为他的诗不像是凡人写出来的——超脱、空灵、难以捉摸。

他狂得率真,狂得彻底,喜欢将自己狂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写入诗中。

不知为何,后人把“诗狂”的荣誉颁给了老同志贺知章,我私下认为,其实这个称号更适合李白。

因为上下五千年,文人墨客无数,比他狂的人还没有出生。

李白的狂诗,句句得罪全世界。

而且狂起来,放肆到爆炸,连皇权都无法遏止。

唐朝诗人层出不穷,竞相绽放,内卷十分严重,而李白是当之无愧的“卷王”。

人生是什么?

金庸先生说,人生就是大闹一场,悄然离开。

李白过的,就是这样的人生。

他的狂野,完全是别人羡慕,却又无法抵达的。

2

李白一辈子,狂得没边。

天生我才,仰天大笑,散发扁舟,真的随性之极。

很多事情,只有李白敢做;很多文字,只有李白敢写。其它人连想都不敢想。

为什么这种狂已经刻进李白骨子里?

因为这种思维习惯,从他小时候就开始了。

才15岁,他就像模像样地写了一首上千字的赋(《明堂赋》),其中写道,“镇八荒,通九垓。四门启兮万国来,考休征兮进贤才。”小气场已经鼓起来了。

后来他在一首诗中回忆,他少年时期就已经发誓,要超过写赋的祖师爷司马相如。

《赠张相镐其二》

“本家陇西人。先为汉边将。功略盖天地。名飞青云上。苦战竟不侯。当年颇惆怅。

世传崆峒勇。气激金风壮。英烈遗厥孙。百代神犹王。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

龙颜惠殊宠。麟阁凭天居。晚途未云已。蹭蹬遭谗毁。想象晋末时。崩腾胡尘起。

衣冠陷锋镝。戎虏盈朝市。石勒窥神州。刘聪劫天子。抚剑夜吟啸。雄心日千里。

誓欲斩鲸鲵。澄清洛阳水。六合洒霖雨。万物无雕枯。我挥一杯水。自笑何区区。

因人耻成事。贵欲决良图。灭虏不言功。飘然陟蓬壶。惟有安期舄。留之沧海隅。”

20岁,初出茅庐的李白在渝州谒见刺史李邕,据说李邕“颇自矜”,看不起年轻后生。
李白受不了这种轻蔑和傲慢,当即写了一首《上李邕》。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对扶摇九万里的大鹏来说,巴蜀实在太小了。

就像一方小池塘,只能产蛇,不能养龙。

走出去,已经进入李白的潜意识。

3

21岁,李白在成都一带旅游,瑰丽山河与豪放心境相交辉映下,写出自己的成名作——

《登锦城散花楼》

 “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忧。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

如果说李白后来的名作《庐山瀑布》,之前在创作思路上早有铺垫,那一定是这一首。

此诗第一句“飞梯……”,就看得出李白虽然才20岁,但他的狂妄与夸张,已经极具感染力,令人留下深刻印象。

难怪当时的大学者苏梃,称赞李白有“雏凤”之态。

紧接着,李白在25岁的时候写出《古风其三十三》

  “ 北溟有巨鱼。身长数千里。仰喷三山雪。横吞百川水。

  凭陵随海运。燀赫因风起。吾观摩天飞。九万方未已。”

在这首诗里,李白向全世界宣告,有大鹏一样志向的他,即将出发,小人们一定要远远避开。

他当时一定没想到,自己在人生的重要时刻,还是一样受到小人的戕害。

27岁时,李白又写了一首《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

因文章很长,这里只录一小段。

“……俄而李公仰天长吁,谓其友人曰:'吾未可去也。吾与尔,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一身,安能飡君紫霞,荫君青松,乘君鸾鹤,驾君虬龙?一朝飞腾,为方丈、蓬莱之人耳,此则未可也。”

此文作于开元十五年(727),当时李白初游安陆(今湖北省),与前宰相许圉(yǔ 雨)师的孙女结婚,暂时停止了流浪。

但他的心,一直为自己的人生理想燃烧。

重新上路,只是迟早的事情。

在这一作品中,他写出了被后世知识分子奉为圭臬的名句——“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一身”。

4

杜甫曾写过“天子呼来不上船”,从一个侧面说明李白狂得有点危险,连天子都敢怠慢。

那还得了?天子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其实他入宫后过得并不好,一直郁闷纠结,因为强大的世俗压制了他的狂妄,让他觉得憋屈、难受。

本来,他是以管仲、晏子自比的,是想当宰相,有一番大的作为的。

天宝元年,即公元 742年,在那个被风吹过的夏天,42岁的李白接到入京诏书。

他异常兴奋,觉得理想终于要实现了,故写下一首经典的狂诗。

《南陵别儿童入京》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我仰面朝天放声大笑,大踏步走出门去,我李白怎么可能是长期身处草野无所作为的人?”

