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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位幼儿园毕业生的对话录(2)

2023年7月15日

娃娃凌晨五点多醒来,悄声唤爷爷:“爷爷,爷爷,我睡不着。”爷爷让娃娃睡到他的小床上,问他为什么睡不着。娃娃说:“我听到客厅里有人走路的脚步声,我害怕。是不是小偷来家里了。”爷爷说:“不可能,要是有人进来,爷爷会发现的。爷爷睡在窗下你的这边,奶奶睡在你的那边,你是很安全的,不要怕。”爷爷问娃娃怎么不喊奶奶,娃娃说:“奶奶睡得太香了。”挤到爷爷的小床上后,娃娃又睡着了。

天亮起床之后奶奶才发现娃娃睡在爷爷的小床上,才知道半夜发生的事情。奶奶问娃娃:“睡不着怎么不喊奶奶?奶奶就睡在你的旁边呀。”娃娃说:“爷爷强大一些,所以我就跑到他那边去睡。”

早饭后,冒着酷暑顶着烈日带娃娃去西海岸看海,娃娃开心极了。去的路上,看到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奶奶对娃娃说:“你离开爸爸妈妈那么远,和爷爷奶奶一起到处跑,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娃娃脱口而出:“都是家人嘛。”

给娃娃买奶酪棒获赠一个恐龙投映的玩具,其中含红、绿、黄三色卡片。在驱车前往西海岸的路上,娃娃说:“我最喜欢黄色的。”他让奶奶挑一个喜欢的卡片,奶奶挑了红色。娃娃就把红色的卡片送给奶奶,把绿色的卡片送给爷爷。奶奶欣然接受了娃娃的馈赠,娃娃坚持要把卡片交到正在开车的爷爷的手里。奶奶说:“爷爷在开车,他不会玩,不用送给他。”娃娃说:“要送给他,这是我们的交流方式。”

在海边玩不够,又坐在露天餐厅“海的故事”里看海,吃了一些特色小吃,直到烈日当午,爷爷先去启动车打开空调,奶奶和娃娃晚十分钟再上车。当娃娃上到已经充满冷气的车上时,他说:“总算可以享受一把了。”

午间,爷爷睡觉了,奶奶和娃娃在玩具房间里玩,爸爸打来视频,再三建议爷爷奶奶带娃娃去看动画电影《大唐三万里》。奶奶对爸爸抱怨爷爷不肯带大家去看电影,这么热的天就知道满城跑。娃娃说:“爷爷满城跑是为了锻练身体。”奶奶说:“你护着爷爷,是不是最爱爷爷呀?”娃娃说:“这不是爱的问题,就是不喜欢你们吵架,你不是也爱满城跑吗?”

这让奶奶想起娃娃到来的当晚,洗完澡在床上拿着一本《蜡笔小新》美滋滋地看,爷爷奶奶不知道什么事意见相左,奶奶低吼了爷爷两句,娃娃立即收敛了笑容,有些紧张地坐在枕头上静静地看书。奶奶感觉到娃娃的不自在,忙对娃娃说:“吓到你了吧,别怕,一家人有时会争吵一下,那是一种交流的方式,争吵完了还是一家人,奶奶还是爱爷爷,爷爷奶奶什么时候都爱你。”娃娃听着,不看奶奶,点点头说:“爸爸妈妈有时候也吵架。”事后,爷爷对娃娃说:“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你怕不怕?”娃娃说:“他们像你们一样吵完了又好了。他们吵得厉害一些,他们吵架的声音比你们大。”

娃娃和奶奶各坐沙发一头丢布偶玩,为防止扶手硌得身上痛,奶奶在两个人身后各垫上一个靠枕。娃娃玩着玩着说:“奶奶,我明白了,晚上我听到客厅里的脚步声,是枕头里的小粒粒像这样像这样(做用头挤搓枕头的动作)发出来的。”他居然发现这个奥秘。

2023年7月16日

早上,奶奶出门去做讲座,临走时娃娃问:“奶奶你要去哪里?”奶奶说:“我要去做一件事,吃过午饭就回来了。”娃娃说:“哦,我知道了,你是去出差。奶奶再见!”

