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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 :)

你像窝在被子里的舒服,

却又像风捉摸不住,

像手腕上散发的香水味,

像爱不释手的红色高跟鞋……

 2021·02·03

去年,刘敏涛一曲《红色高跟鞋》,直拍播放量已经逼近四千万。三分多钟的时间里,她翻白眼、摇头、挑眉毛、歪头、摸肩膀,王之蔑视slay全场。消费主义时代,世人皆碌碌,癫狂者胜出。

鞋履虽小,天地却大。古人把身上的服饰分作首衣、上衣、下衣和足衣。足衣,就是古人对鞋和袜的统称。当年,醉酒的李白展足与高力士曰:去靴。大好前途由此断送;宋朝时兴起的缠足之风,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被肃清;明朝时对百姓的穿衣打扮都有详细规定,除了官员和北方寒冷地区,庶民一律不准穿靴子。鞋在古代女子心目中有着特殊地位,常被作为定情、吉祥之物,在唐宋时期已成风俗。

时代的列车呼啸而过。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国人依然流行穿手工布鞋。

沙汀在《开会》里写道:“他身材不高,衣着朴素,足下穿着一双附有鞋襻的家制布鞋。”

“六月里呀热天气,谷子那个秀了穗,高粱晒红米。今天队里放了假,姑嫂们来到大树底,手拿麻绳,趁着闲空纳鞋底……”

安徽广德民歌《纳鞋底》描绘了几十年前农村妇女一起做鞋的场景。做鞋也是山东农村妇女人人都会、又最常见的手工活。她们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做鞋。串门时,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纳鞋底,即便去地里干活,也要在怀里揣着鞋底,干累了在地头歇息时纳上几趟。

那些年的春天,女人们早早就为一家人做好夏天穿的带鞋襻露脚面的布鞋,夏天做秋天的夹鞋,秋天做冬天的棉鞋,冬天又做春天的布鞋……

做鞋是个又苦又繁琐的手工活儿。一只鞋底就要纳一两千针,每针都要经过锥眼、穿线、走线、拉紧。女人们用腿搓麻线,时间长了把腿都磨破了,手指也被麻绳勒变了形。

做一双鞋之前,要先去找鞋样子。那些巧手的婶婶大娘的针线筐里都有珍藏的一摞摞的鞋样子——是用白莲纸、牛皮纸或者报纸剪好的鞋帮和鞋底,上面写着码号大小。

做鞋的工序很繁杂,大致要经过捻线坨子、选旧棉布、打浆糊、打袼褙、做鞋底鞋帮,绱鞋、楦鞋等。线坨子是用来捻麻线的,麻线用来纳鞋底。女人们在村口一边聊天一边在大腿上把几根单线合成一股,线陀子不停地转啊转。

穿手工鞋的年代,布鞋还有一种特殊的含义。当年爸爸妈妈刚定了婚事,奶奶就给妈妈做了一双黑灯芯绒布鞋,妈妈欢喜得左看右看舍不得脱。

倘若有谁家二十出头的男青年突然穿了一双新鞋,婶子大娘们看到了就会问:“啧啧,这个鞋做的可不孬,是谁的手艺?”青年答:“俺娘给俺做的。”众人于是围着研究下针脚,一顿夸赞。要是头一低脸一红不吱声了,不用问了,保准是没过门的媳妇给做的。

穿了人家做的新鞋,婚事也就近了。

小时候,啥时候穿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鞋子,好像都是有时节的。

过了年,就盼着天气快点变暖,一冬天的积雪融化了,再把路晒个半干,就可以穿着新鞋到处跑着玩了。

棉鞋笨重又不够美,踢毽子都不容易落到脚面上。我老是追着问妈妈,啥时候可以脱掉棉鞋啊?妈妈说,柳叶儿绿了就可以脱棉鞋了。

春天乍暖还寒,心细的妈妈让我们早上穿棉鞋,中午暖和了换上单鞋,棉鞋放木窗棂上晒一中午,下午放学时再换上晒热乎的棉鞋。一双鞋,让妈妈整出了仪式感。

清明节学校组织去扫墓,从山上跑回家一身汗,就该脱棉袄棉裤了。又盼着穿裙子。妈妈说,等土豆开花了。于是,就天天绕路去看土豆有没有开花。终于,叶里钻出了骨朵,又仿佛在一夜间开出了紫色的小花,很快,紫色就开成了一大片。女孩们都换上了花裙子、单鞋。

冬天,微山湖的穷苦人会穿一种自制的芦花鞋,当地人叫“茅窝”,是用湖中的芦苇花和稻草做成的,并不保暖,鞋底钉着木块,又大又笨重,相当于现在的高跟鞋的防水台,又有点像日本人穿的木屐。

