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奇女王昭君
元帝时出了个奇女子叫王昭君。王昭君的出名与匈奴有关。武帝时匈奴被汉军打得大败,远窜大漠之北,边境暂时得到安宁。但是武帝的穷兵黩武也损害了汉朝的国力,昭帝、宣帝时匈奴又卷土重来,与汉朝屡有战争。匈奴的势焰毕竟不比从前,在汉军的不断打击下,实力越来越削弱,内部你争我夺,四分五裂。到呼韩邪单于时愿意与汉和亲。竟宁元年,呼韩邪单于入朝,元帝赏赐了他很多礼物。呼韩邪单于请求娶汉家女自愿当汉家的女婿与汉朝结亲。元帝就以后宫的宫女王牆冒充公主嫁给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很高兴,给元帝上书说愿意保边境安宁,与汉朝世世代代友好相处,请汉朝撤掉边境的兵备,休养人民。元帝命令有关部门讨论单于的建议,大家都觉得是好事,可以采纳。但是熟习边事的郎中侯应认为匈奴“困则卑顺,强则骄逆”,如果“罢备塞戍卒,示夷狄之大利”,会带来十个方面的不利影响,元帝听取了侯应的意见,下令说“不要再讨论罢边塞守备的事了。”派车骑将军许嘉传口谕于单于,大意说深感单于的好意,我们四方都有边关要塞,不光是防备外患,也防备我们内部的不法之徒窜到境外为非作歹,所以请单于不要见怪我们不能撤边境守备啊。单于只好说,我愚笨不知大计,幸亏天子派大臣给我讲明白了,非常感谢天子的厚意,带着王牆回了匈奴。王牆字昭君,南郡秭归人。王牆自入宫后,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元帝的面,更别说得到元帝的宠幸了。元帝在宫中招募愿意出嫁单于的人,宫女们都认为匈奴地处边远,环境苦寒,与汉朝风俗迥异,没人愿意去。不甘寂寞一生老死汉宫的王昭君勇敢地报了名。传说元帝见到王昭君后为她的美貌所打动,差点对单于悔婚。昭君走了,元帝越想越后悔,这么一个大美人在宫里我怎么就没见过呢?思来想去,原来毛病出在御幸制度上。皇帝的后宫美女如云,皇帝也不可能每个都看一遍。就叫画工给每个宫女画像,然后皇帝先看画像再做取舍。有的宫女为了早日得到皇帝的宠幸,就贿赂画工,让画工将自己画得好一些,而王昭君自恃容貌出众,不屑于贿赂画工搞不正当竞争,所以画工就故意将她画的姿色平平。悔青了肠子的元帝后来找了个借口杀了那个为昭君画像的画工以泄私忿。
王昭君嫁给呼韩邪单于后,封号宁胡阏氏(匈奴的皇后称阏氏),生了一个儿子叫伊屠智牙师,为右日逐王。呼韩邪单于的阏氏不只王昭君一个,最显贵的是颛渠阏氏、大阏氏姐妹俩,儿子有十几个。王昭君与呼韩邪单于结婚只有三年,呼韩邪单于就死去了。呼韩邪单于临死前,想立颛渠阏氏的儿子且莫车为单于,颛渠阏氏以匈奴平定未久,且莫车年少,百姓未附,恐引起动乱为由,推荐妹妹大阏氏年长的儿子雕陶莫皋当单于,大阏氏也谦让,最后呼韩邪单于决定立雕陶莫皋为单于,约定兄终弟及,传国与弟。呼韩邪单于死,雕陶莫皋立,称复株垒单于,按照匈奴的风俗,父死子可以娶后母为妻,兄死弟可以娶嫂子为妻,复株垒单于又娶王昭君为妻,王昭君与复株垒单于生了两个女儿,长女名云为须卜居次,小女为当于居次(居次,公主;须卜、当于,她们夫家姓氏)。复株垒单于在位十年后死去,王昭君自此没了消息。以后与王昭君有关联的事情有这么几件。