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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269 窃符救赵——做大事的人要学会心狠

上次说到,侯嬴给魏无忌出了个主意——窃符救赵,只要把魏王调动军队的虎符偷出来,晋鄙的十万大军就能为信陵君所用。怎么偷呢?魏王有个宠姬叫如姬,因为工作的缘故,经常要在魏王的寝宫里侍寝。而在几年以前,如姬的老爸被社会上的一些无业人员给谋杀了,一直未能报仇。只要魏无忌帮她报了这个仇,如姬一定对魏无忌感恩戴德,心甘情愿,万死不辞,让她偷点东西绝对是一百个乐意。姜还是老的辣,侯嬴这一招果然是好计策!如果真能按照侯嬴所说的那样发展下去,魏无忌就可以控制晋鄙手上的十万大军。比起自己手下率领三千门客敢死队,那简直是天地之别。

很快,魏无忌就想办法找到如姬,婉转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姬虽然身居后宫,不闻天下之事,但是她也明白,做这件事情是要掉脑袋的。但是魏无忌已经帮自己报了杀父之仇,这个恩是无以为报的。思前想后,如姬终于答应了。既然想明白了,做起事来就顺手了。本来具体操作的过程对于如姬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程序无非就是那几条:吃饭喝酒看歌舞,眉来眼去,美人出浴,因为儿童不宜,具体的操作过程在这里省去十万八千字,给各位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总之一句话,兵符很快被如姬偷了出来,连夜送给了魏无忌。

虎符在握,十万大军就在眼前,魏无忌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立刻整装待发。但这个时候,侯嬴老爷子又来了。侯老爷子还是有些担心,对魏无忌说:“公子,我听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晋鄙老将军为人耿直,又是个死脑筋,仅仅看到了虎符未必会顺利交出兵权。假若晋鄙将军验过虎符仍不交兵权,并且派人回来向魏王请示,不知公子有何对策?”老爷子这么一问,魏无忌傻了,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说的对,如果晋鄙不交权,就冲自己这么几个人能来硬的吗?只要晋鄙派人回来一问,得!自己不但拿不到兵权,还会背上叛逆的罪名。不但赵国救不了,连自己的小命都救不了了!”

看见魏无忌一脸的惶恐,侯老爷子又嘿嘿一笑:“公子莫急,不知公子是否记得当初你到东门请我的时候,我专门带着您到菜市场走了一圈儿,拜访了一个杀猪的屠户。此人名叫朱亥,力大无穷,杀猪的时候别人用刀子,他是用锤子。杀猪的时候能用一锤子捶死一头猪,那杀人的时候自然可以一锤子捶死一个将军啊!公子如果叫上他帮忙,那绝对不会失手。一旦晋鄙拒绝交权,嘿嘿,除非他的脑袋比猪头还硬!”

好家伙,老爷子也够狠的!他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说:朱亥表面上是杀猪的,实际上是杀人的。随身带上这一位,绝对是居家旅行的安全保证啊!如果晋鄙老老实实交兵权,大家皆大欢喜;如果晋鄙不干,那就直接让朱亥干掉他。一听这话,魏无忌心里边又软了,眼圈一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侯老爷子很惊讶,问:“不知公子所悲伤的事情是什么?难道您怕死不成?”魏无忌就说了:“先生误会我了,这一次北上抗秦,我岂有怕死之理?只是晋鄙将军是一员经验丰富的老将,勇猛强悍,富有经验,实在是我魏国的栋梁之才!现在为了这件事情就要取他的性命,可惜了!我只是因此而难过而已。”

侯嬴听了,对着魏无忌深鞠了一躬:“公子高义,后世楷模!确实,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杀掉晋鄙老将军,他是太冤了!但我听说做大事不拘小节,无论他是冤或不冤,他已经碍事了。如果他不肯交出兵权,无疑是坏了大事,阻挡了我们救援赵国的计划。公子啊,如果我们不能救援赵国,将会陷于不义的境地。赵国一旦失守,我魏国也危在旦夕了!我们只能选择牺牲个人保全大局。将来如果有什么坏名声,就让我这条老命来承担就是了!”