后来,百货大楼开始卖塑料鞋底。不用纳鞋底了,做鞋就省力多了,直接买来鞋底把鞋帮绱上即可。但是塑料鞋底穿久了就磨平了,不防滑。有一回,几个男孩子比赛跑步,一个孩子因为鞋底太滑,没刹住车,直接跑猪圈里去了,踩了一脚猪粪,孩子们乐得四仰八叉。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塑料凉鞋特别流行,和布鞋相比,脏了可随时清洗,甚至能随心所欲在水坑里踩得水花乱溅,那是孩子们的最爱。

塑料凉鞋穿坏了,大人们会用尼龙线缝上,或者用烧红的烙铁把一块废塑料烫软了粘上。再坏了再沾,实在不能穿了就剪成拖鞋。把拖鞋穿得底都磨掉一块,又拿去卖给收废品的,或者遇到货郎来了,换两个气球吹着玩。

有一年夏天,弟弟的凉鞋鞋襻断了,被妈妈拿尼龙线缝了,结果又断了。修也修不好了,夏天快过去了,再买一双不值得,妈妈就临时让他穿了我穿小了的女式凉鞋去上学,结果引来几个同学一阵取笑。那天放学,弟弟一路哭着回家了。弟弟的第一根腰带是两根接起来的旧鞋带,再后来换成一根红色的布带,布带容易变松,裤子总往下掉。他爱踢足球,考上大学后,大爷五元钱给他买了一双足球鞋,那是弟弟人生中第一双足球鞋。

有一双合脚的新鞋对父辈们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爸爸读初三那个腊月,雨雪天,一双旧鞋陷到了烂泥里,等拔出来,鞋底和鞋帮分了家,连袜子都没穿。爸爸一路光着脚跑到教室喊起立。有同学喊:快看快看,咱班长成赤脚大仙了!

爸爸援藏期间,曾被当地部队邀请去辅导军人考大学,部队首长送给他一双黄色的大军靴,里面还有羊毛,又结实又暖和。1982年援藏结束回家,爸爸把军靴也带回来了。这双军靴成了孩子们的玩具,经常穿着走来走去,靴子长度到大腿根。后来不穿了,爸爸没舍得扔,想着留作纪念,把它放到储藏室了。有一年打扫卫生,发现靴子已然成了老鼠的乐园。

不记得从哪年开始,学生们开始流行穿一种白色的帆布球鞋,橡胶底的系带的是男女通用,鞋口带有一块松紧带的是女式的。

这种球鞋磨损度很高,鞋底较薄,弹性也小。那个年代,白衬衣、蓝裤子,白球鞋、军绿色帆布书包、红领巾,就是孩子们最喜欢、最流行的时尚标志。中小学扫墓、节日表演,白球鞋是统一标配。这样雪白的球鞋,是不会舍得拿来踢球的。学校举办运动会时,一排排的白球鞋整齐划一,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白光。

白球鞋虽好看,但不耐脏,每周都要刷洗。那时周末只休息一天,刷鞋晚了晒不干,于是到了周日,孩子们都在忙着刷鞋。刷白球鞋是有窍门的。刷洗干净后,用卫生纸把鞋子全裹上,等鞋晾干了,黄色的印痕就被卫生纸吸附掉了。晾干了再擦上白鞋粉,泛黄的球鞋立马白净如新。

倘若谁的白球鞋被别人踩脏了,就会从讲台上的粉笔盒里拿半截白粉笔,涂在有污迹的地方,鞋子立马又变白了。

白球鞋对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来说,其吸引力不亚于童话故事里灰姑娘对水晶鞋的渴望。它不仅仅是一双鞋,更像是幸福的代名词,穿上它,就能指引自己通往幸福的方向。

那时的夏天,是风抚过麦田,是上学路上白杨树里的蝉鸣,是摇曳的土豆花的那一抹浅紫,是白球鞋蓝裙子的旋旋转转。那时,谁还没拥有过一双白球鞋呢,就像谁都拥有过的青春。

如今,穿布鞋的时代渐渐远去,现在的孩子不屑于只穿白球鞋,他们可以随意穿着各种漂亮的鞋子。记忆中的白球鞋早已泛黄,化为年少时代的熠熠星光。

运河从门前静静流过,满眼天波水光。有妈妈唤儿吃饭,落日余晖洒在奔跑回家的孩子脸上。入夜,大黄狗在屋檐下打着盹儿,抬头看见满天星河。四野静谧,一灯如豆。孩子们在被窝里酣睡,煤油灯冒着黑烟,光影里,是做着鞋的妈妈。

那是多少中年人一想起来就双眼含泪的画面。

第六套广播体操 儿童歌曲 - “红领巾相约中国梦”校园歌曲

  # 一起来分享治愈你的记忆吧 #  

文字: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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