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号挂来的沟通

                          文/北京肿瘤医院胃肠肿瘤外科主任 顾晋

　　早上，急急忙忙把病房的事情处理完，赶紧往门诊赶。楼道里已经挤满了人。我感觉到今天又是一个忙碌的日子。我的门诊是每周一，常常是人最多的一个上午。许多病人是从外地赶来的，通常一部分病人是夜里来排队的。

　　由于医生还没有到，病人和家属都坐在楼道里的椅子上，椅子早已被病人占满，许多人站着等候。每当我轻轻推开诊室门口的人群，走进诊室的时候，都会有病人轻声地说：“看，就是他，这个是主任。”一些熟悉的老病人会和我主动打招呼。我进了诊室，打开电脑，看到的是今天的门诊有40多个病人。一起看门诊的小王大夫告诉我，一会儿还会多的。一天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许多的病人是从外地来的，操着各种口音，有时候很难懂。小王大夫通过电子呼叫器，招呼每一个病人按次序进到诊室，他是个博士，干活非常利落，总结出一系列和我出诊的“诀窍”。

　　“你来干什么？你妈妈不是已经住院了吗？有什么事到病房说好吗？顾大夫这儿这么多病人，你就别来添乱了。”

　　小王大夫在对一个年轻人说。我抬头看了看，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一脸真诚地站在诊室门口，要进来。我的诊室不大，加上两个病人和家属已经是非常拥挤了。

　　“王大夫，我挂号了！”那个小伙子拿着一个号，对王大夫说。

　　“你几号？”

　　“14号。”

　　“那好吧，你进来吧。”小王大夫见这个小伙子挂了号，没有办法，只好让他进来。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因为一些家属在陪床过程中也害怕自己生病，就趁陪床间隙也顺便来检查一下。

　　“顾主任，我妈妈是您的病人，她已经住院了。”

　　“他妈妈是14床，已经收了。”小王大夫说。

　　我抬头看了看他，问：“你也不舒服了？”

　　“不是，主任，我挂这个号就是想和您说句话，您平时太忙了。我没有时间和您说。”

　　“哎呀，你还嫌这儿不忙吧？”旁边的护士白了他一眼。

　　“让他说吧。”我对这个小伙子说。

　　“顾主任，我知道您很忙，我只有通过这个方式才能和您说几句话。我就几句。”这个小伙子，还是个孩子，说话时眼里充满着渴望。

　　“你说吧。”

　　“住院的是我妈妈，她在我们家那边查出结肠癌，我们家都乱了。我在北京，是我妈妈把我养大，送我上学，毕业了我到了部队。工作特别好。刚刚想把我妈妈接北京来享享福，可是我妈妈就得病了！”孩子说到这儿，眼里含着泪水，“我妈不容易，我家里非常困难，顾主任，您一定给我妈做手术好吗？”

　　“好的，我一定尽力！”

　　孩子眼泪在眼圈里转，听到我的话，放心了。

　　“顾主任，您忙吧，我不打扰您了。”

　　小伙子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诊室。

　　“多好的孩子，真的有孝心！”正在候诊的一个大妈念叨着。

　　望着小伙子的背影，一直忙碌的我，突然觉得有些内疚。面对那么多需要帮助的病人，我们一直在埋头工作，但是，我们和病人的沟通时间太少了。

　　“大夫，我是15号……”

　　下一个病人又来了。我不得不投入到下一个病人的诊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