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年前，米家山逼问潘虹，
“你是选择做女人，还是要成功？”
潘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成功。
然而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幕，潘虹却忍不住的落泪道，
“现在想来这是我的虚荣，我只想要成功。如果我当时选择做女人，现在也会很幸福。”
她和米家山结婚8年，但这8年的时间里两人相处的时间却不到380天。
此后，米家山将圈红的日历甩给她的画面化成梦魇，
纠缠了她整整36年。
她无数次的在媒体前诉说着她对米家山的绵绵情意，
“我对你（米家山）好，比你的新太太对你都好。”
可是破镜难重圆。
如今已经68岁的潘虹有过几段似是而非的恋爱，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跟米家山的这段情，深深地影响了她一生。
01
潘虹和米家山的结合，被人形容为“一朵鲜花插在一堆牛粪上”。
年轻时候的潘虹和现在“精明刻薄的恶婆婆”形象完全不同。
她个子高挑，面容娟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藏着似说还休的忧愁，见过的人无不为她倾倒。
大二的时候，潘虹就被导演钦定，出演了《沙漠驼铃》。
她身上神秘的故事感似是为大荧幕量身定制，
还没毕业，就接连拍下3部影片，成为校园里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前途无限。
与她一比，米家山就逊色多了。
左一 米家山
他只是峨嵋电影制片厂一个普通的小美工，大潘虹8岁，
个子不高，长相普通。
在潘虹一众的追求者中，毫不起眼。
当时米家山他们负责的《奴隶的女儿》人选迟迟未定，
他带着任务来到上影厂，却对正在擦玻璃的潘虹一见钟情。
晕黄色的暖阳斜射在她的脸颊，那一刻她仿佛在发光。
女主角确定了，米家山的心也沦陷了。
两人的地位、样貌相差甚远，谁也没想到米家山最后竟能真的“抱得美人归”。
对此，潘虹的解释是，“那时好像找到了半个父亲。”
潘虹会被米家山打动，源于她从小缺失的父爱。
潘虹原名刘蓉华。
1954年，她在上海出生，是家中长女。
有关她的身世，有着诸多猜测，被普通认同的是，她是中俄混血。
据传，潘虹的生父是当年来援助的苏联专家。
在两人的热恋期，她的母亲怀上了她。
但还未等她的母亲与那位专家谈婚论嫁，
中苏就先一步闹了“分手”，那位专家也随之不见。
只留下潘虹的母亲独自面对着未婚先孕的“烂摊子”。
未婚先孕不论在哪个时期，女性往往都会承受更多的非议。
潘虹出生后没多久，便被母亲寄养在了外婆身边。
一直到六七岁，她都对母亲没有太大印象。
外婆和蔼的声音伴随了她整个童年。
潘虹的外婆是位标准的大家闺秀，家中藏书甚多。
在她的浸染下，潘虹的身上也不由的带了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卷气。
等到潘虹要上小学时，母亲才出现接走了她。
这些年，母亲早已再嫁，另有了两个女儿。
新家的一切都让潘虹倍感拘谨。
好在新的父亲性格很好，对她和妹妹都一视同仁。
在新父亲的照拂下，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父爱。
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很久。
三年后，国内环境风起云涌。
父亲吞安目民药自杀，她的生活一落千丈。
多年后，潘虹在书里写下：
“从10岁起，我就知道，我的顽强是我唯一的依靠。当我追着那个骂我是反dong派的小崽子，吐我满脸唾沫的男孩，拽着他的胳膊，用他的袖管擦干净我的脸时，我不是勇敢。我只是明白，一个没有父亲的女孩，没有资格哭泣。”
十岁的潘虹在殡仪馆前，抱起轻飘飘的骨灰盒，坐上了一路开往哈尔滨的火车。
她要替母亲，将父亲送往落叶归根处。
绿皮火车内，光影交叠，她蜷缩在座位上，眼睛没有焦距。
生和死的话题对于她来说还太过于遥远。
然而在那一瞬间，她仿佛过早的成长了。
“他的死，使我一下子超越了时代，超越了年龄，甚至超越了痛苦。但也就在那一刻，我彻底失去了我的童年。这样一种生命层次的飞跃，使我比同龄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更成熟，更知道怎样打理自己。因为我知道，只有照顾好自己，才能少给妈妈添麻烦。”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她将所有的苦楚都藏在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中。
潘虹后来写道，“父亲是我一生悲剧的根源。”
为了跟父亲划清界限，潘虹随了母亲的“潘”姓。
并将自己的名字改为了“潘红”，以此来表决自己的决心。
直到后来遇到米家山，在米家山的建议下，改“红”为“虹”，
此后她的人生，果真如“虹”般绚烂。