一件,汉平帝时,平帝年幼,太皇太后临朝称制,新都侯王莽秉政,为了取悦太后,王莽要求单于派遣王昭君的长女须卜居次云入朝侍奉太后,想以此来表示太后威德至盛超过以前。二件,复株垒单于死后,他的几个弟弟且麋胥、且莫车、囊知牙斯先后继位当单于,这期间匈奴与汉朝的关系时好时坏。乌珠留单于囊知牙斯死后,一心想与中国和亲的须卜居次云与丈夫、匈奴用事大臣右骨都侯须卜当合谋,拥立关系密切的呼韩邪单于的另一个儿子咸为单于,称乌累单于。当时王莽已经篡汉建立了新朝,须卜居次云、须卜当劝乌累单于咸与新朝和亲。天凤元年,云、当派人到边塞告诉塞吏求见和亲侯。和亲侯叫王歙,是王昭君哥哥的儿子,与须卜居次云是姑舅亲。负责边塞的中部都尉上奏朝廷,于是王莽就派遣王歙、王歙的弟弟骑都尉展德侯王飒一起出使匈奴,祝贺单于即位,赏赐黄金、衣被、缯帛等,乌累单于咸答应与新朝和亲,并派姑夕王护送王歙、王飒回来。第二年五月,王莽再次派遣王歙、王咸等人出使匈奴,单于派云、当的儿子须卜奢到边塞迎接,王歙他们送给单于很多金银珠宝,劝说他改号,改匈奴为“恭奴”,单于为“善于”,赐给他新朝的印绶。封须卜当为后安公,须卜奢为后安侯。单于贪图王莽的金银珠宝,满口答应了。王歙等还送给了须卜居次云、须卜居次当很多金钱,让他们自己赏赐有功人员。十二月,王歙等还朝,王莽大喜,赐给王歙钱二百万,其他人也都得到了封赏。三件,乌累单于咸死后,他的弟弟舆继位,称呼都单于。呼都单于舆贪图王莽的赏赐,派遣须卜居次奢和须卜居次云的妹妹当于居次的儿子醯椟王一起到长安奉献。王莽派王歙与居次奢、醯椟王一起到边塞与居次云、须卜当相会,趁机以武力胁迫他们到长安,居次云、须卜当的小儿子逃回匈奴。须卜当、居次云他们被带到长安后,王莽拜须卜当为单于,计划出动大军帮助须卜当回匈奴即位。兵还没调齐,而匈奴已经得知消息,单于舆大怒,发兵寇略边塞,边关多被攻破,人民惨遭涂炭。须卜当病死,王莽又将自己庶出的女儿嫁给须卜奢,打算继续拥立须卜奢为匈奴单于。王莽的残暴统治引起绿林军、赤眉军大起义,绿林军攻入长安,杀死王莽,居次云、须卜奢等也不幸死于乱兵之中。
绿林军建立的更始政权,派王飒、陈尊出使匈奴,授单于汉朝旧制的玺绶,王侯以下印绶(王莽改单于、王侯都为印绶),并将居次云、须卜当幸存的亲属、官员、随从等一起送回匈奴。这时的单于舆已经骄横起来,他对王飒、陈尊口出狂言,说:“匈奴与汉朝本来是兄弟,匈奴中间内乱,汉宣帝辅立呼韩邪单于,为了报答汉朝,所以匈奴才对汉朝称臣以示尊重。现在汉朝也遭遇变乱,为王莽所篡,匈奴也出兵出击王莽,使边境空虚,引得天下骚动人心思复汉室。王莽失败汉室复兴,匈奴也是出了力的,你们应该尊敬我!”陈尊与他据理力争,但单于舆就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咬住不撒口)。不久,赤眉军攻入长安,短命的更始政权失败了。
十三、汉成帝许后
