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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只剩最后一架战机,27岁飞行员起飞迎敌,结局令人兴奋
1948年6月3日,以色列首都特拉维夫。一些原本在躲避空袭的以色列民众,忽然兴奋地离开掩蔽所,向着天空欢呼。
此时的特拉维夫上空,一架孤零零的以色列战斗机正在对4架埃及军机发起进攻。这4架埃及飞机是:两架喷火式战斗机、两架C47运输机改装的轰炸机;而拦截他们的则是,几天前刚刚成立的以色列空军所剩的唯一一架战斗机。
这架孤独却勇敢的战机,在市民注视下向轰炸机发起攻击,特拉维夫市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们中不少人甚至都不知道空军已经成立,还有一些人则拿出相机,抓拍到了这个经典瞬间。
红圈处,是当时以色列仅存的一架战斗机。
这是以色列空军在“第一次中东战争”中的高光时刻。
这名孤独驾机的勇士,是以色列空军第一个飞行中队——101中队的队长,名叫莫迪.阿隆,时年27岁。
纳粹战机
历史总会给人们带来一些“尴尬”。谁能想到,曾给犹太人带来灭顶之灾的纳粹战争机器,却在二战结束后,拯救了刚刚成立的以色列国。
1948年5月,以色列宣布建国。几乎在同一天,由5个阿拉伯国家组成的“阿拉伯联军”开始大举进攻以色列。
红色箭头是阿拉伯军队进攻方向
虽然这个新生的国家对战争爆发早有心理准备,但武器的匮乏却让他们焦头烂额。当时英国和美国政府都不同情以色列,当然也拒绝提供任何武器。
美国严格执行《中立法案》,禁止一切战争物资运送和出售给以色列;英国则是“拉偏架”,对以色列实施单方面武器禁运,却给阿拉伯国家提供空军战机和人员培训。
面对国际社会的孤立,以色列采购武器时困难重重。此时,有能力、并且有意愿向以色列提供武器的只有一个国家——捷克斯洛伐克。
当时,捷克斯洛伐克国内资金短缺,凭借老牌军工国家的实力,开始积极开拓国际军火市场;而以色列则刚刚从美国民间募集了数千万资金,持币代购。在苏联的默许下,捷克斯洛伐克表示可以出售武器给以色列,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经过秘密谈判,以色列和捷克很快达成合作意向。除了枪支、弹药,捷克还同意向以色列出售25架阿维亚S199战斗机,一种捷克生产的螺旋桨战斗机。
捷克造阿维亚S199有两个特点:纯正的纳粹血统;危险的操控品质。
阿维亚S-199
早在二战结束前,捷克的阿维亚公司就在为纳粹德国空军生产梅塞施密特BF109战斗机。
这种优秀的战斗机曾是纳粹德国空军的装备基石,叱咤欧洲战场,除了德国本土,后期也开始在被占领的捷克生产。二战结束之后,阿维亚公司继续生产BF109,提供给本国空军使用。然而,捷克版BF109却是一种差强人意的产品。
由于德国原产的戴姆勒奔驰DB605 V12发动机已经无法获得,因此捷克人就把库存的亨克尔HE111中型轰炸机的发动机,移植到了自产的BF109G型上,获得一个新的型号,这种嫁接后的飞机就是S199。
不过,捷克人创造的这种组合非常危险。
与原版BF109G系列战斗机相比,新安装的轰炸机引擎扭矩非常大,在大马力输出时,会给飞机带来远高于原装发动机的反向扭力,所以驾驶S199的飞行员,不得不持续蹬舵才能平衡这种扭力,这样会给飞行带来巨大的安全隐患。
更严重的是,这种可怕的干扰力还会随着动力输出的提高,变得更加恶化。在起飞和着陆时,S199的引擎会全速运转,这时驾驶它简直是一场灾难。飞机会非常难操控,整个起降过程中危机四伏。
保存在以色列博物馆里的S-199
除此之外,捷克斯洛伐克工厂为飞机装配的机枪协调器也有问题,经常发生机枪射击时击中飞机螺旋桨的事故。
总之,S199并不能算是一架合格的战斗机。事实上,全世界也只有捷克空军采购了S199。
不过,对于正遭受武器禁运的以色列来说,他们并没有选择。“有没有”和“好不好用”是两码事。
而捷克斯洛伐克也看准了这一点,狮子大开口。他们提供了一个天价“优惠套餐”:连同飞行员培训、零配件提供等配套服务,每架S199售价为18万美元!