02
17岁那年，潘虹辞别了母亲，一人来到崇明岛插队，在食堂卖饭票。
那时的她没有过大的理想，只能尽可能的为母亲减轻身上的重担。
父亲死后，母亲无力承担起她们姐妹三人的生活，之后选择了再婚。
新生命的诞生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潘虹含泪看着最小的妹妹被过继给了远方的叔叔，
而母亲只是抱着她们姐妹几人，一言不发。
潘虹无力怨恨母亲的选择，只能拼了命的想要长大。
身为长姐，她承担起了养家的重担，每个月，都把省吃俭用的票钱邮给母亲。
就当她以为生活就这样波澜不惊的时候。
1973年，逐步稳定下来的上海戏剧学院，来到了崇明岛准备招生。
这是恢复后的首次招生，招生双方都在碰运气。
而这一碰，就彻底改变了两个人今后的命运。
一个是大器晚成的奚美娟。
另一个就是年少成名的潘虹。
潘虹的发展态势能够那么好，背后离不开米家山的默默付出。
为了能够赶上潘虹，他专门去了北电进修。
潘虹接戏，他会帮忙把关。
潘虹拍戏，他会帮忙收集各种资料。
潘虹影片上映，他会提出专业性的建议和指导……
他就像潘虹的领路人，指引着她前行的方向。
彼时两人虽在异地，感情却丝毫不受影响。
那时他们天真的认为，真爱可以抵挡一切风雨。
但1978年的一场“风雨”，很快让他们感情受到了波折。
当时潘虹受邀参演了影片《苦恼人的笑》，
这部电影在当年荣获了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影片奖、青年优秀创作奖等一系列奖项。
潘虹还受邀参加戛纳电影节的展映，一战成名。
这一年，潘虹才23岁。
然而这部给了她诸多赞誉的影片，同样将她拉入了舆论的深渊。
《苦恼人的笑》的导演杨延晋，是圈内有名的风流才子。
拍一部戏，跟一部戏的女演员闹出点风花雪月。
潘虹也不例外。
而杨延晋的妻子洪融，同样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她一眼看出了潘虹的威胁，据传她在家里翻出了潘虹写给杨延晋的情书。
性格暴烈的她顿时大闹上影厂，将这些情书贴在了公告栏上。
潘虹一时间，颜面扫地。
事情的最后：洪融离婚，杨延晋处分，潘虹出走。
在她被所有人唾骂的时候，米家山坚定的站在了她身旁。
并且告诉她，“一个人如果一生里注定早晚要摔跟斗的话，那还是摔得越早越好。”
那一刻的米家山，仿佛拯救她于危难中的骑士。
两人一同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米家山带着潘虹来到了峨嵋电影制片厂，从此开始了妇唱夫随的人生。
03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潘虹是银幕上有名的“悲情皇后”。
她和刘晓庆、斯琴高娃并称为“三朵金花”。
那段时间出演过不少脍炙人口的影片。
她是《杜十娘》里命运多舛，却出污泥而不染的名妓“杜十娘。”
她是《人到中年》里医者仁心，技艺高超的陆大夫“陆文婷”。
她是《寒夜》里受困于时代，充满悲剧色彩的女性“曾树生”。
她是《末代皇后》里出身高贵却不得自由，命运悲惨的傀儡皇后“婉容”……
每一个角色，她都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
拍摄“杜十娘”时，她每天凌晨三点多就要顶着凛冽的寒风开始化妆，然后饥寒交迫的进行拍摄，临了睡觉前，还要一遍遍揣摩角色的人物性格。
拍摄“陆文婷”时，当时原作者一看到她就就否决了，
“你太漂亮了，不是我心中的陆文婷。”
潘虹看起来温温柔柔，性格却十分的倔强。
不被原作者看好，她便誓要证明自己给对方看。
为了演好这个角色，她断绝了所有社交，跑到四川医学院从基层开始学习，每天跟着医生查房、看手术、跟病人沟通病情……
所有的付出皆有回报，所有的努力皆有收获。
靠着“杜十娘”她一举摘得第四届小百花奖最佳女主角奖，还赢得第六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殊荣。
而《人到中年》被作为“中国电影新作”在日本东京展映，
她凭借“陆文婷”这一角色荣获了第三届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奖和第六届百花奖最佳女主角提名
《寒夜》不仅荣获了华表奖的优秀影片，第九届香港国际电影节优秀影片，以及第三十八届戛纳电影节优秀影片，
还成为中国第一次成功入围参赛戛纳电影节的影片。
至于《末代皇后》，则于1988年在叙利亚大马士革国际电影节上映，潘虹凭借“婉容”再夺最佳女主角。
那几年，成为潘虹当之无愧的爆发年。
在巩俐扬名戛纳之前，她早已名扬国际。
跟奥黛丽赫本、简方达、松阪庆子等国际知名演员齐名，被《日本旬报》评为“世界十大影星”之一。
连影坛大师戈达尔都被她折服，想要邀请她出演好莱坞的一代女星“嘉宝”，只是后来因签证问题不得已作罢。
不过潘虹却出演了谢晋导演的电影《最后的贵族》。
这部影片将潘虹捧上了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
