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80年,也就是清朝康熙19年,发生了一件大事:臧应选奉旨进驻景德镇,担任督陶官,负责督造官窑瓷器,标志着清代官窑从此正式开始生产。当时,刘源具体负责设计瓷器样式。他多才多艺,承命主持设计各式御瓷,擅长烧制五彩、斗彩制品,成就斐然。
《清史稿》对此评曰:
时江西景德镇开御窑,源呈瓷样数百种。参古今之式,运以新意,备储巧妙。于彩绘人物、山水、花鸟,尤各极其胜。既成,其精美过于明代诸窑。
在刘源设计的数百种瓷样中,十二花神杯空前绝后。清康熙青花五彩十二花卉纹杯。是清代康熙、雍正官窑瓷器中的名品,除青花五彩之外还有青花品种,雍正、嘉庆、光绪、民国均有仿制。
“十二花神杯”是康熙时期御窑厂生产的官窑艺术品。
《陶雅》记载:
康熙十二月花卉酒杯,一杯一花,有青花、有五彩,质地甚薄,铢两自轻。……若欲凑合十二月之花,诚戛戛乎其难。
如今收藏有单只花神杯的,应该不在少数。凑齐12只,而且是同一批出窑品,难于上青天。2016年匡时春拍,一套青花十二花神杯,据传被刘益谦买走,成交价3335万元。仅从观赏角度,似乎五彩十二花神杯更好看。
清康熙五彩十二花神杯|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所谓十二月花神,即每月有一花,每花对应一位女神,和众多的民间神祇一样,往往真有其人,比如六月荷花的花神是西施,十月芙蓉花的花神是貂蝉,水仙花花神是甄宓。更有趣的是,民间的花神还有男版,最为夸张的一位是石榴花花神,居然是钟馗!
这种混合着传说、风俗、节庆,在历史上不断添枝加叶的民间趣味,到了清代,也受到了宫廷的喜爱。只是宫廷并不满足,还要加上文人趣味。
每一只正面都绘有一种月令花卉,背面对应诗词题句,并钤印“赏”字款。将传统书画诗书画印转移应用于瓷器之上,对之后雍乾时期的题诗珐琅彩瓷的产生与发展都有着极为深刻的影响。而之所以称之为“十二花神”也是根据传统民间信仰每一种花都有花神,而总花神被称为百花花神。所以是根据各种花卉花期的自然规律加之民间信仰传说而来。
于是,每个小杯上都完整地包含了文人画的全部要素:诗、书、画、印。这显然出于清代皇室对汉族文人绘画传统的高度认同与喜爱,但在明代陶瓷中却前所未见。 不过形式上的完整并不是品质的保证。事实上,种种细节表现出诸多的瑕疵。
十二花神杯诗文大多取自《全唐诗》。《全唐诗》是清康熙四十四年编校,“的诗四万八千九百余守,凡二千二百余人”,共计900卷,目录12卷。由于花神杯始烧于康熙年间,《全唐诗》亦成书于康熙年间,由此可见《全唐诗》对于康熙年间意义重大影响深远。
景德镇中国陶瓷博物馆中,收藏有一套同时期的十二花神杯,造型画面分毫不差,只不过它单用一种颜色,青花。它陈列在一个半人高的独立展柜中,可以从各个角度近距离俯看。 每次我带朋友到博物馆参观,都会提醒他们注意一个细节,虽然没有强光的照射,从杯子的内壁往外,也很容易看到杯子外壁的花纹、诗句,借助光线,甚至可以透过瓷器看清所有的画面细节而不止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一点,图片上隐约也能看见。 它展现出一项工艺的极致:薄。
明代的文人记载过一种卵幕杯,还有一种脱胎瓷。所谓卵幕是蛋白表面的那层薄薄的膜,而脱胎,言指瓷器只有釉,胎体太薄以至于无。那几乎是完全透明的状态。
附:十二花神杯诗句 从正月到腊月,分别是水仙花、迎春花、桃花、牡丹花、石榴花、荷花、兰花、桂花、菊花、芙蓉花、月季花和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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