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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306 童叟无欺——甘罗要成为小孩的骄傲

凭借一篇千古奇文--《谏逐客书》,李斯在秦王嬴政面前横空出世,在秦国的政坛冉冉升起。他不仅及时纠正了秦王嬴政所犯的逻辑错误,还祭出一个新的逻辑来代替旧的逻辑,这才是一个牛人的水平,所谓“不破不立”,“破旧”还得“立新”。李斯的新逻辑就是:国门之内的,都是好人;国门之外的,那良心都大大的坏了。对于这种坏了良心的坏人,用两种方法来对付:第一种花大价钱来收买,不为我所用,可以呀,你闭嘴就行了,收了钱过日子去;第二种花钱都搞不定的,这个对于秦国来说是真正的坏人,得格杀勿论。

在他的建议下,秦王嬴政大笔一挥,秦国的间谍们就肩扛手提大钞、小票的,黄金、宝物的就到各国去了。这一去就坏了,山东六国原先站着的,全趴下了;原先趴着的,那就继续趴着吧,别起来了。嬴政这一路扫荡下来,那就像秦国鬼子进了村呐,山东六国民间的力量基本被扫干净了,剩下的就是那些依然高高在上、傻乎乎等死的诸侯了。

这就是李斯爆发出来的巨大的威力,对于秦国来说,相当有建设性,对于中原大地来说,那是相当地野蛮的。于是,尾随这些秦国间谍的后面,秦国的良将全线出击,秦国为了统一天下花了几百年布下的那一盘大棋,终于到收官的时候了。现在摆在秦国面前的问题是:先拿谁开刀呢?

按照多年以来秦国既定的国策--远交近攻,越是远的国家越应该结交。远的国家有哪一些呢?齐国,齐国这个东方大国一直以来是最有实力和秦国争霸天下的,但秦国最不担心他。秦国多年以来的政策实行得很好,和齐国形成了兄弟加同志的关系。齐王建这几十年以来就在家里边享乐,根本就不去管中原大地发生了什么事,这小日子过得“额美额美”的。

从我们后世人的角度来看,秦国对齐国的这种外交策略相当于养猪,让你吃得好、睡得香,到最后养肥了一刀宰了。问题是当时的齐王建不是这么想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干嘛要去打打杀杀的?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嘛?我还到哪去找我的幸福感呢?所以秦国对齐国来说一点不操心。

那么,把目光收回来一点,这就看到另外一个国家了,这就是--燕国。燕国需要结交吗?当然需要了。秦国要动手统一天下,首先要扁的就是自己两个邻居,一个是赵国、一个是韩国。韩国就不用说了,玩儿似的,但赵国的实力就不容小看了。如果打赵国的时候燕国能从背后捅一刀子,那拿下赵国把握就大多了。基于这个思路秦国很早以前就试图和燕国搞好关系。

从秦王嬴政的角度来说,最早在邯郸做人质的时候,他就已经和燕国派到赵国当人质的太子丹关系相当不错,属于儿时的玩伴,当然这是私人关系。从官方关系来说,在吕不韦当政的期间他就已经试图和燕国搞好关系了,还在吕不韦风光无限的当政期间,他做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想联合燕国进攻赵国,具体哪一年说不准,大概是公元前244年左右,他派出了纲成君蔡泽,就是那个狂人蔡泽出使燕国,目的就是联络感情,形成北、西两个方向夹击赵国的态势,这也就是远交近攻的路子来的。蔡泽也算尽心尽力,在燕国那里做了好多年的斡旋工作,终于说服了燕王喜答应与秦国结盟共同对付赵国。

在蔡泽来到燕国三年之后,为了表示对秦国战争事业的支持,燕王喜把一个人送到了秦国作人质。有资格做人质这个职业的当然是有身份的人了,这个被派来秦国的人正是燕太子,单名一个“丹”。还记得这人吧?反正嬴政是忘不了的,儿时的玩伴,一起玩泥巴、打酱油的能忘记吗?这一对小伙伴因为嬴政被接回国了,所以分开了,只留下太子丹一个人孤孤零零地在赵国继续做他的人质。也算他运气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国人对他大赦,放他回家和家人团聚。只是这哥们儿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过了没几年又被派到了秦国继续从事他苦闷的人质生涯。