她之前唯一一个登上这个封面的，
还是“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的老人。
现在所有明星争着抢着要上的五大四小杂志封面，跟她一比，都弱爆了。
潘虹是当时当之无愧的“顶流”。
而米家山，也从未停止过自己的步伐。
从小小的美工一路拼搏，成了小有名气的导演。
他执导的第一部电视剧《弯弯的石径》就荣获了当年电视剧的飞天奖。
虽然比不上潘虹的蒸蒸日上，却也稳扎稳打。
春去冬来，夫妻俩转眼间便度过了8个春秋。
这时的米家山已经40来岁了，他想要慢下步伐，好好经营生活了。
这些年，夫妻俩你追我赶，
一年365天，几乎有300来天都辗转在不同的剧组。
当年两人成婚后不久，潘虹接下《杜十娘》的邀约，直接把米家山抛在家里一年半。
可随着年龄的增大，米家山愈发渴望起家的温暖。
他向潘虹提议道，“我们要个孩子吧。”
但潘虹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女演员的黄金期很短，趁着劲头正好，潘虹想再攀事业的高峰。
如果生孩子的话，会一下子打乱她的步伐。
更有甚者，等她生完孩子回来，演艺圈早没了她的地位。
她对米家山说，“再给我五年。”
可是米家山已经不愿再等下去了。
他不知道五年之后是否又是下个五年，
翻看着两人婚后的日历本，他们结婚8年，在一起的时间却还不足380天。
潘虹永远都在拍戏，她从未想过为这个家短暂停留。
他问潘虹，“你是选择做女人，还是要成功？”
潘虹不愿割舍自己的事业。
于是米家山将用红笔圈起来相处日期的日历本甩在了潘虹的面前。
他没有多言，而是推出自行车带着潘虹去了民政局。
潘虹不想离婚，她在车子后座一直苦苦哀求着米家山。
但男人绝情起来，只会更狠更决绝。
潘虹的嗓子都哭哑了，他都没回头。
他冷漠的身影深深刺痛了潘虹的双眼。
离婚之后，潘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身于了事业。
她的《井》再度金鸡奖最佳女演员奖和金凤凰奖表演学会奖，还曾获得过意大利陶尔米纳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
她的《股疯》在当年更是创造了历史。
在全国职工工资还不到300元的年代，《股疯》的票价便被炒到了50元。
足以见潘虹的影响力。
凭借《股疯》，她连续摘得第中国电影金鸡奖、大众电影百花奖、首届中国电影华表奖、电影表演艺术学会金凤凰奖、首届长春电影节金鹿奖、首届上海影评人奖等多个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奖。
潘虹三次夺得金鸡影后，这一记录，至今没人能够打破。
04
“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不演妈妈又演什么呢？”
即使是潘虹，也无法躲过美人迟暮的哀叹。
年纪渐大后，她辞别了带给她无数荣耀的大荧幕，转战了电视圈。
因为颧骨过高，面容近年来愈发凶狠，
这两年，潘虹成了电视剧里“恶妈妈（恶婆婆）专业户”，
她常常对剧中的儿女逼婚道，“你以后怎么办，你老了怎么办，你没有孩子，你会觉得孤独的。”
而这，正是她现实生活的映照。
米家山之后，她谈过几段似是而非的恋爱。
有艺术大师韩美林，还有她书中的神秘男友赛。
但无论哪个，都比不上米家山在她心里的残留。
她紧紧地关上了婚姻之门，从此不再谈婚论嫁。
与她的沉湎不同，离婚后不久，米家山就找到了一个愿意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两人早已结婚，私下的生活很是低调美满。
后来米家山参与《顽主》的执导，
潘虹听说后，第一时间过来友情出演，彼时她的名气已经很大了。
而葛优、梁天都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
她愿意出演，完全是看在了米家山的面子上。
潘虹后来无数次后悔。
“如果人生让我再次选择，我愿做一个普通的母亲。”
但是错过就是错过，无法挽留。
这些年，潘虹常常会想，如果自己有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我希望她是个女孩，梳着小辫，扎着蝴蝶结，穿着天蓝色的小裙子，蹦蹦跳跳地围在我跟前。白天她尾随着我，晚上我给她讲故事，伴她入睡，而她必须拉着我耳朵才能安稳入梦。”
想象有多美好，现实便有多残酷。
孩子终究成了潘虹一生的遗憾。
在事业上，潘虹无疑是成功的，她塑造过很多经典形象，也成为了一代影迷心中的回忆。
但在生活中，正如她自己所说，“我是个失败者。”
跟米家山离婚36年，没有再婚，也没有孩子。
孤独绘就了她后半生的底色。
她在节目中淡淡道，“女人不要太强大了。”
36年前的选择让她后悔终生。
可惜岁月无法重来，
只希望潘虹老师能尽早走出，晚年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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