元帝对母亲宣帝许后没当几天皇后就遭到霍氏的暗害而痛悼悲伤,由对母亲的追思而对外家许氏感念不已,太子刘骜到了婚娶的年龄,元帝就选了大司马车骑将军平恩侯许嘉的女儿配给太子为妃。许嘉是许后的堂弟,许后的父亲平恩侯许广汉的嗣子,论辈分元帝应该叫舅舅,许妃应与元帝是平辈,但现在却嫁给元帝的儿子,这种事汉朝也不鲜见,不知道是汉朝还不像后世那样计较伦理纲常,还是政治婚姻计较不了那么多。像天下普通的父亲一样,元帝也非常关心自己为儿子选的媳妇儿子是否能够满意,小两口能不能过到一起,他派了中常侍黄门等官属亲信侍送新人去太子宫,嘱咐他们观察动静,如实汇报。中常侍黄门等回来报告说太子见到新人非常喜欢,元帝大喜,对左右说:“拿酒来,祝贺我!”左右的人见元帝高兴,都高呼“万岁”为元帝庆贺。成帝即位,立许妃为皇后,史载许后“聪慧,善史书,自为妃至即位,常宠于上,后宫希得进见。”确实有过宠逾后宫,擅宠专房的一段风光。但是不如意事常八九,许后为妃时生过一子,不幸夭折,立为皇后以后又生过一个女儿,也不幸夭折了。
许后的父亲许嘉在元帝时就以大司马车骑将军辅政,已经八九年了。成帝即位,又以大舅阳平侯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与许嘉共同辅政。大臣杜钦认为按惯例皇后的父亲应该比皇帝的舅舅贵重,于是他对王凤说:“车骑将军(许嘉)至贵,将军宜尊之敬之,无失其意。因为轻细微渺的小事情(不起眼的小事情),必生乖忤之患(盖轻细微渺之渐,必生乖忤之患),不可不慎(不得不慎重)。卫将军(卫青)之日盛于盖侯(王信),近世之事,语尚在于长老之耳,惟将军察焉。”后来成帝想专委任王凤一人,于是下诏给许嘉说:“将军家重身尊,不宜以吏职自累。赐黄金二百斤,以特进侯就朝位。”许嘉解职回家,一年多后去世。
许嘉解职,意味着外戚许氏开始失势,王氏开始得势。这一失一得,冷暖立现。偏偏许后又没能再生下一男半女,失去了母以子贵的凭仗。成帝将国家大事一股脑的交给几个舅舅打理,自己专心的在宫内倚香偎翠,采花折柳,胡天胡帝,哪里还想到许后。可怜的许后内心已经够苦的了,可是王太后及王氏外戚们却还不放过他。虽然成帝荒淫无度,却一直没有子嗣,引起王太后及成帝几个舅舅的隐忧,这时又多有灾异,大臣刘向、谷永等却将灾异归咎于后宫,要求减省许后及内廷用度。成帝听信了他们的话。许后忍无可忍,愤然上疏分辩,但已经厌倦了许后的成帝根本不听许后的哀哀自诉,反而下诏切责。当时大将军王凤用事,威权日盛,引起大臣们的疑忌,赶巧连着三年日蚀,有人就将异象归咎于王凤,而谷永等却将矛头指向许后,许氏自己都知道为王凤所不容。久而久之,许后越来越失宠,后宫得宠的新人越来越多,眼看许后位子不保,许后的姐姐平安刚侯夫人许谒等人竟然用巫蛊诅咒后宫王美人等有身孕者以及王凤,结果被人告发,王太后大怒,命令官吏逮捕拷问一干人等,许谒等被诛死,许后被废,迁入昭台宫,许氏亲属遣回故郡,许后的侄子平恩侯许旦遣回封地,许后做了十四年皇后,在昭台宫住了一年多,又被迁徙到长定宫。九年后,成帝怜悯许氏,下诏召还平恩侯许旦及家属。就在这年,许废后因通过姐姐许孊贿赂淳于长,企图通过淳于长在成帝面前为自己求情,使自己能够重新回到成帝身边,与淳于长书信来往,淳于长信中的内容轻佻无礼,有调戏侮辱之意,被王莽告发,成帝派廷尉孔光持节赐许废后毒药,许废后服毒自杀。
十四、才女班婕妤