不过这一次到了秦国就不那么容易回家啦,秦国这个鬼门关不是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不过秦王倒是很高兴,吕不韦做的这件事情着实让他爽了一把,这也算得上是吕不韦为数不多的讨好秦王嬴政的事儿了。嬴政和太子丹都挺不容易的,命不好,打从小就做人质、当肉票,同病相怜、同命相怜呐!许多年过去了,在当人质的期间情况更惨一些的嬴政终于熬出头了,熬成秦国大王了,成了中原大地上最有实力、最有权威的人了。而太子丹却远远没有看到命运对他微笑的一面,仍然不能摆脱人质的悲惨命运。

命运弄人呐,燕太子丹这一回被派到嬴政管辖下的秦国来了。不过这一次到秦国出差,太子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在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每每想到自己和秦国一把手关系这么铁,燕太子丹就觉得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这种看法被改变了,太子丹没有看到那个曾经熟悉的玩伴,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年在赵国邯郸城当中的嬴政了,如今高高在上的是秦国的九五之尊--秦王政。

太子丹在秦国的生活也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好,秦国不是赵国,在赵国做人质有点什么紧急的事情,比如老爸一病不起啊、比如兄弟姐妹之间打架啊、又或者自己留在国内的老婆要生孩子啦,等等诸如此类,需要临时请个假什么的,赵国领导人也是很体谅的,基本都是准假的。到了关键时候赵国的老大还可以给你做后盾,力挺你回去抢王位。

秦国就不同啦,回首秦国几十年根本就没有主动释放人质回家的习惯,一般来说人来了就甭想走。太子丹也不例外,别看你是秦王的好朋友,但是秦国对人质的政策不会因为这种关系而改变的。太子丹大失所望,日子过得超不如意的,心情也很糟糕,既不能回家,又享受不到特殊的待遇,太子丹窝了一肚子火,这种火越积越多、越积越厚,慢慢地就到了爆发的边缘了。好吧,我们就让太子丹继续在咸阳城里憋气上火,在他拼命运着气准备向自己的伙伴秦王嬴政下手的时候,我们来看看中原大地正在经历哪些天翻地覆的变化。

燕王姬喜把自己的太子姬丹派到秦国作人质以后,觉得这事儿不能单边化,应该要求秦王派一名大臣到燕国去做相国,以便燕国和秦国能够协调政策共同对付夹在中间的赵国,就像当年齐国和秦国合作的时候齐国派了孟尝君到秦国做相国一样。

当时吕不韦想了想,派谁去好呢?思前想后选了一个人,就是秦国的一个将军叫张唐,他去比较合适。而且这不仅仅是吕老板自己这么认为,他占卜了一下发现神仙也是这么认为的。没想到这消息给张唐知道了,他却回绝了,不管神仙乐不乐意,反正我张唐是不干了,打死我也不去燕国了。理由说起来也很可笑,张唐认为去燕国必然要经过赵国的领土,而张唐曾经率军讨伐赵国,赵国人个个恨他恨得要死,说能够生擒张唐的赏百里之地,这种情况下张唐哪敢去燕国啊?总之一句话:就跟乌龟一样死活不出头。

吕不韦这叫一个郁闷呐,派你到别的国家当相国你都不去呀,要换一个人吧,又不成,神仙都说了,就张唐合适了,如果换别人那岂不是不给神仙面子吗?

