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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为什么被称之为“社会科学的女王”?

         经济学家保罗·萨缪尔森(Paul Samuelson曾说“经济学是社会科学的女王Queen of social sciences)”。

社会科学有很多,除了经济学之外还有社会学、政治学、历史学以及人类学等等,但为什么偏偏是经济学而不是资历更老的比如历史学成为“社会科学的女王”呢

一种主流的说法是:相比于其他社会科学,经济学更像一门科学(虽然后面都有“科学”)。经济学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继承了物理学的研究方法,在科学哲学领域叫逻辑实证主义。

这种方法的基本流程是:提出基本假设(相当于数学上的公理),找到主要变量建立基本的逻辑关系假说(相当于数学上的函数关系),基于基本假设和逻辑关系推出结论,然后用经验证据去验证逻辑结论,如果结论被经验证实,那该假说暂时被接受,如果多次被证实,该假说将上升为理论,成为建构其他假说的理论来源,相反如果被经验证否,则需要回到假说阶段重新建构假说,再接受经验验证。

这种方法包含了大量的数学模型,使经济学理论逻辑自洽、内部一致,让经济学看起来更加的科学化,从而与其他社会科学区分开来。而这种方法已经被经济学家推广到其他社会科学所研究的领域,这就是所谓的“经济学帝国主义”。但实际上从物理学借鉴过来的方法并不能让经济学变成像物理学一样的硬科学。

科学最重要的作用是事后解释和事前预测,而事前预测常常更为重要。物理学可以说是科学的典范,不管是事后解释还是事前预测都非常成功。

但经济学在这两个层面做的都不太好。原因在于经济社会太过复杂,充满了不确定性,事件之间通常以高度非线性的形式相互作用,自我涌现,同时也是历史的。很难去建立一个通用的模型来解释和预测事件的发生。比如相对简单的事后解释,对历史上最重要的经济事件大萧条(The Great Depression)的解释,直到现在还没能形成共识。

经济学本身就不是一门预测科学。如果非要预测,经济学也只能做一些大方向的趋势性预测,但不能预测具体事件(所以请不要相信经济学家的对具体事件的预测)。

那经济学凭什么成为“社会科学的女王”

我认为一个很好的理由是经济学揭秘了现代社会的基本运作机理。

现代社会起源于英国。其基本特征是:政治视角,现代社会是自由民主社会;经济视角,现代社会是市场经济;法律视角,现代社会是法治社会;社会视角,现代社会是公民社会。

那为什么偏偏是英国率先完成传统向现代的转型呢?

有一本很不错的小书―《为什么是英国?》(作者:刘为)给出的答案是:英国拥有其他国家所不具备的绝对产权制度和普通法。绝对产权制度消解了人身依附关系,从而造成封建制的提前退场;普通法则促成了司法至上传统,让有限政府和多元社会成为可能。

虽然早在13世纪英国就开始了向现代社会转型的历程,但完整解释现代社会具体运作机制,还得等到1776年苏格兰经济学家亚当·斯密的经典著作《国富论》的出版。

斯密承袭了苏格兰经验主义传统,通过考察人类情感和理性完成了《道德情操论》,而通过欧洲游历、详细考察英国商业社会传统以及刚刚兴起的工业革命完成了《国富论》。

现代社会深层次的运作机理就是斯密在这两本书中阐述的两只“看不见的手”。《道德情操论》里面“看不见的手”指人类内心公正的观察者,是道德情操,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是上帝;《国富论》里面“看不见的手”指市场机制、价格机制。

斯密认为人是自利的,但这种自利不是自私自利,而是在道德情操约束下的利己行为。一个人无视公正的旁观者或看不见的手的内在指导时,他们会发现自己陷于不快乐和焦虑之中。按照合宜的方式行事意味着听从自己的直觉。正如斯密在《道德情操论》中所言,人性的幸福和荣耀源于对这种合宜性的遵守,而忽视这种合宜性则导致人性的痛苦和耻辱。

基于这样的人性论,斯密阐述了现代社会(商业社会)运作的基本原则。

斯密对商业社会的阐述从劳动分工开始。劳动分工是现代社会最基本的特征。“有了分工,同数劳动者就能完成比过去多得多的工作量,其原因有三:第一,劳动者的技巧因业专而日进;第二,由一种工作转到另一种工作,通常须损失不少时间,有了分工,就可以免除这种损失;第三,许多简化劳动和缩减劳动的机械的发明,使一个人能够做许多人的工作。”

劳动分工的原由,斯密认为是人类本性所具有的交易倾向,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倾向,则没有做过多的阐述。但劳动分工受市场规模的限制,市场越大,分工越细,生产效率越高,创造的财富也就越多,这需要国与国之间的自由贸易。

每个人在“内心公正的旁观者”监督下在市场“看不见的手”的指引下,追求自身最大化利益,这不仅让自己受益,也无意中增进了社会的公共利益。

正如斯密所言“我们能吃上晚餐不是因为屠夫、酿酒师或面包师好心,而是来自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切。我们不求诸他人的人性关怀,而是求诸他人的自利心。”

这样斯密发现了商业社会最重要的原理:人们在两只“看不见的手”的指引下追求自身利益同时也增进了社会利益这就像牛顿宇宙的和谐体系不需要任何高高在上的威权指导人类遵从自己的本性行动形成的自发秩序就是最好的社会

这样合宜地追求自身利益变成了道德行为,人性本身也被解放了,人也变得自由了,这就是斯密为现代人带来的深刻洞见。

当然斯密的理论是基于商业社会的,既然是商业社会,那基本的产权制度和法治体系将是基础设施。而这种基础设施,英国也是早早就建立起来了。英国在历史上是幸运的,基于此亚当·斯密也只能诞生于英国。

工业革命之后,英国将整个世界由传统拖入现代,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当我们谈论现代社会,谈论现代性时,离不开英国,因为整个现代性的语境就来源于英国。

基于上面的论述,经济学作为“社会科学的女王”可谓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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