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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音乐差异的表现(一)
东西音乐差异的表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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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仙踪陈悦;马克 - 乱红

中西两种不同音乐文化形成的音乐价值观念、音乐美学、音乐结构行为方式等等,若没有哲学做支撑就无法进行根本对照,如古典、浪漫、印象等西方音乐流派在中国就没有对应的样式,西方音乐理论无法归纳中国的音乐流派。在哲学上,中西方都有各自相对恒定的境界,在这样的哲学基础上,音乐、造型艺术的参照比较才会有意义。西方世界中巴洛克、洛可可、印象主义等流派与自身建筑、绘画等领域的参照,形成了艺术美学、思想观念;东方音乐在这方面的参照却还没有系统建立相对于西方认识论基础上的音乐美学观念。

在各文化体系中,音乐与其他门类的关系并非是完全统一对应,中国语言属汉藏语系,语言声调与音乐中“偏离音” “音腔”有重要关联;印度语言属于印欧语系,语言无声调,音乐中却常有类似“音腔” “偏离音”一类的滑奏、摆奏的单音(gamakas)存在,是印度音乐中重要的音乐韵味和音乐美学。中国音乐与文学(如宋词、元曲等)的关系同西方音乐与文学的关系也并非统一对应。三大宗教(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与儒教各自对待音乐的态度及观念也不同,这直接影响到音乐价值观念的差异。所以,音乐必须与其他文化门类相参照比较,才能弄清不同音乐在各自文化整体中所处的位置和样式。

相对于西方音乐历史发展而言,东方传统音乐似乎采用“一般演化”的方式(西方传统音乐采用“特殊演化”的方式,这与西方工业化、科技文化的发展同步。今天,西方进入后现代工业社会,音乐文化艺术发展也进入新时期。音乐不可避免地在现代科学技术、文化哲学与传统科技、文化哲学的矛盾进行调整,也开始吸取和重新认识到东方的传统音乐文化。

中国传统音乐文化具有兼收并容的胸襟和同化力,西方的、印度的、阿拉伯的音乐文化都能被吸收包容,正如在儒家思想依然处于主流地位的中国大地外来三大宗教都能同时并存。西方一些现代艺术家认为:未来新艺术发展的繁荣和创新,将在那些最具有杂交优势的地区产生。中国具有这一优势,然而长期的封闭和模糊的混沌意识状态,以及对于各种音乐文化缺乏系统把握分析,中国音乐依然难以产生清醒的自觉意识。

70年代末80年代初,建国以来第一批走出国门的中国人遇见了眼花缭乱的西方现代艺术,并开始学习、借鉴,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西方后现代主义理论家宣布:“现代主义已经死,取而代之的是后现代主义。”东方传统音乐在观念方面与西方当代一些音乐观念反而更接近(如即兴演奏、作曲与演奏合一、打击乐使用等等,甚至在当代西方音乐教育中,即兴演奏、综合体态律动也开始受到重视),这些都有其文化哲学背书:西方现代科学、哲学重视直觉、系统及整体观,新的时空观念与东方哲学观念更接近。当然,东方传统与西方当代并不是一一对应,但可以从现代哲学、美学、声学、心理学、科学以及文化观念中寻找结合点,对东方传统音乐文化、美学、音响结构行为、价值观等进行阐发。温故而知新,在认识到西方音乐“特殊演化”过程和前景同时,认识到东方传统音乐对未来音乐文化发展的意义。

当两样事物进行比较时,必须有一个共同的性质。例如,苹果和橘子都属于水果,在此框架内可以进行比较。“苹果”和“橘子”是根据具体物质抽象得出的概念,在不同文化中有不同文字表达,但所指是同一物质。音乐属于文化,音乐也是根据文化所抽象的概念,而不同文化中的音乐就有不同所指。如果没有等值的音乐概念或定性,就很难进行对应。因此,有必要寻找到一种等值的适用于不同文化的音乐界定或概念。作为文化现象,音乐有一点是可以等值的,即:属于人类。鉴于此,音乐人类学的音乐定义——“声音、概念、行为”可作为一种相对等值的定性。它比起类似于“乐音运动的形式”这类的定义或概念具有更广阔的文化的涵盖面。首先,声音不仅包括乐音,也包括各种发声、噪音、打击乐声音;行为可包括人的整个音乐过程(如创作、演奏、表演、感受、传承等过程);概念则相关于文化的认知系统和价值系统。

有了等值的音乐概念,还不能进行跨文化音乐分析。在不同文化中还存在不同类型、层次和不同作用的音乐,甚至包括不同社会群体的音乐。如果没有某种中心特征,就很有可能拿一种文化中音乐的特质标尺去跟另一种文化中音乐进行削足适履式的比较,其结论往往偏颇、不公允。常见的例子就是用西方音乐的音程、和声等特征去硬套中国音乐。自古希腊起,音程就是西方音乐文化讨论的中心特征,但它不是中国音乐文化讨论的中心特征。当进行不同文化音乐体系比较时,应该确立各自的“中心特质” “文化类型” “表层结构和深层结构”等清晰概念,这样才可能做到公平、公正。

编/茶茶斑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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