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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海战之69:海上肉搏

一场持续仅半小时的海战,致美国海军损失两位将官,罗斯福颁发四枚荣誉勋章,其激烈程度可见一斑。这场战斗发生在1942年11月13日凌晨的瓜岛海域,是连续三天的瓜岛海战中的第一天。

此战美军在兵力上处于劣势,尽管如此,美国人没有退缩犹豫,在混战中与日舰展开了一场海上肉搏,两军一度接近至十米之内。两伤之下,日军终于放弃了炮击亨德森机场的任务,推迟登陆行动。

日军于10月23日开始大举攻击亨德森机场,但三天下来阵亡约2500人,而美军阵亡人数不足100,日军惨败。在此情况下,美军乘胜追击,11月1日对日军展开攻击,但三天后将要突破防线时,日军增援了300名生力军,美军决定停止攻击。

这时的日军仍未放弃夺取亨德森机场的企图,陆军决定增兵7000。增兵瓜岛当然就得靠海军,山本于是拨了11艘大型运输舰,而且,还是老一套:夜间炮击亨德森机场,援军次日登陆。

炮击舰队司令为阿部弘毅,舰队由比睿、雾岛号战列舰,长良号轻巡洋舰及11艘驱逐舰组成。阿部弘毅的座舰,选择的是比睿号。行动时间,日军选择在12日晚至13日凌晨炮击,然后运输舰队登陆。

日军增援的情报在11月初即被美军截获,相应地,在护卫舰队的掩护下,美军于11月11日将两个营的援兵送上了瓜岛。护卫舰队分两支,指挥官为卡拉汉(Daniel J. Callaghan)跟斯科特(Norman Scott),两人都是少将军衔,53~4岁的年纪。

11~12日,美运输舰队被日本陆航攻击,但估计是日军的飞行精英不再,攻击没给美军造成什么损失,自己倒是被击落12架战机。

12日白天,侦察机发现阿部弘毅的舰队正赶往瓜岛,于是美军加快了弹药、食品的卸载,入夜之前,运输舰队离开瓜岛。至于护卫舰队,当然就是留下截击日军的炮击/运输舰队。

两支护卫舰队编成一支,由卡拉汉统领。这舰队有重巡洋舰旧金山跟波特兰号,轻巡洋舰海伦娜、朱诺跟亚特兰大号,另有8艘驱逐舰。卡拉汉的座舰,是旧金山号重巡。

卡拉汉在这里犯了两个错误:一是没有将作战计划通报舰队,或者,其实他本来就没有作战计划,准备见招拆招;二是轻视了雷达的作用,选用雷达较弱的旧金山号为座舰。

其实,这天晚上的肉搏本可以避免,因为当晚基本没有月色,而且天气不好能见度极差。这样的条件,正是雷达发挥特长的机会,而美舰配有最先进的SG radar雷达,对比只能靠光学仪器的日军,美军有先手之利。

卡拉汉跟之前的斯科特犯了同样的错误,不过,新技术的普及总是需要时间。不重视雷达的老派作风,是这两位将官的通病,大概也是这年纪的通病吧。

13日凌晨,时间0000。因为雨势过大,阿部弘毅命令东行的舰队转南。

0040,日舰队恢复东行。

这时,美舰是以驱逐舰为先锋、后卫,巡洋舰居中的一列纵队向西

0125,日舰越过萨沃岛南部,但这时的队形还没从暴雨的影响中恢复过来,并不是向东的一列纵队,而是分了好几队。

这时,海伦娜号巡洋舰的雷达发现了比睿号,距离30公里。但海伦娜的报告没有及时送到卡拉汉手上,其他的舰雷达发现也没送到卡拉汉手上。

0131,海伦娜号再发现一小目标,可能是日军的驱逐舰。这次,卡拉汉得到了报告,下令保持队形向北转,试图对日舰形成T型的优势。

但问题是,日舰此时基本是不成队形,不可能有什么T的优势。而且,卡拉汉的命令下达过晚,之后两军因这一命令交错在一起。

0142,比睿号发现9000米之外的美舰,阿部弘毅吃了一惊-------此行为打击机场而来,他炮膛里装的备的都是高爆/燃烧弹。略做考虑,阿部下令继续前进,将燃烧弹换成攻击舰艇的穿甲弹。