班婕妤是在成帝初即位时选入后宫的。开始是地位比较低的少史(位于十一等的妃子),不久大得成帝宠幸,升格为第二等的婕妤(仅次于昭仪,婕,接幸于上的意思,妤,美称。)。后来为成帝生下一个儿子,但只活了几个月就夭折了。成帝在皇宫内庭嬉戏游乐,曾经要班婕妤与自己同辇而行,对别的妃子来讲,这或许是难得的荣耀,求还求不来呢,可班婕妤却辞谢道:“我观古来的图画,贤德圣明的君王身边都有名臣贤相,夏、商、周三朝末代的君主身边才有爱幸的美女,今天我要是与皇上同辇而行,不是与三代的末主相似了吗?”成帝称赞班婕妤说得好,有道理,不再强求与她同辇。太后王政君听说了此事后,非常高兴,夸赞道:“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樊姬是战国时楚王的妃子,楚王沉溺打猎,耽误国事,为了劝谏楚王,樊姬就不再吃肉。班婕妤最大的爱好是读书,她常常诵读诗经和女性箴戒的书,每当进见上疏,严格依照古礼合乎规矩。成帝沉湎女色,身处宫中你争我斗的险恶环境,聪慧高洁如班婕妤也不能免俗,为了多个帮手,班婕妤将自己的侍女李平装饰打扮后送给了成帝,李平不负班婕妤的苦心,果然讨得成帝的欢心,成帝立李平为婕妤。李平出身低微,成帝说:“当初卫皇后也是出身低微。”于是赐李平姓卫,李平就成了卫婕妤了。
以后赵飞燕姐妹也起自微贱,逾越礼制,渐盛于前。班婕妤及许皇后皆失宠,再得到成帝召见的机会少得可怜。鸿嘉三年(公元前18年),赵飞燕诬告许皇后、班婕妤挟媚道,祝诅后宫,辱骂皇上。许皇后被废。拷问班婕妤时,班婕妤申辩道:“我听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身养正尚未得到福分,为邪门歪道能有什么指望?祝诅主上不是为臣之道,假使鬼神有知,不会接受祝诅主上的祷告,假如鬼神无知,向鬼神祷告又有何益?所以我没有干过祝诅的事情。”成帝听了觉得班婕妤说得有道理,可怜她无辜受连累,赐给她黄金百斤以示安抚。
赵氏姐妹骄横悍妒,班婕妤担心以后再受到她们的陷害,为了离开皇宫这是非之地,她请求去长信宫侍候太后,得到成帝的同意。班婕妤自此离开皇帝的未央宫,来到了王太后的身边。虽然远离了斗争的漩涡,但班婕妤内心的痛苦并没有减轻,伴随她的是漫漫孤寂和看不见希望的未来岁月。为排解一腔的孤愤,班婕妤遣词上笔端,作赋一篇抒发悲伤之情,内中有“奉供养于东宫兮,托长信之末流,供洒扫于帷幄兮,永终死以为期。愿归骨于山足兮,依松柏之余休”等伤心语。成帝死后,班婕妤被打发到成帝的园陵,死后就葬在了园中。
十五、擅宠专房的赵氏姐妹
《汉书》的作者班固的父亲、东汉司徒掾班彪,出身官宦之家,他的姑姑就是班婕妤,班婕妤的父子兄弟多有在成帝朝为官任职见过成帝的。他们给班彪描述过成帝,说他注重仪表,坐在车上端端正正,不左顾右盼,不疾言厉色,不指手划脚,坐在朝堂上,端庄严肃像神一样,非常有天子的仪态。成帝曾一度遭到元帝的嫌弃,差点被定陶王夺去储位,要不是史丹、许嘉等人的力保,哪能登上皇位。可以说,成帝的皇位来之不易,应该好好珍惜,他也有皇帝的气派,应该有一番作为。可是登上皇位后,成帝一味依靠母家,大权逐渐被王氏外戚掌握,成帝乐得耽于酒色,醉生梦死,赵氏乱于内,王氏擅于朝,最终埋下了西汉覆灭的祸根。
从鸿嘉元年(公元前20年)起,登基10几年的成帝已不满足于只是在皇宫中寻欢作乐,开始寻求新的刺激,他微服出行,换上白衣组帻,骑一匹马,只带十几个随从,从后门偷偷溜出皇宫,由富平侯张放陪同到长安城里四处游乐。富平侯张放是张安世的玄孙,张安世在昭帝时被封为富平侯,昭帝死,霍光与张安世共同征立昌邑王刘贺,刘贺淫乱,霍光与张安世又共谋废掉刘贺拥立宣帝刘询。