为防台风,下午带娃娃去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在商场爷爷扫码给娃娃租了一辆童车。购物完毕后娃娃不肯还车,各种撒娇拖延还车的时间,展现一位幼童在家人面前的娇憨。回家的路上爷爷问娃娃:“你说都是家人,你知道什么是家人吗?”娃娃说:“家人就是爸爸是你的儿子,他像我这么大你们把他养大了。我是爸爸的儿子,爸爸长大了以后就离开(你们)了就找到妈妈,就又有了爸爸妈妈,妈妈和爸爸结了婚。这样就是家人。”娃娃道出了家人包括血缘关系与婚姻关系。

爷爷不让娃娃老和“小度”互动,娃娃很不爽,很无奈。实在拗不过爷爷,娃娃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他对奶奶耳语:“我要给爷爷做一个恶作剧。”他把自己藏起来,让奶奶哄爷爷找他,爷爷假装找不到,娃娃见难倒了爷爷特别开心,对奶奶耳语:“我们的恶作剧成功了!”

娃娃教奶奶学玩魔方,奶奶说不想学,学不会,娃娃说:“你要尝试,多尝试。”并反复示范。奶奶转成了十字,娃娃说:“哇!奶奶取得好大的进步呀!”奶最后越转越乱,说:“算了,不玩了,太难了!”娃娃说:“你这样就不像个老师了。”

2023年7月17日

赶在台风来临之前,奶奶上午带娃娃去做理疗。娃娃问:“台风是多大的风?”奶奶说:“可以把这样的小树连根拔起,也可以把那样的大树拦腰折断。”娃娃说:“我的个天呐!那是不是会把我们吹得飞起来呀?房子不会吹倒了吧?”奶奶说:“差的房子在台风中心也会吹倒。”娃娃说:“台风中心是龙卷风吗?龙卷风才会把房子吹倒。”

娃娃一边做理疗,一边用胶泥做人腿骨,还做了半月板。他一边做这些一边跟奶奶讲解。陈医生问娃娃:“半月板长在哪里?”娃娃指着自己的膝盖说:“长在上面的骨头和下面的骨头中间。”陈医生又问:“一个人一共有几块半月板?”娃娃说:“ 四块。” (奶奶以为两块)。陈医生继续问:,“四块半月板在一条腿上还是在两条腿上?” (听医生这样问奶奶估计娃娃答对了。)娃娃说:“两条。”陈医生说:“你知道不少呢。”娃娃说:“我从爸爸带回家的模型上看到的。”陈医生说:“你现在就把人体骨骼搞清楚,长大当个医生好不好?”娃娃不响。陈医生问:“你长大了想当什么?医生还是画家?” (奶奶给陈医生看过娃娃住院期间画的画。)娃娃说:“我不知道。”

娃娃用玩具放电影给奶奶看,还配唱片尾曲。唱了《我记得》,《大鱼》,《穿越时空的思念》。奶奶问娃娃:“思念是什么意思?”娃娃说:“思念就是我离开了但是还是很想你。”娃娃继续放电影,他问奶奶再唱什么歌,奶奶说唱迪佳奥特曼中的《奇迹再现》。娃娃说:“这是日本的歌,爷爷听到我唱日本的歌还不把我胖揍一顿呀!”爷爷比较反对娃娃沉溺于奥特曼的世界,并强调过不要喜欢日本的动漫,要喜欢中国的。

娃娃和奶奶玩捉迷藏,奶奶躺在沙发上只用靠枕挡住头装做躲蔽,娃娃心领神会装做看不见。他故意说:“我肯定会发现一个诡异的人。”惹得奶奶笑出声来“才被”他发现。奶奶有一次躲在床上用空调被蒙住全身,娃娃说:“快点出来,等会儿你要窒息了。”

2023年7月18日

昨夜台风大雨,今天晴转多云。

带娃去理疗的路上,一只大大的蜗牛从花丛中跑到水泥路上,正要横穿一队蚂蚁的队伍,娃娃被神奇的景象吸引住了,仔细观察着,说:“今天运气真好呀,碰到一个好天气(指没有上一周去理疗的时候那么晒和热),还碰到一个生物蜗牛。不是普通的卷卷蜗牛,是一个像螺丝的蜗牛呢,而且呢很大很大。”

