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华
二胡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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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建华的艺术生涯早期，曾有三段里程碑式的重要经历。一是1978年小泽征尔访华期间，以《二泉映月》让小泽征尔泪流满面；二是1979年卡拉扬携柏林爱乐乐团访华期间，她的演绎间接促成了九年后与柏林爱乐乐团的合作；三是1988年，她参与的坂本龙一《末代皇帝》电影原声斩获奥斯卡最佳电影配乐，让二胡震撼“出圈”。
在这三段经历中，姜建华与指挥大师卡拉扬之间的故事可能相对鲜为人知。近日，《北京日报》刊登了《1979年卡拉扬访华，幕后故事跌宕起伏》一文，详细记录了近半个世纪前，指挥大师卡拉扬被姜建华的二胡演奏感动的故事。
首场演出前一晚，文化部在北京饭店宴会厅，宴请远道而来的客人。柏林爱乐乐团全体音乐家与中国音乐界代表，五百多人欢聚一堂。
宴会当晚，文化部邀请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的几位学生，为卡拉扬和柏林爱乐乐团演奏几首民族器乐曲。
姜建华用二胡独奏了一首西班牙名曲《流浪者之歌》，一首中国传统乐曲《江河水》。一年前，卡拉扬的得意门生、日本著名指挥大师小泽征尔访华时，她曾用一首《二泉映月》使其落泪。
1978年6月，小泽征尔在中央音乐学院
听姜建华演奏二胡独奏《二泉映月》时潸然泪下
这一次，姜建华拉完二胡，卡拉扬第一个站了起来。他走到姜建华面前，拥抱了她，激动地说：“你不仅能用二胡表演中国音乐，还把西方音乐演绎得那么好。听得出来，你的每一个乐句都是真正用心来演奏的。”
在聆听了姜建华的演出之后
卡拉扬起身拥抱了她
姜建华大吃一惊。“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和在机场的时候判若两人。”（编者注：在柏林爱乐乐团专机降落北京时，姜建华曾在机场迎接。然而经过临时改造的飞机舷梯发生断裂，造成两名音乐家重伤，一位音乐家受惊吓心脏病发，卡拉扬闻言怒不可遏。）她记得，“宴会上，卡拉扬面带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
接着，柏林爱乐乐团的另一位首席小提琴米歇尔·施瓦尔贝也跑了过来。他拉着姜建华的双手反复看，问：“你今年多少岁？”姜建华答：“18岁。”
“你还很年轻，手这么棒，跟我改学小提琴吧？”施瓦尔贝对姜建华说：“我教过很多优秀的学生，他们现在都是一流的演奏家。我愿意当你的导师，带你去德国学习。今后，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小提琴家。”
多年后，姜建华与施瓦尔贝在德国重逢
姜建华听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兴奋到“爆炸”，稀里糊涂回了一句：“我学不会小提琴吧？”施瓦尔贝安慰她说：“小提琴和二胡都是弦乐器，我会慢慢教你的。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回到学校后，姜建华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人家只是客气客气”。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文化部、教育部都给中央音乐学院校领导打电话，进一步交流此事。
时任中央音乐学院院长的吴祖强把姜建华叫到办公室，笑着说：“小姜，你可了不得！昨晚拉二胡，卡拉扬都被你感动了。首席小提琴施瓦尔贝非要把你带走，如果你愿意跟他去德国，还可以带一个翻译、一个保姆，费用都由他来出……”
姜建华这才意识到，施瓦尔贝不是一时冲动，是动真格的！“这不是天上掉馅儿饼吗？当时，刚刚改革开放，多少人挤破头想出国留学。而且，这可是柏林爱乐的大师。”她有些心动。
可是，一想到二胡，姜建华又陷入纠结。她从小就拉二胡，14岁时被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录取，15岁时就担任二胡独奏演员与上海交响乐团赴澳大利亚、新西兰和中国香港等地巡演。对她来说，二胡不仅仅是一件乐器，更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卡内基百年纪念演出季，姜建华与上海交响乐团获邀访问演出
图为姜建华在卡内基音乐厅门前与演出海报合影
身后为小泽征尔指挥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演出海报
如何选择？同学们看姜建华犹豫不决，纷纷劝说：“柏林爱乐还用纠结？一定要去！”“有大师教你，你担心什么，你不去我去！”与此同时，文化部给吴院长又打了几次电话，催问结果。
“施瓦尔贝先生是很典型的艺术家，非常热情，心情也很迫切。”姜建华斟酌再三，因为实在割舍不下二胡，最终婉拒了他。这件事让她至今难忘，“虽然有一点遗憾，但从没有后悔过。”
多年后，在小泽征尔的邀请下，姜建华东渡日本，传播二胡文化。一次演出结束后，她和小泽征尔一起吃烤鸭。小泽征尔对她说：“卡拉扬先生邀请你去柏林，参加柏林爱乐乐团定期音乐会。”
姜建华与小泽征尔指挥的柏林爱乐乐团排练中
“时隔这么多年，卡拉扬仍然记得我，而且还邀请我去参加音乐会。”姜建华很受触动。1989年7月16日，由小泽征尔执棒，姜建华在柏林爱乐乐团的定期音乐会上，演奏了一首二胡协奏曲《风影》。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卡拉扬当天因心脏病突发去世。每当提及此事，她总遗憾地说，“我都没看到大师最后一面”。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北京日报纪事”，作者张小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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