宣帝酬赏有功,张安世功劳仅次霍光,霍光死,张安世以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辅政。霍氏宗族诛灭,张安世愈加小心谨慎,做事周密,严格律己。他位居公侯之尊,食邑万户,却只身穿黑色的粗衣,夫人自己纺织,家童七百人,每人都有手艺做事,他的家产一点一滴累积起来,论财富超过霍光。宣帝亲信张安世,加上张安世的哥哥张贺对宣帝有抚养照顾之恩,张氏世代宠贵,比于外戚,汉初以来封侯的超过百数,能长久保持爵位长盛不衰的没有能超过富平侯家族的。张放的母亲是元帝的妹妹敬武公主,论亲戚与成帝是亲姑表的兄弟,所以两人亲密无间,一起荒唐。
一次,成帝到阳阿公主府上作乐,阳阿公主令府中的歌舞伎为成帝助兴,其中有个身轻如燕舞姿优美的歌舞伎深深地吸引住了成帝的目光,见成帝着迷,阳阿公主就把她献给了成帝,成帝如获至宝,带回宫中大为宠幸,这个与卫子夫有着惊人相似传奇经历的歌舞伎就是赵飞燕。赵飞燕出生后便被父母丢弃,但她命大,三天后仍然活着,父母才开始哺育她。稍大后,她被送到长安的官府中做了官婢,后被赐给阳阿公主府,在公主府开始学习歌舞,因她体态轻盈,旋转如飞,大家叫她“飞燕”。赵飞燕的妹妹不久也被成帝召进宫,据野史说,赵氏姐妹都是大美人,赵飞燕美在身段,她的妹妹美在肌肤,成帝一下得到两个绝色美人,将姐妹两一起封为婕妤,对她们的宠爱后宫妃妾无人能比。为了铲除情敌,登上皇后的宝座,姐妹两联手,诬告许皇后、班婕妤等人为巫蛊,诅咒皇上,致使许皇后被废,班婕妤退避长信宫。废掉了许后,成帝就想立赵飞燕为皇后,可是太后王政君以赵飞燕出身低微为由加以阻挠。淳于长在太后、成帝中间来回传话,两边说和,最终做通了太后的工作,采取了折中的办法:永始元年四月(公元前16年),成帝先封赵飞燕的父亲赵临为城阳侯,五月,封王莽为新都侯,六月,立赵飞燕为皇后。淳于长也因为拥立赵皇后有功被封为定陵侯。
赵飞燕虽然如愿以偿当上了皇后,可是成帝对她的宠爱却有所减退,对她妹妹的宠爱却有增无减,甚至超过了赵飞燕。她妹妹被封为昭仪,居住在昭阳宫,成帝命人将昭阳宫装饰打造的非常豪华漂亮为后宫之冠。赵氏姐妹虽然专宠十余年,却最终都没能生下孩子。这成了赵氏姐妹的心病。她们不得不为自己将来打算。绥和元年(公元前8年)年末,定陶王来朝,定陶王祖母傅太后私底下贿赂赵皇后、赵昭仪,请她们在成帝面前建言立定陶王为太子,加上大司马骠骑将军王根也被傅太后买通了,赵氏姐妹在内,王根在外,两下一起做工作,成帝最终立定陶王刘康为太子。绥和二年(公元前7年)春,成帝驾崩。成帝素来强壮,没有什么疾病。当时楚思王刘衍、梁王刘立来朝,第二天要拜辞回去,成帝就在白虎殿设宴为他们送行,当夜就住宿在白虎殿。因要拜左将军孔光为丞相,已经刻好了侯印和任命文书。天快亮时,成帝附绔韤(音夸袜)欲起,因失衣,不能言,昼漏上十刻而崩。民间归罪赵昭仪,王太后下诏令大司马王莽、丞相大司空说:“皇帝暴崩,群众喧哗怪之。掖庭令辅等在后宫左右,侍宴迫近,杂与御史、丞相、廷尉治问皇帝起居发病状。”赵昭仪自杀。
