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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咖啡馆遇见14个作家





| 重读:在咖啡馆遇见14个作家 |


唐诺《重读》,收录十六篇文章,一句一字,都是作者数年来定时定点、在台北某家咖啡馆里写下的。无有节制的所思所想,关于那些应该一读再读的了不起著作,关于当今正在失落的幸福题材、价值理念,更关乎我们自身。面对书籍与人生的无限清单,重读,毋宁是一次中途的驻足和折返,想清楚自己究竟要接近什么、看到什么,以及为什么出发。


___唐诺___




所谓的遇见,真相是携带

《重读:在咖啡馆遇见14个作家》繁体版序言


在咖啡馆“遇见”这一个又一个了不起的书写者,当然只是折射性的美丽说法——每天早晨九点到下午两点,是一个朗朗乾坤历历分明的世界,我从咖啡馆二楼临窗的座位下望,永康街人群的多寡依经济景气和当天天候状况而定,唯日复一日,从来没有人知道会不会有真正神奇的事发生。事实上,这些年连人的容貌都逐渐趋于一致,用朱天心的话来说是,好看全好看得一模一样,难看也难看得一模一样。因此,所谓的遇见,真相是携带,每天清晨我准时携带着他们到咖啡馆工作,书籍、记忆、疑问、连同前一天晚上不节制的所思所想如同尚未在晨光中消散的梦境。也因此,这还是一种保证的相遇,现实世界停止生产供应,你得自备而来;我们全是文字共和国的不懈公民,我们不见不散。


加西亚·马尔克斯《迷宫中的将军》书里,有一段写萤火虫,解开了我童年搁置到今天的疑问——萤火虫(曾经)很容易抓到,只要有个好的夏天夜晚,但你要怎么做才能让它活下去,在下一个晚上继续明灭地发光?书中那位把萤火虫当首饰,以至于夜里走进来像披着悬浮似梦又感觉庄严的一身光华美丽处女,她把萤火虫放入随身携带一小截挖空的甘蔗里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早讲,这上头我们甚至跟遥远的加勒比海一样,萤火虫和甘蔗都是可见的寻常之物(对了,还有每年来的台风),只是从不晓得这样置放进去,神奇就发生了,这么简单就能让这一个个微弱短瞬的光点活下去。


我们只是种植甘蔗携带甘蔗的人,这本书里的一篇篇文字不过是一截截挖空的甘蔗而已——把书的工作者(编辑者、书写者、读者云云)说成是这样的劳动者,其实感觉满好的,甚至有点自夸不是吗?


以前,我相信而且努力想找出来并说服人的是,这一个个了不起的书写者、这一个个珍稀的人思维创造成果是“有用”的,我们是接受者利用者,是得到东西的有福之人;现在,我仍然相信他们随时能打开我们被限定的视野,随时为我们当下的特殊处境提供建言并补充我们不断在现实磨耗中流失的勇气,但事情有点倒过来了,我以为我们一次次重述他们、使用他们,最终极的是要他们存活下去,不是保存尸体,而是栩栩如生的、带着光亮飞出来。美丽的东西没理由死在我们这一代人,这是犯罪行为。施比受的确更有福,施者比受者更容易油然生出某种英勇之气、某种有价值的感觉,感觉出生命有某种确确实实的重量,以为自己是个更好的人。这是现代人愈来愈难得、不百无聊赖(百无聊赖是当前最严重的现代疾病)的心理状态,格雷厄姆·格林非常有意思地称之为“镇静剂”(“但被需要却是一种不同的感觉,像镇静剂,而不是兴奋剂”),不迷醉不悲伤不虚弱,你会感觉力量是由自己身体内部源源生出来的,一股元气。




243:1

《重读:在咖啡馆遇见14个作家》简体版序言


来到大陆,这本书变得稍稍不同,却是多出来的——一是它多了个书名,叫《重读》;二是多找出来两篇文字,咖啡馆里又遇见了两个作家、两位自由主义大师,小密尔以及以赛亚·柏林。只是,得委屈他们躲附录里,其实大家的存在位置当然是完全平等的。


