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医生用经方】晃动的床

作者 I 包斐丰

“太恐怖了，我的床在晃动！究竟是什么原因？”

10月23日，初次就诊的小雯，皱着眉头，紧张地向我问道。

国庆长假后，小雯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常。她经常感觉身边的物在轻微地摇动，坐着工作时身体也会有晃动感，是地震了？但奇怪的是，周围的小伙伴们都说一切正常。这让她颇为苦恼，工作时不能集中注意力，还出现了心慌，失眠等现象。

十月中旬的某个清晨，在闹钟催促下，小雯刚从床上坐起来，突然感觉身边的床出现剧烈的摇晃，自己的身体好像飘浮在空中……小雯在父亲的陪同下来到医院，头部CT、血液检测均无异常发现，医生未配药，建议她注意休息。回家病休数日后，她的晃动感并无减轻，转而求诊于我。

小雯姑娘，今年23岁，刚入职一家土木造价公司。她身材瘦长，肤色暗，黑发披肩，瓜子脸上有细小的雀斑，腹软脐跳，舌胖苔白腻，脉细弱。这是典型的痰饮病，是苓桂术甘汤证，遂处原方：茯苓40g，桂枝30g，生白术20g，甘草15g，7剂。一周后复诊说，服药3天后晃动感消失，心慌未发，工作时状态好，白腻苔变薄，食欲开，近日因熬夜劳累又有轻微发作，原方续服7剂。

苓桂术甘汤能治眩。眩，是指视物不清、摇晃不定之意，在《伤寒论》原文提到此方所主为“起则头眩”“目眩”，就是指患者的位置觉出现了异常，有的表现为视物旋转感，有的表现为物体的左右摇晃，有的表现为行走时步履蹒跚；另外，在《汉书》中，眩与“幻”的音义皆相通，故而眩的含义还包含患者的主观幻觉，如眼冒金星现象、恍惚感、惊恐不安感等。这种以眩为表现特征的疾病，常见的有焦虑症、颈椎病、耳源性眩晕、高血压性眩晕、低血压体位性眩晕等。眩的病因为何？张仲景将其归纳为“心下有痰饮”，并将此类患者命名为“饮家”，即后世中医体质学说中的“痰饮体质”：体型偏瘦，肤色暗黄，面目或有浮肿，血压偏低，心率偏慢，易出现头晕心慌，腹软，心下有振水音，脐跳，舌胖大有齿痕，脉弦紧，或细弱，或空大无力。

苓桂术甘汤治眩作用，主药是茯苓。恩师黄煌先生说：“茯苓主治眩悸、口渴而小便不利者。”（《张仲景五十味药证》）在《本草纲目》有记载用茯苓粉同曲、米酿酒饮子，治头风虚眩病。医圣张仲景更是用茯苓治眩的高手，他用葵子茯苓散治疗妊娠头眩、苓桂术甘汤治疗头眩与目眩、五苓散治癫眩、小半夏加茯苓汤治眩悸等，皆记录在其典籍《伤寒杂病论》中。

经方中定眩的方很多，很多的方都有茯苓，功效很相似。如本方与真武汤相比，两者都能治眩悸，但后者的附子证更为突出，如四肢沉重疼痛、脉沉微、精神萎靡等；与五苓散也不同，彼方茯苓、桂枝等量，治以渴、小便不利为突出的水逆病，而本方重用茯苓、桂枝，治以眩悸为特色的痰饮病，所以恩师黄煌先生说“五苓散证偏水入即吐，苓桂术甘汤证偏气上冲胸。”本方与桂枝加龙骨牡蛎汤都能治“目眩”，但后者多见以焦虑、睡眠障碍为表现的桂枝体质患者；与桂枝芍药知母汤都能治“头眩”，但彼方证以关节疼痛为主。

在发文之前，又有一个患者来复诊，她也因为新冠后后遗症出现了眩晕、眼前总是闪现黑白雪花状漂浮物，做了检查无异常，严重影响到她的生活和工作，多方求医无果。这也属于“眩”的一种，结合患者的体质特征：黄瘦，直接用苓桂术甘汤一周取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