汉哀帝刘欣即位,尊赵皇后为皇太后,封太后的弟弟赵钦为新城侯。赵氏封为侯爵的两人。几个月后,司隶校尉解光上表揭发赵昭仪的罪行,罪名是毒杀有孕的皇妃许美人和宫女曹宫,断绝皇嗣。宫女曹宫是官婢曹晓的女儿,原来在中宫,学习做事读史,通诗,后来派到皇后宫中。曹宫与官婢道房是“对食”(宫人自己结为夫妇名对食),元延元年(公元前12年)中,曹宫告诉道房说:“陛下御幸了我”。几个月后,曹晓入宫,见女儿曹宫肚子大了起来,就问她究竟,曹宫回答说:“陛下御幸了我,我有了身孕。”曹宫怀胎十月,在掖庭的牛官令舍生产时,有婢女六人在旁陪护。中黄门田客手持诏记(有皇帝印记的木简,类似手谕)拿着一个绿色厚绸子的方底书囊,上面封有御史中丞的印记,对掖庭狱丞籍武说:“将牛官令舍妇人生的孩子取来,将侍婢六人都关进暴室狱,不要问孩子是男是女,也不要问是谁的孩子!”籍武遵命照办。曹宫哀求籍武说:“请你藏好我儿的胞衣,你应该能猜到是谁的儿子呀!”三天后,田客又拿着诏记给籍武看,问道:“孩子死了没有?你在诏记(木简)的背面写上对词吧”籍武即在诏记的背面写上:“儿见在,未死。”田客手持诏记回去复命。过了一会,田客又来了,对籍武说:“皇帝和昭仪发火了,问为什么不把孩子杀了?”籍武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哭道:“不杀孩子,我知道活不成,杀了孩子,我也活不成!”于是籍武在诏记的背面写上:“陛下没有继嗣,孩子没有贵贱,陛下要三思!” 要田客转奏成帝,田客就进去回奏。出来时又手持诏记对籍武说:“今晚半夜,你将孩子交给王舜,在东交掖门会面。”王舜也是中黄门。籍武追问田客:“陛下见到我的奏书,有什么反应?”田客说:“陛下眼直直地瞪着,什么话也没说。”当天晚上,籍武将孩子交给了王舜。王舜接到诏命,将孩子送到殿中,为孩子找了乳母,对乳母说:“好好养这个孩子,会有奖赏。千万不要泄漏出去!”王舜找的乳母是官婢张弃,当时孩子生了有八九天了。过了三天,田客又手持诏记,拿着一个封的像上次那样的绿绸子的书囊,交给籍武,书囊里有个小绿盒子,诏记上写着:“告诉籍武将盒中的书信东西交给狱中的妇人,籍武监督喝下去。”籍武打开小盒子,里面有两枚药丸,一张帛书上写着:“告伟能:努力饮此药,不可复入。汝自知之!”伟能就是曹宫。籍武将书信和药拿给曹宫,曹宫看了信后,悲愤的说:“果然是了,姐妹两想独霸天下了!我生的是男孩,孩子额头上生有浓密的毛发,像孝元皇帝。我的孩子现在哪里?有人处心积虑的要杀他呀!如何能让太后知道这件事啊?”曹宫喝下药后死了。曹宫的六个婢女被召进宫,出来后对籍武说:“昭仪说‘我知道你们没有过错。你们是自杀,还是到外面被处死啊?’我们说了,我们宁愿自杀。”说完六个婢女都上吊自杀了(自缢而死)。籍武将他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至于那个孩子,张弃只养了十一天,就被宫长李南手持诏书取走了,最终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许美人原来住在上林苑涿沐馆,成帝曾几次将许美人偷偷召进饰舍中幽会,有时来了待会就走了,有时来了没走就留在那里住了下来。一年中召过几次,几个月或半年御幸一次。元延二年(公元前11年)许美人怀有身孕,十一月生产。成帝使中黄门靳严持补药等送到许美人的住所。后来赵昭仪的侍婢于客子、王偏、臧兼等人听到昭仪对成帝说道:“你常骗我说从中宫来,既然从中宫来,许美人的孩子是从哪来的?难道你又要立许氏为皇后吗?”怨怒不已,用手在自己身上乱抓,拿头去撞柱子,从床上往地上滚,号哭不止不肯吃饭,说:“先把我安置了,我要回家!”