志得意满的模样,生动鲜活,呼之欲出。

最后四句其实是用了一个典故,就是西汉朱买臣的故事。

老朱平生不得志,常常被人取笑,后来发迹后成功逆袭。

李白感觉自己的处境跟朱买臣有得一比,但那些讥笑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因为马上就要赶去京城,实现自己的抱负了。

很多人认为,这是李白所有诗歌里,最狂的一首。

不过,李白这样鄙视劳动人民是不对的。

“蓬蒿人”怎么了?他们占人类的绝大部分,为建设世界、改造世界奉献了很多劳力,他们还可能比“肉食者”更善良。

5

虽然进宫后,李白的才华受到认可,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待诏翰林。

主要工作是当唐玄宗杨贵妃高兴时,他来写些应景的马屁诗。

这谁受得了?

其实李白是个聪明的家伙,20多岁的时候就曾写诗,预测过以自己的个性闯荡江湖,最终会是什么结局——

《江上吟》

“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
……

屈平辞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
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李白在这首诗中高度肯定自己的文笔,说“诗兴浓烈”之时,落笔可摇动五岳,诗成之后,啸傲之声凌越沧海。

写首诗而已,这么大动静???
随后他说,以自己恃才傲物的个性,如果功名富贵还能常伴左右,汉水恐怕都要向西北倒流了。

多清醒的一个人,尤其是在常年喝醉的情况下,脑子没有坏。

可是他心里很矛盾,很现状很不甘心,总想去试一试。

他在深宫内,仍然坚持做自己,傲视王侯,誓不抵头,就真的是桀骜不驯了。

果然,才一年多,他就遭到了凶狠的反扑。

据说他的仕途中止,跟大太监高力士、驸马张垍的谗言有关。

而这两人,刚好是唐玄宗最宠信的人。

由于有心理预期,当他744年被皇家遣散时,心情应该不至于很差。

6

出宫后,他在江湖上的知名度,如火箭般上升。

关于他的传说,越来越多,有些还很离奇。

所以他接着狂,而且一狂不可收拾。

被誉为天下第一劝酒诗的《将进酒》里面就写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是上天造就了我的才干,它必然是有用处的,千两黄金就算花完了,也能够再次获得”。

每次失败,都能满血复活,多么豪气,多么狂?

这种人生的气势,绝大多数普通人都不具备。

可以说,别人清高狂妄都是缺点,只有李白不是。

他这个人,越狂越有魅力。

再看看下面这一首,也很知名。

《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他们武艺盖世,十步可斩杀一人,前行千里,没人挡得住。大事做成后,他们拂袖而去,将功劳和美名隐藏起来。”

感觉李白写的不是燕赵的侠士,而是他自己。

再接下来是狂妄受挫后的惊天奇想。

《登新平楼》

“去国登兹楼,怀归伤暮秋。
天长落日远,水净寒波流。
秦云起岭树,胡雁飞沙洲。
苍苍几万里,目极令人愁。”

“莽莽苍苍的八万里大地啊,极目远望使我忧愁。”

还有狂妄之后的豪情满怀。

《行路难·其一》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相信乘风破浪的时机总会到来,到时定要扬起征帆,横渡沧海!”

 任何一个生活中遭遇挫折的人,看完这两句,都会满血复活。

7

别以为李白只是在诗里这么狂妄,其实他在生活中更狂野。

而且那画风,是任性地评点历史,与大自然一起摇摆。

《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

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阙前开二峰长,银河倒挂三石梁。

香炉瀑布遥相望,回崖沓嶂凌苍苍。

翠影红霞映朝日,鸟飞不到吴天长。

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

好为庐山谣,兴因庐山发。

闲窥石镜清我心,谢公行处苍苔没。

早服还丹无世情,琴心三叠道初成。

遥见仙人彩云里,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

在这首诗里,李白嘲笑儒家的“扛把子”(带头大哥)孔子是个官迷,为了前途去游说楚王。
孔子低声下气这么做,其实天下很多读书人并不理解。

李白以楚国的狂人接舆自比,直白地批评孔子太热衷于政治,德行随之衰退。

结合现实看,李白是挺矛盾的,一方面对官场失望,另一方面又时时鼓起勇气,想再去试试。

感觉他写这首诗,是想强行让自己远离政治,重回隐逸。
当时李白已经差不多六十岁,生命进入倒计时。

他已经没有资格在政坛上竞逐,吃不着葡萄,只好说葡萄酸。

这首可能是他最后的狂诗。

8

那个曾经“光芒万丈长”,自诩“岂是蓬篙人”的大才子李白,总是要向时间低头的。

他在晚年所写的诗,少了一丝锐气,多了一丝寂寞与孤愁。

看看下面这首诗。

《听蜀僧濬弹琴》

“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
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 