娃娃问奶奶可不可以把蜗牛拿起来看看,奶奶叫娃娃把蜗牛拿到花丛里去,免得它在水泥路上干死了。娃娃欣然地把蜗牛送到花丛中,回来对奶奶说:“它好像要产卵。”奶奶问娃娃怎么知道蜗牛要产卵,娃娃说:“我把它放到阴凉的地方,就是因为它要产卵。”

奶奶决定要找时间带娃娃去看《长安三万里》,叫爷爷买票。娃娃问:“爷爷怎么不一起去。”奶奶说:“爷爷没有文化,不想去。”爷爷问娃娃:“你说爷爷有没有文化?”娃娃说:“有吧。”奶奶问娃娃:“你说爷爷和奶奶谁更有文化?”娃娃说:“说不清。”奶奶说:“这有什么说不清的?”娃娃说:“说不清就是我说的反正你们都不懂,所以我就是说不清。”

有两次娃娃在家里玩,他说:“爷爷回来了。”不一会儿,爷爷真的下班回来了。奶奶说:“你是听到脚步声还是怎么感觉的?你怎么知道爷爷回来了呢?”娃娃说:“我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感觉。我是骗你梦想成真了吧。”

带娃娃一起去聚餐,十几位大人,娃娃一个小孩,娃娃很省心地自顾自吃饱喝足,再绕着餐桌转圈走。他悄悄地告诉爷爷:“我吃饱了,要消化一下。”

晚上睡觉的时候,爷爷对奶奶说娃娃手上的金属架子看着不舒服,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应该拆了。娃娃听到后说:“很有意义呀,因为骨头都碎了,他把骨头固定好了,等骨头长好了再拆。”娃娃治疗与理疗期间,坚定支持医生的决定,绝对维护医生的权威。

2023年7月19日

吃完早餐去医院做理疗,娃娃说:“奶奶,我今天能不能不扎针?”奶奶说:“不能呀乖乖,昨天没有扎呢,今天必须扎。”娃娃干哭一声还是跟着奶奶出了门。路过昨天遇到蜗牛的地方,娃娃找了一会儿蜗牛,自然是找不到,他问奶奶:“蜗牛去哪里了呢?”奶奶说:“它回家了吧。”娃娃喊:“蜗——牛——,你出来吧,我想和你做好朋友。”

做完理疗回家的路上,绿植隔离带处有一只小小的灰色蝴蝶停在矮枝上,娃娃说:“看我的小手能不能抓到它。”说着悄悄地伸手抓蝴蝶,眼看要得手,还是让蝴蝶飞走了。娃娃追了好一会儿。奶奶说:“我们回家吧,让蝴蝶自由自在地飞,不要打扰它。”娃娃说:“你好烦人呀!我是想和它做好朋友,又不是想打扰它。”

一位阿姨送给娃娃很多新玩具,娃娃高兴得连电影《长安三万里》也不想去看了。玩了一中午,下午也不肯上课学习幼小衔接了。奶奶说:“我好难过呀!”娃娃说:“你为什么难过呢?”奶奶说:“我的学生到了上课的时间却还不想上课。”娃娃说:“不想上课就不上呗,你就放假噻。”

娃娃教奶奶唱高音,“啊~~~".娃娃喊一嗓子奶奶学着喊一嗓子。娃娃说:“不是你这样唱!我的高音像地铁的声音,你的高音像动车的声音,所以我的高音比你的高。”

爷爷下班回家奶奶冲他发一通无名的牢骚,到吃饭的时候还抱怨了一下。娃娃吃饭的时候评论道:“你们的关系非常不好。”爷爷问:“你爸爸妈妈的关系呢?”娃娃说:“他们有一点点不好。”娃娃对大人的情绪比较敏感。

娃娃晚上和妈妈视频,结束的时候娃娃说:“手机上留下妈妈的笑脸。”奶奶说:“你是不是觉得你妈妈很漂亮呢?”娃娃说:“我是觉得。”奶奶说:“你为什么觉得你妈妈很漂亮?”娃娃说:“因为她是我的母亲。”

每天晚上睡觉前,奶奶给娃娃念绘本《恐龙博物馆》,念到豪勇龙的时候,娃娃对奶奶说:“这个(书上的)故事讲的是哪个恐龙的祖先是谁、哪个恐龙的祖先是谁,它们是怎样生存的,它们的霸主是谁。”奶奶被这位幼儿园毕业生的概括能力与表达能力差一点点惊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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