成帝说:“我将许美人生孩子的实情告诉你,你倒发起火来!真不该告诉你!”成帝也赌气不吃饭。赵昭仪说:“陛下如果以为自己做得对,不吃饭是什么道理?陛下常常自己发誓说‘绝不辜负你’,现在许美人有了孩子,是陛下负约,陛下怎么解释?”成帝说:“我与赵氏有约,绝不会立许氏(许美人)。我保证天下的人没有能在赵氏之上的,你不要担忧!”后来成帝使靳严持绿囊书交给许美人,嘱咐靳严说:“许美人会有东西交给你,你拿来后,放到饰室中门帘的南边。”许美人用苇编盒子放进生的孩子,将盒子用绳子封好,连绿囊的回信一起交给靳严,靳严将苇盒和回信一起放到了饰室帘南,离开了。成帝与赵昭仪坐在饰室,让于客子去解盒子的封绳。还没等解开,成帝打发于客子、王偏、臧兼出去,自己关上门,独自与赵昭仪留在屋内。过了一会,门开了,呼唤于客子、王偏、臧兼进来,将封着的苇盒和厚绿绸子方底的书囊一起送到屏风的东边。中黄门吴恭受到诏命,将苇盒及书囊交给籍武,上面都封有御史中丞的印记,嘱咐籍武:“盒中有死儿,秘密埋了,不要让人知道。”籍武领命,在掖庭狱的墙下挖了个洞,将苇盒及书囊都埋在了里头。
原长定宫许贵人(许废后)、成都侯王况、平阿侯王仁的家婢王业、任孋(音丽)、公孙习等人在许贵人、王况、王仁被废为庶人后,被没进宫,分配给赵昭仪为侍婢。成帝死,未入殓之前,还在宫中混乱悲哀的时候(仓促悲哀之时),赵昭仪自己知道罪恶太大,知道王业等曾经是许氏、王氏的婢女,怕她们揭露自己的丑事,就赏给她们每人十个婢女,以收买她们,嘱咐她们不要说出自己的过失。
元延二年(公元前11年)五月时,原掖庭令吾丘遵对籍武说过:“掖庭的大小官员都与昭仪有关系,没有可以说真心话的,只有与你籍武才能说说真话。我没有子女,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你籍武有身家子女,不得不小心翼翼。掖庭中皇帝御幸过的生了儿子动不动就死了,怀孕喝药流产的也有不少,我想与你籍武一起将这些事告诉朝中的大臣,骠骑将军()贪嗜金钱,不足以商量大事,怎么才能让太后知道这些事呢?”吾丘遵后来病重,嘱咐籍武说:“我要死了,以前给你说的事,你不可能自己办到,小心行事,不要轻易说出去!”
司隶校尉解光将查实的赵昭仪罪行一一上奏,赵昭仪罪不容诛,虽然赵昭仪已经死了,但赵昭仪的亲属仍在尊贵之位,赵飞燕仍居深宫,迫近帷幄,群下寒心,要求株连亲属,除恶务尽。哀帝于是免除了新成侯赵钦、赵钦兄子成阳侯赵
哀帝为定陶王时,傅太后为了亲上加亲,巩固住傅氏的地位,取侄子傅晏的女儿与哀帝婚配。哀帝入朝为太子,傅氏女为太子妃。哀帝即位,成帝的棺椁还停在前殿,傅太后就迫不及待的封傅妃的父亲傅晏为孔乡侯,同日受封的还有哀帝的舅舅阳安侯丁明。师丹认为不妥,曾劝谏说:“天下是皇帝的天下,还怕亲戚们得不到富贵吗?而急不可待到这种程度,怕是得到也不会长久啊。”傅晏封后一个多月,傅妃立为皇后。傅氏既兴盛,傅晏最为尊重。哀帝死,王莽请王太后下诏说:“定陶恭王太后(傅太后)与孔乡侯傅晏同心合谋,背恩忘本,专恣不轨,与至尊同称号(哀帝尊傅太后为孝元皇后),以妃子的身份与元帝配食,悖逆无道。今令孝哀皇后退就桂宫。”后月余,傅哀后与赵皇后(飞燕)一起被废为庶人,万念俱灰的傅哀后在居所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