要知道,同时期性能远比S199优越的北美P51野马战斗机,售价仅为4000美元。然而“野马”再好,对以色列来说也只是水中花镜中月。
看到报价后,以色列最高领导人本古里安亲自下令:现在!立刻购买捷克战机。并马上派遣飞行员去捷克,学习如何驾驶。
1948年5月11日,第一批以色列飞行员(两名来自美国、一名来自南非、七名出生在以色列)抵达捷克空军基地,开始接受培训。
以色列飞行员和他们的S199
当来自美国的志愿飞行员、前海军陆战队队员卢莱纳特第一次驾驶S199时,他差点丧命。
“螺旋桨产生了很大的向左扭矩,以至于我在第一次起飞时,飞机就失控并偏离航向,一头撞向一道篱笆。”
当他磕磕绊绊、勉强将飞机拉起来时,同伴们都惊异地望着他,对他居然还活着表示惊讶。
以色列飞行员们这样形容驾驶捷克战斗机的感受:“它就像是一条处于攻击状态的猎狗,突然转过身来咬自己的主人”。不过,以色列空军则给送给s199一个听上去很酷的外号:“飞刀”。
4天
1948年5月15日,正在捷克受训的以色列飞行员,收听到捷克境内广播电台的新闻:阿拉伯联军开始进攻以色列,特拉维夫被敌机轰炸,战争已经爆发。这时距离他们来到捷克,刚刚过去4天。
后来成为以色列空军司令和总统的魏茨曼回忆,当听到战争爆发的消息后,飞行员们说,4天已经足够,我们要回家了。
事实上,此时只有5名在二战时有过飞行经验的飞行员,才能驾驭S199,而他们也总共没飞过几次,在这些人中就有莫迪·阿隆。
101中队队徽
在参加以色列空军之前,莫迪·阿隆曾驾驶过P51野马,虽然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但是他具有出色的飞行天赋。在捷克训练期间,莫迪·阿隆很快就掌握了S199的升空作战技术。
听到战争爆发的消息后,阿隆和其他飞行员一起迅速返回以色列。确实,如果连国家都不存在了,继续训练又有什么意义?与此同时,首批4架S199被紧急拆解,连夜运往以色列。
不久后,这批飞机顺利抵达以色列厄克隆机场。
对于以色列人来说,这些捷克战斗机的到来是机密中的机密。当时无论阿拉伯联军,还是普通民众,都以为以色列没有自己的空中力量。也正因为如此,阿拉伯空军才敢在以色列肆意轰炸。
这批刚刚组装起来的S199,甚至都没有时间进行测试,飞机上的武器从来都没使用过,无线电设备也是坏的。不过,在战争面前,这些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5月29日,以色列历史上第一个战斗机中队、第101“飞刀”中队正式成立,莫迪·阿隆担任中队长。中队成立当天下午,他们就收到了一张写在便条上的命令:立即起飞,攻击正在特拉维夫城外30公里处,修复一座桥梁的埃及工兵,迟滞埃及装甲部队对首都的进攻。
首战
天黑前一小时,4名飞行员驾驶4架“飞刀”起飞了。
这是以色列空军的首次编队飞行,飞行员甚至从来没有在以色列上空飞行过。因为对地形非常陌生,他们只能边飞行、边搜索命令中提到的大桥。
还好,地面上蜿蜒超过1公里的埃及卡车和装甲车队给飞行员指明了方向:车队前进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座大桥——阿什杜德大桥。
机首的101队徽清晰可见
在1970年出版的回忆录中,飞行员莱纳特这样回忆:
“我们开始下降,整个地面立刻陷入一片混乱。每个飞行员都投下了携带的两枚轻型炸弹,然后我们再拉起、第二次掉头开始向地面扫射。不过刚打了几发,几乎每架飞机的航炮都卡壳了。”
虽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战果,但“飞刀”中队的出现让埃及士兵大为震惊,以色列竟然还有空军!飞刀中队的出现,让埃及士兵的心理发生变化,指挥官的战斗意志也开始崩溃。
攻击开始一小时后,以色列的监听人员截获了阿什杜德附近埃及指挥官的无线电通信,他们被突然出现的以色列战斗机惊呆了,修桥工兵立刻停止了行动,装甲部队拥堵在桥头无法前进。
101中队的首次出战,为特拉维夫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第二天凌晨,又有2名飞行员驾驶2架S199,对约旦-伊拉克联军发起了一次空袭。从战术上看,这两次任务对S199来说,亮相并不算太顺利。
