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人,茶事——就这样连接彼此,就这样呈现生活,就这样生成了文化。茶性淡然,茶人亦淡然,茶人改变茶的气韵,同时茶也改变人的气质,所有的茶仪,是人的仪轨,同时也是依照茶之特性生成的。
淡雅,朴素,是爱茶之人所追求的,但也是片面的,也是一种执着。茶事,是因缘法,它具备多面性,也可以说它本来就是圆融的。
茶香,透过炎炎之夏,回归清凉。尘世之中,人怕“人走茶凉”,其实,人不走,茶依然会凉,不是吗?何不!在这终将凉去的茶中,寻出一缕“温存”呢。
尘世,本来不实,不必计较,实实虚虚,虚虚实实,构成了梦的世界,同时也是“生活”的世界。完成“生活”的世界,需要种种的器物作为支撑,佛家所说的“依报”。
茶事中,一切的茶器,就是茶的“依报”,无器不茶,无茶不可谓之“茶器”。茶事,往浅处入手,是汲水、布席、置器、烫壶、温盏、冲泡、品饮、回味。往回追溯,则是采茶、制茶、选茶。若如是穷追,一杯茶归于无,归于空,是诸缘和合而成。
茶本有自己的味道,这个味看不到,摸不着,全由“舌尖”呈现,这就是所谓的“道”,所有味的开始,就在这里,“这里”即道。馨香游荡,亦不离这里,也就是嗅性。以此类推,色声香味触法,亦复如是。
茶事,本来无事,若心中有事,便辜负了茶事。因无事,于茶事中就可以引入庭花、蝉鸣、白云、南风,毫无隔阂。进而,引茶事入林,任山野花事起起落落,任莺飞,随草长。观虫鱼之乐,皆纳入己乐。
碧潭莲翠,荷红蜓住。点点雨水,击莲叶,堕入池中,清浅的涟漪,由点成圆,圆复圆,无穷无尽。一念回神,一念中蕴含着万法的秘密,听鸟鸣,看花事,寻月影,从未离开当人的现前一念。
爱茶之人,以茶引导生活,从生活中汲取营养,充实茶事。茶事,急不得,也慢不下。因为,举手之间皆是学问,啜饮之间皆是意境。茶境。是心境,是从容,是心不动。常说人淡如茶,其实情浓之时亦如茶,难道茶只有淡的一面吗?茶有浓时,也是我们需要观照的。
茶静,百转千回后的回归,是褪去一切妄色,温柔触碰到本真之心的现量。茶本无言,人须止语。止语,才有机会契入静境,若静尚体会不到,如何使自心融入安祥澄净之境?心安定生,于定境中,便有无量无边的智慧涌出。
此时此刻,水沸腾的声音是般若,几、壶、席、盏,皆是法身,皆在智慧的圆融中,不一不二,不即不离。
茶事是内敛之美,内敛之美,并非柔美,内敛蕴含无量能量,是“力”向内作用,直至无用。茶事,说是“无用之美”也是恰当的,淡淡之雅,绵绵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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