杀猪的屠户朱亥既然是侯嬴的朋友,信陵君魏无忌对他自然是相当的客气。而一直以来,朱亥是照单全收,从来不说个谢字。朱亥明白,在贵族公子和杀猪匠之间原本就不存在可以沟通的渠道。但是信陵君不顾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菜市场杀猪的地方看他。按史书上说的就是“亲数存之”,这对于朱亥来说就是大恩大德了。大恩是不必言谢的,因为区区一个谢字,显然无法承载其中的分量,必须以死相报才能了结。也正因为如此,杀猪匠朱亥在历史上留下了一句非常有名的话,这句话被后世许多义薄云天的侠客所用,这句话就是“小礼无所用”。

魏无忌再次来到菜市场,想请杀猪匠朱亥一起上路。这一次朱亥没有拒绝,笑着就答应了。他笑着说:“我只是一个市场上磨刀杀猪的屠夫,可是公子却多次登门来问候我,我之所以不回拜答谢您,是因为我觉得小礼小节没什么用处。如今公子有了急难,这就是我为公子杀身效命的时候了。”

很快,魏无忌和朱亥收拾收拾就要出发了。出发之前又来到东门,找到了侯老爷子向他辞行。侯嬴知道,自己老了,抄家伙冲锋陷阵的事儿怕是做不了了。唯一还可以做的,就是用死来教育信陵君的手下,对主人要忠诚,也用这个死来替信陵君承担叛逆国家,杀死无辜的晋鄙的罪名。老爷子说了:“公子,我本应随你一道前去,可是现在老啦,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不能同行。请允许我为您计算行程的日期,在您到达晋鄙军部的那一天,我将面向北面刎颈而死,来表达我为公子送行的一片忠心!”

侯嬴说的那绝对是真心话,不过这个时候的魏无忌没有在意。可能他觉得没有必要,也可能他觉得老爷子根本就是说客套话。而实际上呢,几十年以来修养品德、坚守操守的隐士为了成全信陵君,不惜给他出谋划策、窃取兵符来达到目的,这种手段无论怎么说,都无法说是高尚的。所以,侯老爷子这么多年的修行算是到此为止了。魏无忌一走,侯嬴真的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和打算了。

辞别了侯老爷子,魏无忌一行人很快赶到了邺城,进入了晋鄙的军营。魏无忌掏出兵符让晋鄙核对,并且传达了魏王的新命令——要求晋将军尽快交出兵权,军队火速北上救援赵国。晋鄙拿过魏无忌手中的虎符,掏出自己的那一半,两厢一比较,又举在空中反复地仔细观察。果然,两块虎符完全对得上,丝丝入扣。不但形状、纹路,连两半上的字迹也是相互吻合的,很显然这是一块真的兵符。

魏无忌在旁边看着晋鄙反复的核对兵符,心里边直打鼓。他倒不担心虎符的真假,他担心的是晋鄙看出整件事情的破绽。如果他不肯交出兵权,并且立刻挥剑而起,军营当中的卫士一拥而上,自己和朱亥立刻就会变成肉酱。退一步来说就算晋鄙没有立刻翻脸,而是暗地里派人快马赶回首都,向魏王汇报核对真假,那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呢。

正像那句老话说的:你可以知道,但你不可以念叨。有些事情你求神拜佛希望它不要发生,它就偏偏会发生。果不其然,晋鄙拿着虎符也没说这虎符是假的,只是抬起眼睛来,满腹狐疑地盯着魏无忌。那眼神就像要把魏无忌扒个精光,然后吃到肚子里去一样,看得魏无忌浑身发毛,背上直冒冷汗。

