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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窑,哥哥洞窑,听名字就有故事

哥窑是陶瓷史上十分棘手的问题。由于明代中晚期一些文献有龙泉哥窑的记述,因此引起了很大的混乱。其实,龙泉哥窑即龙泉仿官,本文所指的哥窑,是习惯上所称宋代五大名窑中的哥窑。陶瓷界一度曾把龙泉仿官称为龙泉哥窑型,把哥窑称为传世哥窑。

关于哥窑得名的由来,冯先铭同志在1978年撰写《中国陶瓷史》哥窑章节时,首先引用了元孔齐《至正直记》的材料,并认为同哥哥洞窑、哥哥窑和哥窑这三者有关,这个论断很重要。

南宋 哥窑青釉双鱼耳炉 故宫博物院藏

宋代的文献没有哥窑的记载。《至正直记》是已知的有关哥窑的最早文献记载,但只提哥哥洞窑和哥哥窑,并未直接说哥窑。“乙未冬(元至正十五年,即1355年)在杭州时,市哥哥洞窑者一香鼎。质细虽新,其色莹润如旧造,识者犹疑之。会荆溪王德翁亦云,近日哥哥窑绝类古官窑,不可不细辨也”。这里所说的哥哥洞窑和哥哥窑应该是指同一种瓷器。

明初洪武年间成书的曹昭《格古要论》关于哥窑的记载也是提哥哥窑,尚未直接提哥窑:“哥哥窑。旧哥哥窑出,(按:下有阙文)色青,浓淡不一。亦有铁足紫口。色好者类董窑,今亦少有。成群队者是元末新烧,土脉粗燥,色亦不好。”“哥窑”一词最早见于明宣德三年(1428)的《宣德鼎彝谱》:“……内库所藏柴、汝、官、哥、均、定各窑器皿,款式典雅者,写图进呈……其柴、汝、官、哥、均、定中,亦选得二十有九种”后人所称的汝、哥、官、均、定五大名窑,即源于此。哥哥窑是哥哥洞窑的简称,而哥窑则又是哥哥窑的简称。

南宋 哥窑米黄釉葵花式洗 故宫博物院藏

南宋 哥窑米黄釉葵花式洗 故宫博物院藏

哥窑的窑址迄今尚未发现。明初《格古要论》提到的哥哥窑,并无产地记载。哥窑究竟产于何处,明代中期的文献记载有两种说法:

1.龙泉说 明代中期的文献提到龙泉哥窑的有:刊刻于嘉靖四十年的《浙江通志》卷八:“处州……县南七十里曰琉华山……山下即琉田,居民多以陶为业。相传旧有章生一、生二兄弟,二人未详何时人,至琉田窑造青器,粹美冠绝当世,兄曰哥窑,弟曰生二窑。”刊刻于嘉靖、隆庆间的郎瑛《七修续稿》卷六:“哥窑与龙泉窑,皆出处州龙泉县。南宋时,有章生一、生二弟兄,各主一窑,生一所陶者为哥窑,以兄故也。生二所陶者为龙泉,以地名也。其色皆青,浓淡不一。其足皆铁色,亦浓淡不一。旧闻紫足,今少见焉,惟土脉细薄。油水纯粹者最贵,哥窑则多断文,号曰百圾破。龙泉窑至今温、处人称为章窑。

宋 哥窑灰青釉高足碗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其实,这里所说的哥窑,《浙江通志》只说是青器,并未讲明是哪一类品种,《七修续稿》讲得较细,其所谓龙泉哥窑的特征是,青色、铁足,有百圾破的开片。因此后人把哥窑定为龙泉所产,而龙泉大窑、溪口等处的产品和传世哥窑器相比,虽有某些特征相似,但并非同一品种。现将上海博物馆收藏的传世哥窑器和我们现有的龙泉仿官、郊坛下官窑标本进行比较,列表如下:

根据上表,传世哥窑与龙泉大窑、溪口的黑胎青瓷有一定的区别,因此其产地并不在龙泉。1964年及1980年,周仁、张福康、陈显求、李家治等同志发表的科学报告,也都证实了这一点。因此,可以肯定,《浙江通志》和《七修续稿》所说的龙泉哥窑是指龙泉仿官窑器而言,与相传五大名窑中的哥窑无关。

宋 哥窑圆口盘 上海博物馆藏

2.杭州说 明高濂《遵生八笺》把哥窑的产地定在杭州:“ ……官者,烧于宋修内司中,为官家造也。窑在杭之凤凰山下……哥窑烧于私家,取土俱在此地。”清蓝浦《景德镇陶录》引《唐氏肆考》亦持此说:“哥窑……旧呼哥哥窑,亦取土于杭。”但在杭州尚未发现其窑址。 此外,周仁先生等在《关于传世“宋哥窑”烧造地点的初步研究》一文中提出了哥窑的烧造地点在江西景德镇,这个推断还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无论如何,哥窑的故事我们可以不信,但是有哥窑这样一类瓷器存世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从古窑址的田野考古来看,处州龙泉窑的胎土和釉色都与哥窑没什么关系,从目前的出土物和破片标本中,都找不到可以支持哥窑在处州的证据。

宋 哥窑葵口洗 上海博物馆藏

倒是从胎土的成分定量分析中,我们发现,现存的传世哥窑胎土成分与江西的土质相当类似,有可能是江西地区的产品。在《格古要论》一书中,提到吉安永和镇有“碎器窑”,而哥窑就是碎器窑的俗称;同时,江西景德镇在明清两代是唯一烧制哥窑碎器的地方。这些都指出哥窑窑址与江西制瓷的地缘关系,至于到底哥窑的真相如何,恐怕还是要等到确切的窑址发现之后,才能下一个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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