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开始煎糖的那一天是小孩子最开心的时刻。农村里土法煎糖也有一套土设备:有笨重的“糖榨”、扁长的“糖批”、特制的“糖刀”、酷似鸟巢的“蒲包”、还有用竹篾编制的“米酒篓”。在那个年代里,小孩子看见“糖榨”抬进门时的那个高兴劲儿,真的就像新郎官看见新娘子抬进门!
制作冻米糖的每一道工序都很有讲究。那时的麦芽糖没有现成的,得亲自做。先用大麦浸泡使其发芽到三四厘米长,取其芽切碎待用。然后将糯米洗净后倒进锅焖熟并与切碎的麦芽搅拌均匀,任其发酵至转化出浆液。而后滤出浆液用大火煎熬成糊状,冷却后即成琥珀状半固体糖浆。我的老家是库区后靠移民村。小时候那些年,新安江水库的水位好像只有少数几年达到108高程,大部分年份水位都在100高程以下。这样,不仅我们自己村原有的良田可以种水稻,而且外迁移民留下的大片良田也成了我们库边移民抢种的“试验田”。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当时的大队里为了提高粮食产量,尝试着种过糯米、粟米、玉米,还种过长长的红米。所以水库水位低的年份里,家里的粮食还是有富余的。过年时,大部分亲戚家都是用番薯煎糖,而我们煎糖用的是大米。用大米煎糖做出来的冻米糖,白净香甜口感好,不像番薯煎糖制成的冻米糖那样有微苦的焦味。
冻米糖选用的爆米花大多选用大米,偶尔也会搭配一些小米。不过,我们小孩子最期待的是快过年时那些走村串户专门上门炒爆米花的师傅。因为这种形似巨大萝卜的爆米花机炒出来的爆米花更加香软可口。用这种爆米花制作出来的冻米糖,品位更高,口感更佳。伴随着炒爆米花时传出的“嘭”“嘭”巨响声,爆米花特有的香气也会在村子里弥漫开来,过年的气氛也随之愈来愈浓。
制好的冻米糖常常被储放在瓦罐子或是酒坛子里,然后存放在父母的卧室里或是楼上的仓廪里。因为在我们儿时的那个年代里,这种美味的冻米糖主要是用来招待客人、馈赠客人的。只有到过年的时候,父母才允许我们这些小吃货奢侈地一饱口福。
时代在变,生活在变,没有变的是对儿时冻米糖的那份钟爱。如今,超市里各式各样的零食应有尽有,但我依然对儿时记忆里的那种自制冻米糖情有独钟。非常怀念儿时冻米糖的那个味道,还有那再也走不回去的我的简单快乐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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