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中国画从 “十八描” 开始（上）

        当被问到最喜欢的画时，多数人首先想到的会是梵高、毕加索、莫奈等西方大师的佳作，却甚少有人说出哪些中国画家以及他们的作品。就算想起来了，也不过是齐白石先生和他的虾。

这不禁令人思考，为什么多数的现代人不看中国画？最多的答案就是看不懂。这并不足为奇，因受到教育的限制，没能有更多的机会去了解和欣赏中国画，又何谈懂与不懂呢？

为了能看懂一些，我选择从中国画中的“十八描”开始。这是由不同时代的画家经过长期的摸索，逐渐形成的中国画技法。由于内容较多，文章将分为上下篇来展开。

1. 高古游丝描

亦称“春蚕吐丝描”，是用中锋笔尖圆匀细描，线条流畅如春蚕吐丝般轻柔秀劲。细看粗细有别，粗看整体均匀。画家多用于描绘文人、学士、贵族、仕女等人物的丝绢衣纹。如东晋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唐代吴道子的《五星二十八星宿神形图》。

左为高古游丝描图解；右为于非闇摹顾恺之《女史箴图》中的“女史箴言”，藏于辽宁博物馆

2. 琴弦描

与高古游丝描属同一类型的描法。用颤笔中锋，线中有停顿变化，画出的线条比高古描更加粗劲挺拔，形如琴弦一般。画家用此描常表现丝绢质地垂降的姿态。如唐代张萱《捣练图》和周昉《簪花仕女图》。

左为琴弦描图解；右为张萱《捣练图》局部，现藏于波士顿博物馆。

3. 行云流水描

线条流动如行云流水般。其线条长而连贯，圆润而流畅，宜一气呵成忌断笔。北宋李公麟最善用此描，如《免胄画》中飘动的旗帜和士兵身上的罩衫，以及《维摩演教图》人物的衣纹。

左为行云流水描图解；右为李公麟《免胄图》局部，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4. 铁线描

线条像铁丝而得名，起笔转折时稍微有回顿方折之意。是一种没有粗细变化，遒劲有力的圆笔线条。画家们多用于绘制硬质布料，和佛陀庄严肃穆之感。如山西省的《永乐宫壁画》和唐朝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

左为铁线描图解；右为永乐宫壁画中的三清殿《朝元图》局部

5. 柳叶描

其线条如柳叶般轻盈灵动，阿娜多姿。需用笔时提时顿，线条粗细变化均匀，偶尔也以较长的线来呈现灵动、轻盈之美。如清代罗聘《醉钟馗图》和唐代吴道子《八十七神仙图卷》。

左为柳叶描图解；右为罗聘《醉钟馗图》，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6. 蚂蝗描

又称兰叶描，是唐代画家吴道子将狂草书法用于人物画造型所创的技法。用笔外形近似蚂蝗（学名“水蛭”）而得名。线条伸展自然，柔而不弱，长短虚实，具有立体感。宋代佚名画家的《送子天王图》和宋代李公麟的《维摩演教图卷》都能看到此技法。

左为蚂蝗描图解；右为李公麟《维摩演教图卷》局部，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7. 钉头鼠尾描

线条起笔似钉头，收尾似鼠尾而得名。即在起笔时须先顿笔，收笔时要渐提渐收。我们能在宋朝李唐作《炙艾图》，以及清代任伯年的《风尘三侠》、《人物图》都能见到这种技法。

左为钉头鼠尾描图解；右为任伯年《人物图》局部，现藏于辽宁博物馆

 8. 混描

先以淡墨或色彩勾画出衣纹的轮廓线，再以浓墨结合面来破染，即“浓破淡”的墨法变化，来增加墨色的层次效果。常用于古代人物画，如清代闵贞《八子关灯图》中人物的衣纹。

左为混描图解；右为清代闵贞《八子关灯图》局部，现藏于扬州博物馆

 9. 橛头描

用笔刚劲挺拔，质朴简率，和钉头鼠尾描相近但更显短粗。这种线描技法，在宋代已很流行，比如宋代马远的人物画《孔丘像》，晁补《老子骑牛图》。而明代李在《归去来兮图卷之二<临清流而赋诗>》也使用了这种技法。

左为橛头描图解；右为李在《归去来兮图卷之二<临清流而赋诗>》局部，现藏于辽宁博物馆

看了这九个描法，你或许明白“十八描”大抵讲的就是线条，而线条便是中国传统画的灵魂。如果你想更深入地研究古代人物关于衣服褶纹的描法，可以翻阅《中国画技法：十八描》和《芥子园画谱人物》。

随着社会的发展，现代服装面料的多样性，所呈现的褶纹相较于古代会更加复杂。但这些经过古人千百年来研究的技法，仍旧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