这命令也下的太晚,之后没换完就开战了。

然后,日驱逐舰夕立号差点撞上美军先锋驱逐舰CUSHING(DD-376),左满舵才避开。地球辣么大,两支舰队居然差点相撞,夕立号这一动作,预示着这将是一场毫无章法的混战。

0150,比睿跟晓号驱逐舰同时打开探照灯,照射亚特兰大号巡洋舰(CL-51)。

混战就此开始。

亚特兰大、旧金山及海伦娜号三艘巡洋舰立刻开火,打掉了晓号的探照灯,然后几分钟内将其击沉。晓号不过是1700吨的小船,在至少三艘巡洋舰(另有美驱逐舰)群殴之下,这结果正常。因为沉没过快,197名舰员全部损失:之后18人被俘,其余葬身海底。

0151,波特兰号被比睿的14寸炮击中右舷,还击时波特兰号的一发炮弹击中某日舰,可能是比睿,混乱之中看不清。

探照灯照射之下,亚特兰大号自然成了众矢之的,比睿以下各日舰几乎全部以她为目标。更糟糕的,是亚特兰大号横在旧金山号与日舰之间,而美日舰队距离非常近,所以旧金山号号攻击日舰时8寸主炮的仰角非常低,如此一来,大约有20发炮弹落在亚特兰大号上,这巡洋舰的上层建筑基本全毁。

斯科特跟参谋等人全部阵亡。

不幸中的万幸,是亚特兰大没有回击旧金山号-------正要开炮的时候,看到旧金山号炮口火光影出的舰体,认出是友军。

然后亚特兰大号又中了一枚不知道谁射出的鱼雷,主动力丧失,只能使用备份的柴油机。这时的亚特兰大号人员死伤三成,基本丧失了动力跟火力,只能随风漂流。

日舰同样有误击。五月雨号(Samidare)驱逐舰舰艏的25mm防空炮攻击了正前方一艘“大船”,明白过来那是比睿号之后,舰长下令停火,可激战中这命令一度被忽视,比睿号桅杆部位被击中,不过小炮威力不行,没有旧金山号的8寸炮那么致命。

0153,驱逐舰Cushing (DD-376)跟Laffey (DD-459)先后向正面急冲而来的比睿号发射11枚鱼雷,只一枚击中目标,但没爆。之后Laffey与比睿号擦身而过,两舰距离不足10米,这时驱逐舰的优势显出来了:比睿号主炮压不了这么低,反是Laffey的4门5寸炮跟5门20mm炮火力全开扫射比睿号舰桥,阿部弘毅受伤,参谋阵亡。

这一击,对之后阿部弘毅的判断应该有影响。

擦肩而过之后,Laffey没能跑掉,被三艘日驱逐舰连击,又被比睿的14寸炮击中,随后再中一枚鱼雷。连续重击之下,Laffey几乎是立刻沉没。

0154,比睿号在2000米距离上攻击旧金山号,两轮齐射之下及其他日舰的攻击下,旧金山号中弹八十余发舰桥被毁,卡拉汉及其参谋与舰长全部阵亡。

卡拉汉阵亡后,美军由资历最深的海伦娜号舰长胡佛(Gilbert Hoover)指挥。

旧金山号还击时准头不足,只击中比睿两弹,其中一枚还是哑弹,不过,另一枚8寸炮弹击穿比睿号右舷后侧的水下部分,比睿号舵机受损。这一击虽然不致命,但在激烈的肉搏战中,为其他美舰创造了机会,并最终导致这艘战列舰被瓜岛的陆航击沉。

0156,比睿号舰桥被大火吞噬,不知道是谁打的。

0158,夕立号的鱼雷击中波特兰号尾部,打掉内测两螺旋桨且损坏其舵机,波特兰号只能原地转圈。不过波特兰号没就这样认命了,第一圈转完的时候,前炮塔一轮齐射击中比睿号。比睿当然没闲着依样还击,不过没击中波特兰号。