校对这两篇文字,把我自己带回到稍早几年的台湾,2004年前后,那是台湾民主的反挫时日,或者说,暴现台湾民主根基严重不足、民主原来这么脆弱,民主一再轻易滑向民粹、眼前所有人忽然翻脸变得无知无识也似还极残酷的时刻。作为一个选书编辑和半个书写者(当时),我能做的,无非是希望人们好好多读几本书,重新学习民主政治的ABC,重读小密尔、柏林等人老早已仔细讲清楚并殷殷叮嘱的著作(《论自由》、《现实感》等),希冀以知识的光来对抗无知无识的黝黯,并假设这个世界仍是讲理的。其实,原已收录的讨论《基甸的号角》(宪法和大法官制度)和《替罪羊》(民粹的集体附魔现象及其神话,及其制造操作)这两篇,都是一样的思维和企图,写于同一段时日,也都伴随着原书的出版作业(当时定名为“台湾民主丛书”,但果不其然销路不佳)。这几篇文字或称之为书的引论,也就是竭尽我所能地把大家引到、骗去原来那部应该一读再读的了不起著作去。


想起来,《基甸的号角》和《论自由》二书更早都已在台湾出版过(今日世界出版社和协志工业丛书),我自己第一次阅读分别是小学六年级和高一。这算重新出版,重读之前的必要重新出版,这也呼应了小密尔这番我牢记的、并希冀它确实如此的断言——真理并不一定获胜,事实上,更多时候真理一直吃败仗,甚至会被彻底歼灭。但真理有个很动人的特质,那就是它不会就此销声匿迹,它仍会被再说出来,也许隔一段时日,在不同地方,由不同的人,这会一直发生,直到它终于获胜,或至少站稳脚跟取得承认为止。


我不知道别的人怎么想,对我自己是,这非常重要,这么多年来,我知道怎么和失败每天相处,不至于丧失勇气。


重新出版联结着重读。重读,这个多出来的书名,作为一个再次的相互提醒,是理想国这群每天和书相处的编辑朋友讨论出来的(一再以各种方式重读同一本书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我欣然接受,因为这本来就一直是我的想法、我对阅读一事最根本的主张,这也合于这本书的全部事实。


以下简单的话是作为一个读者、而不是作为一个书写者说的。我自己偶尔也参与书写这一侧,不过是让我经验地、实地地证实而已——重读,有一部分是意识到时间这最根本的东西,包括时间总量的截然差异,还包括时间位置的微妙但也许更重要差异。一个最简单的事实是,书写者耗用于这一本书、这一题目和思维的时间总量,总是远大于阅读者,比方两年的书写/三天的阅读,粗糙的估算是243比1;如果我们再合理地假设,书写者极可能是比我们要聪明而且专注的人(书写过程正是一段最专注的思考过程),也必定是之前就比我们准备更多更好的人,这个时间比例的实质差异势必拉得更开,所以,书怎么能够不重读呢?此外,也就是这里我真正想讲的,时间的拉长,意味着一个书写者跨越了星辰日月不同季候,曾站在不同光影、温度、氛围、不可见空气中分子的种类和浓度,不同情感和眼前之人的不同触发可能的各种时间位置,重读,尤其是相隔一段时日的重读于是非常非常必要,丰硕的事物一次只露出一面、一部分,三天内,你大致只在同一个时间位置、同一心绪和视角里,来不及让这本书、这个观看思索对象转过来。


一个只见一次的人,我们称之为认得、知道,也许可能就这样失去理智爱上他,但我们不会也不敢说了解他;一本才读过一次的书,我们则称之为开始,这才开始。




《重读:在咖啡馆遇见14个作家》

唐诺 著

伟大的作品,值得一读再读。唯有在不同生命阶段的一次次重读中,它们的伟大才会一点一点显现,一次又一次给予我们启示与勇气,面对生活的琐细与生命的虚无。唯有重读,这些伟大的心灵才得以唤醒、重放光芒,不再只是一个沉睡的名字。

海明威/库斯勒/纳博科夫/果戈理/博尔赫斯/契诃夫/波德莱尔/福克纳/格林/艾柯/刘易斯/小密尔/柏林……

14个作家、14本书,还有两位自由主义大师——所谓的遇见,其实是一种保证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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