过了很久,晋鄙终于说话了:“公子,虎符相对,我不敢抗命,只是现如今我统帅十万之众的大军驻扎于边境,这是关系到国家命运的重任。现如今,公子只身一人来取代我,要我交出兵权,身边却没有大王的卫队来护送,敢问这是为何?”说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魏无忌,这意思就是——如果你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对不起,就算兵符是对的,我也不能从命了。

作为一名专业的军人,晋鄙这么做完全正确。假如这一次不是救援赵国,而是别的什么军事行动的话,晋鄙这样谨慎是绝对有道理的。只可惜这一次他谨慎行事的经验妨碍了大局的发展。对于魏无忌来说,他哪来什么护送的军队?军队没有,大锤倒是有一个。他身边随同一起前来的朱亥早就看出晋鄙这人不好对付,苗头不对,已经悄悄地挪动脚步,移到晋鄙的侧后,找到了一个最佳的角度。现在一见晋鄙已经起了疑心了,那好,一个杀猪的也没必要跟你唧唧歪歪的墨迹了。直接取出藏在衣袖里的40斤的大铁锤,也不搭话,45度角,从上到下对着晋鄙的后脑勺就砸过去了。

晋鄙是个久经沙场的战将,若放在平时,一个杀猪的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别说是一把抡过来的锤子,刀枪剑戟十几个一拥而上,恐怕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可是现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魏无忌身上了,他心里还在盘算,到底是应该信魏无忌呢,还是立刻派人把魏无忌拿下,回头向魏王汇报。根本就没有提防,身后已经有一个杀猪的把自己当成一头猪来杀了。等他听到耳边风声响起,意识到背后有人暗算自己的时候,已经晚了。他根本来不及回头,哼都没有哼一声,直接被砸得脑浆飞溅,鲜血横流,脖子一歪,噗通一下倒在地上咽气了。可怜晋鄙一辈子对国家忠心耿耿,征战无数,最后的下场却是如此的不堪。更要命的是,杀死他的人居然是为了正义,令人感叹呐!

魏无忌在那边正在盘算着怎样应对晋鄙,猛一抬头,电光火石之间,朱亥已经把晋鄙给干掉了,心里着实吓了一跳,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暗叫一声:“这杀猪的也太猛了吧!”军营里的其他的将军卫士一下也给吓傻了。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没有任何人会想到事情会是这么发展的,一下现场的气氛就凝固住了。没有人动手,也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直勾勾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晋鄙将军。

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贵族公子见到大场面比较多。魏无忌第一个清醒过来,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谁先说话谁先抢得主动权。他立刻跨前一步,从晋鄙手上拿回了两块虎符,高举过头,对现场所有人大声命令说:“我奉魏王之命,取虎符,代兵权。晋鄙违命,已按国法处置。此为他一人罪责,与旁人无关。现兵权在我之手,各营听令,如有违令者,按军法处置!”

一番话把现场所有的人都给惊醒了。大家心里那么一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谁拿虎符谁掌兵权啊。况且晋鄙将军已经死了,而且他好像确实有违抗之罪,为一个死去的罪人垫背,好像不值得吧?”大家伙你看看我看看你,对望几眼以后,都明白该怎么做了。

而魏无忌这个时候也担心事情发生得太快军队会哗变,必须打一棒子给一个胡萝卜。立刻下令说:“这一次北上抗秦救赵,乃国家之大事,事关国家存亡,百姓生死,必定要经历一番苦战。晋鄙畏战,已按军法处死,但各位将士无罪。军中凡父子都在服役的,父亲回家,儿子留下;兄弟哥俩都在军中服役的,留一个就行,长兄回家;没有兄弟的独生子也可以回家,奉养双亲。”

这一道命令一下,原本躁动不安的军队立刻稳定下来了。有两万人被遣散了,剩下八万精兵由魏无忌率领着向邯郸进发。而在这个时候,赵国的平原君向楚国借来的几万的楚国人也正在向邯郸靠拢,邯郸城这下有救了。

文案初校:Lěi

文案修订: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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