两舰都是舵机受损无法控制地在转圈,这画面看似滑稽,但却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拼杀。以命相搏的两舰,关系的不是两人,而是双方舰上两千人的性命。

0159,天津风号驱逐舰发射4枚鱼雷攻击并行的朱诺号巡洋舰(CLAA-52),你来我往的火炮互击之下,双方都有损伤,但朱诺号左舷中一枚鱼雷,重伤。

与此同时,发射鱼雷攻击过比睿号的驱逐舰Cushing (DD-376)被两艘日驱逐舰击成重伤,之后弃舰。

0200,天津风号的发射8枚鱼雷攻击Monssen(DD-436),美舰堪堪躲过,但其中两枚鱼雷延申出去打到了Barton (DD-599),Barton当场断成两截,沉没。

Barton号比较惨,因为沉没过快,直接将大约半数的船员带入海底,雪上加霜的是,O'BANNON(DD-450)在躲避鱼雷时,从海面的幸存者中碾过。但即便这时,这些幸存者的恶梦还没完:Barton沉没过程中,自带的深水炸弹爆炸。

这驱逐舰上276名官兵中,幸存者仅68人。

0204,村雨号驱逐舰发射7枚鱼雷攻击某美军巡洋舰,Monssen(DD-436)发射5枚鱼雷攻击某日军驱逐舰。然后,一发照明弹照亮了Monssen,舰长以为是友军所为,立刻闪烁辨识灯以免被误击,结果招致几艘未明日舰攻击,重伤之下只好弃舰。

0220,驱逐舰Sterett (DD-407)在不足千米发距离上炮击夕立号并射出两枚鱼雷,夕立号重伤后弃舰。Sterett随后被照月号击成重伤,逃离。

天津风号接近重伤的旧金山号试图一举将其击沉,但螳螂捕蝉没注意到海伦娜这黄雀在后,海伦娜几轮齐射之下,天津风号重伤逃离。

0225,驱逐舰Aaron Ward (DD-483)分不清敌友不敢贸然行动,便冲着绝对不会错的目标开火:雾岛号。但日舰都没认错Aaron Ward,纷纷往她身上招呼,于是这小船被瞬间打停。

话说这雾岛号此战基本没发挥什么作用,左一炮右一炮打过旧金山、海伦娜号等数艘美舰,但都没有击沉,反过来,这战列舰也只中了旧金山号的一炮。所以,这第一主力看起来倒像是打酱油的。

半小时的肉搏,结果是双方27艘大小战舰几乎全部带伤。美军只有轻巡洋舰海伦娜跟驱逐舰Fletcher (DD-445)能用,其余不是沉没就是重伤;日军方面,有战列舰雾岛号跟轻巡洋舰长良号及4驱逐舰能用。

日军占据绝对优势。

0226,阿部弘毅跟海伦娜号舰长胡佛几乎同时下令停火并脱离接触,日军放弃炮击瓜岛机场的任务。天亮之后,阿部弘毅命令雾岛号拖着比睿号撤退,但最终未能施行。

绝对优势下,阿部弘毅撤退的决定有点失策,估计部分得归于他的伤势。但另一方面来看,他也不知道当时的美舰实力如何,真要将美舰赶尽杀绝的话,他得先收拢队形再干,这样恐怕就没时间炮击机场,那么天亮之后瓜岛的陆航飞起来他就跑不掉。

而且,比睿号的重伤,对他的心理应该也有影响。

这一战的结果,是罗斯福颁发了四枚荣誉勋章:两位阵亡的少将;旧金山号舰长(Cassin Young,珍珠港事件中获授荣誉勋章)阵亡后,接手指挥的副舰长Herbert Emery Schonland跟负责损管拯救了旧金山号的副舰长Bruce McCandless。

为不到40分钟的海战颁发4枚荣誉勋章,这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吧。

俺的看法,卡拉汉没将装备性能发挥,也没跟手下阐明作战计划,他对这一战应该是有责任的。不过,他在1938年做过罗斯福的海军助理,所以…….何况死者为大。

后话就是4点半天快亮的时候,仍然在转圈的波特兰号将弃舰之后空无一人的夕立号打爆,算是过手瘾。

雾岛号被击沉是后两天的事,做另一节吧,要不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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