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花
张学武著
编辑/落英小桥
第三章(2)
正吃饭的时候,罗家营的大队会计肖万众来了。他是乔如花的姑舅兄弟,应该称叶成章姐夫,个子不高,但长得清秀。他说:“姐夫,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叶成章说:“刚来没多大一会儿。”
李秀珍说:“跟我们一块吃饭吧?”
肖万众说:“嫂子,你们吃吧,我刚在家吃过,我来跟你们借一个刷墙的糊刷,这不,腊月二十三了,明天就是扫房日,我想把我们家的房子好好打扫一下。”
李秀珍转身出去拿糊刷去了。
肖万众跨做在炕沿上说:“我刚才进屋的时候,听你们正在叨唠早些年念书的事,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叶成章问:“因为什么?”
“唉,说起来话长,我们大小子今年十五岁了,从八岁开始念书,连续念了八年,才上小学三年级,这不眼看要放假了,说什么下学期也不念了,要回生产队劳动,我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就是不管事,我是毫无办法了。”
叶成章问:“你没有问他因为什么不念了?”
“他说念书没用,还说北京、上海、天津的学生都要来咱们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了,咱们一个农村孩子念书还有什么用?不如早点回生产队挣工分。”
叶成章拍了拍肖万众的腿说:“咱们做在炕上都是一个家里人,没有外人,我就跟说实话吧,毛主席为什么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还说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知识青年在那里可大有作为?”
“为了防修反修呗。”
“还有呢?”
“别的我就说不上来了。”
“肯定承受不了。”
“所以毛主席才号召他们到农村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哎呀,姐夫,你这个想法我是头一次听到,怪新鲜的。”
“不过咱们就在家说说,哪说哪了。”
“那么你说念书到底有用没用?我们孩子为啥死活不愿意念书呢?”
“你这话问的,难怪你儿子不想念书呢,原来根子在你这里。古人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现在这话不提了,但我相信这话是真理。至于你们孩子为什么不愿意念书,这你得找找他不愿意念书的原因,才好对症下药,有的孩子是因为学习跟不上,有的孩子是因为觉得在学校管得严憋屈,有的是因为跟老师闹别扭,有的是因为看到社会上念书人生活得反不如不念书的好。”
“对,我们孩子就是因为这。”
这时候,李秀珍拿着个糊刷进来了。
肖万众接过湖刷说:“姐夫,我老婆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刷墙呢,今天下午你到我们家吃饭,顺便好好教育教育我们孩子,我的话他听不进去,他就佩服你呀。”
叶成章说:“等等,不要走。你们家不是今天要打扫房吗?正好我这里有一些窗花,给你拿上几对,贴在窗户上。”说着,就从背后拿过提包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了几对窗花递到肖万众的手里。
肖万众把糊刷放在炕沿上,双手捧着窗花说:“哎呀,姐夫,你这窗花是从哪里弄的,还真好看。”
“是我自己做的,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卖窗花的,你回去替我宣传宣传,大的五分钱一对,小的二分钱,如果卖五对以上,我还可以白送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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