就在吕老板举棋不定的时候,吕不韦的门客里面有一个人出来了,说得更直接一点,这是一个小孩,连青春期都没到的,叫他青春前期的小屁孩就对了,这个人名字叫--甘罗。

吕不韦

一听这个人姓甘,可能有朋友马上神经就抽搐了一下,好像在秦国历史上有个名将叫甘茂,诶,答题正确,加十分。这个甘罗正是当年秦国名将甘茂的孙子,在这一年他刚刚好十二岁,他可以很高兴地向全世界宣布:“我已经不尿床啦”。

这个小屁孩儿听说了张唐的事儿,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玩具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来找吕不韦了。这小孩手上的玩具那是很有讲究的,是古代的航模。可能有人说:“你忽悠了吧,那个时候有航模?那个时候有飞机啊?”没错,正是中国战国时候的小孩发明的直升飞机,他们用一根小棍儿做个轴,轴顶上有螺旋状排列的羽毛,小手把这小棍儿一撮,羽毛切入气流产生升力,小棍儿就开始往上升了。这不就是古代的直升飞机吗?这不就是古代的航模吗?这可是战国时代很流行的儿童的玩具呀!

甘罗手上拿着这个古代的航模,擦了擦鼻涕,顺手抹了一把汗,在额头上画出三条黑线来,然后大大方方地就对吕不韦说:“相国爷爷,听说张唐这个老乌龟不肯到燕国当相国啊,您好像很郁闷的样子诶,那么就请允许我为您分忧去劝劝张唐吧。”吕不韦有点不高兴了:“谁家的孩子这是?家长也不管管,大人的事儿不用小屁孩来管。”按常理来说相国发火了,一般人都给吓傻了,更何况这是一个刚刚十二岁的小毛孩呢!可是甘罗却一点不害怕,他直勾勾地看着吕不韦,说:“相国爷爷想必知道当年项橐(xiàng tuó)七岁就做了孔子的老师了,而在下我今年都十二岁了,比当年的项橐还要大五岁呢,而且我已经不尿床了。”

说到这里要解释一下,甘罗说到的项橐是怎么回事呢?项橐也是一个淘气的孩子,据说他曾经把孔子气个半死。是这样的,有一次项橐和一群光屁股的小孩在马路当中玩过家家,正在这个时候孔子坐着车要经过,于是就让他让道,这个项橐就大声地对孔子说了:“哼,我问你,是应该城池躲避车子还是车子躲避城池呢?”

孔子一听,乐了:小屁孩就是小屁孩,问这种没脑子的问题。城大车小,城不动,车子在动,那当然应该是车躲避城池,于是孔子就说了:“当然应该是车子绕开城池啦。”

这个小屁孩听了,吸了吸鼻涕,双手叉腰,小屁股一挺就说了:“这就对了,我们现在几个伙伴正在用泥巴来筑一个城池。你不是坐着车子吗?赶紧开车躲开吧,麻烦您快一点,别耽误我们时间。”

孔子一听愣住了,想想这孩子说得好像也有道理诶,连连称赞这孩子懂得交通规矩,赶紧作了一个揖,让车子从旁边绕开了。这车上的驾驶员是子路,子路很不高兴,想下去揪这个小屁孩的耳朵,孔子就赶紧制止了:“哎呀,这个孩子懂规矩、懂礼啊!我们赶紧减速绕行吧,否则出了事故你要负全责啊!”

这个小故事其实是来赞颂孔子的,意思是说孔子尊尚礼节,不分大小,所谓“君子之约,童叟无欺”出处就是源自这个故事。故事一出名,这个小屁孩项橐同样也出名了,成了小孩当中的VIP。于是,好事人就说:“吕望使老人奋,项橐使婴儿矜。”这里的吕望指的就是姜太公--姜子牙,这话的意思就是姜子牙的事迹刺激了老人家,而项橐是小孩的榜样。

甘罗这个时候把项橐这个故事搬出来说,意思就是说:“我也要成为小孩的骄傲,学习项橐好榜样,去说服那一些顽固不化的老头子。”吕不韦一听,心中一喜,耶,这小孩看上去不起眼,没想到还真有两把刷子,果然是小孩当中的战斗机呀。那行啊,就让他试试呗,死马当成活马医,保不准还真能把张唐那老头子赶出家门。

那么,甘罗这小孩真能说服张唐出使燕国吗?我们下次再说。

文案初校:落痕

文案复校:L'zh

文案修订:榕榕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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