客心洗流水。遗响入霜钟。

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这首诗很有意境,描写的是一位四川和尚抱着古琴,为李白弹奏名曲《风入松》。

诗仙好像听到万壑松涛声,心灵被流水洗涤,琴声缭绕,与秋天的霜钟遥相呼应。

不知不觉暮色已笼罩青山,秋云黯淡,布满黄昏天空。

这一首,充满禅意,倒有点像“诗佛”王维写的。

这正是李白的过人之处,可狂可甜,可粗豪可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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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群名:天不生李白,诗坛万古如长夜

群主:李白

群成员:杜甫,司马承祯、赵蕤、吴指南、杜甫、高适,贺知章,孟浩然,元丹丘,王昌龄,唐玄宗,杨贵妃,高力士,李邕,平阳,伯禽,玉真公主,永王李璘,郭子仪,李阳冰,许氏

杜甫:白哥,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粉你吗?

李白:因为我长得帅?

高力士:妈呀,我要吐了

“高力士”发出一个表情

李白:高公公,这就吐了,说明你身体不好

李白:上次为我脱靴,好像你也快要呕吐的样子

高力士:别说了,你的脚气

许氏:不是让你每天洗脚吗?

李白:夫人,那几天我忘了……

杜甫:粉你,是因为你的高傲

杜甫:原以为历史上最狂的是庄周、嵇康和陶渊明

杜甫:但他们跟白哥比,算低调了

李白:你爷爷杜审言呢?

杜甫:他狂得很艺术

王昌龄:@李白 你属于狂到没心没肺、无边无际的那种

李白:对不起,我这人,总是控制不住我寄己

“李白”发出一个表情

高力士:对你的祝福千言万语,浓缩成一个字:呸!!!@李白 

一句话知识点:众所周知,杜甫是李白的头号铁粉,而他的爷爷杜审言有一次喝酒过量,口放豪言,“吾文章当得屈、宋作衙官,吾笔当提王羲之北面”,意思是屈原、宋玉只配给我打下手;王羲之在书法上也得向我称臣。

一般人狂妄不是好事,但对李白这样激情奇思的人来说,越狂妄,越出好作品。

韩朝宗:@李白 还记得当年你拍过的彩虹屁吗?

李白:那时候年轻,错拍了很多马屁

韩朝宗:那时候给我写自荐诗的实在太多了,简历要用麻袋装……

韩朝宗:说到简历,@李白 有个朋友跟我说,你的简历造假

李白:绯闻,绝对的绯闻!!!

韩朝宗: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你现在名满天下……

李白:韩老师怎么忽然这么客气,不习惯

韩朝宗:是这样,我是贺知章老师的粉丝,知道你跟他关系好,想讨他一个签名

韩朝宗:另外,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兴趣过来工作……

李白:哈哈哈哈,xswl(笑死我了)

“李白”发出一个表情

杜甫:白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韩朝宗:倒是给个话呀,太白

李白:还没回过神来,让我适应适应哈

李邕:得瑟,接着得瑟

韩朝宗: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孟浩然:@李白 你这狂妄,有时候挺伤人

李白:孟夫子,有话请直说

孟浩然:你知道王维兄弟为什么受不了你吗?就是因为你的狂妄

孟浩然:他认为你身上这种社交情绪溢出,很有侵略性……

“李白”发出一个表情

李白:随他说去,我也不稀罕他

李白:不过你告诉我一个人间真相

杜甫:???

李白:任何一个人,都是喜欢着他的喜欢,不喜欢他的不喜欢……

杜甫:哦,是我浅薄了

“杜甫”发出一个表情

一句话知识点:李白虽然狂妄,但为了理想也曾向权力低头,堪称史上第一求职信书写人。曾看不起他的人,包括书法家李邕,荆州长史韩朝宗等。

李白狂妄,不顾别人感受,还得罪了王维,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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