2次出击损失了2架战斗机、还有1架严重受损;最初参战的5名飞行员中,有1名阵亡,1名重伤,这个战绩并不值得炫耀。
起降时毁坏的以色列S199
然而,以色列战斗机临空这件事本身,却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阿拉伯人吃惊地发现,以色列竟然拥有一支空军,这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如果阿拉伯人还知道,以色列只剩最后一架飞机时,他们一定会更吃惊。
正是这架残存的S-199,将在第二天上演绝地反击。
孤身
1948年6月3日下午,埃及空军出动两架C47运输机,在两架喷火战斗机的掩护下,前往特拉维夫进行轰炸。
战争爆发后,埃及空军已经执行了很多次这样的任务。他们将C47运输机改装成了轰炸机,面对没有战斗机保护的城市,C47机组徒手将炸弹抛出舱外。虽然毫无准确性可言,但这种“无差别”轰炸却造成很多平民伤亡,给城市带来恐慌。
6月3日下午,101中队接到拦截C47编队的命令,中队长莫迪·阿隆马上驾驶唯一一架幸存的S199起飞迎敌。
刚刚建国的以色列,每个人都充满昂扬的战斗意志。
这个国家,对于饱受苦难的犹太人来说,甚至比他们的生命更重要。也正是由于这种从上到下的韧劲,以色列才能在最困难的第一次中东战争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斗志和武器,缺一不可。
蓝色飞机正在做BZ攻击
莫迪·阿隆起飞后,很快就发现了两架喷火护航下的C47编队。
他并没有鲁莽行事,在仔细分析了空中态势后,他认为面对2架喷火战斗机,如果蛮干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应该充分发挥S-199的优势。
虽然S199“飞刀”在起降时是一场噩梦,不过它也继承了BF109优秀的垂直机动能力。所以,莫迪·阿隆决定使用纳粹空军飞行员常用的“B&Z”战术,优先进攻埃及轰炸机。
BZ战术,是一种简单粗暴的空战战术。
进攻前,要保持对目标机的高度优势;进攻时俯冲加速,高速接近目标后迅速开火。攻击结束后,立即拉起回到高空,不和目标做任何纠缠;一击如果不中,绝不缠斗,而是占据高度后伺机进行第二次攻击。
这种攻击方式,有点像老鹰捕猎。
被攻击的飞机,受到视野和速度的限制,往往不知道进攻来自何方。即使发现了攻击者,想要反击也很困难,因为对方拥有能量优势。
于是,莫迪·阿隆利用夕阳做掩护,驾驶战机慢慢爬升的同时,绕到了埃及编队的后方,在积累了足够的高度优势后,他开始俯冲。
第一次,S199呼啸着高速掠过护航的喷火,直奔一架C47而去。由于从高空俯冲而来,S199拥有绝对的速度优势,两架护航“喷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飞刀”超越。之后莫迪·阿隆不去理会“喷火”,而是牢牢把C47套进瞄准光环,狠狠地按下射击按钮。
以色列国父本古里安和莫迪·阿隆
这架C47被打得空中起火,拖着浓烟坠向地面。这次攻击发出的巨大声响,引起了地面民众的欢呼。
埃及飞行员也作出反应,试图追击莫迪·阿隆。不过,攻击得手的阿隆已经迅速回到高空,一边积累能量,一边伺机进行第二次攻击。
很快,莫迪·阿隆再次从高空俯冲而下,将正在逃跑的另一架C47咬住,一串炮弹飞向这架C47,它摇晃着坠入地中海,掀起一道水柱。
负责护航的两架喷火战斗机,完全被这种突然袭击搞懵了。
“喷火”也是优秀战机,不过它的强项是水平机动下的缠斗,垂直机动性原本就很差。再加上莫迪·阿隆打了他们一个出其不意,因此,面对呼啸而下的S199,“喷火”几乎无计可施。
很快,莫迪·阿隆就利用自己的速度优势,将追击的两架“喷火”战斗机远远甩在身后,安全返回基地。
空战结束后,刚刚成立的以色列空军立刻举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宣布胜利。
第二天早上,莫迪·阿隆起床后吃惊地发现,从以色列各地涌来的鲜花和感谢信已经填满了他的房间。这次漂亮的反击,让特拉维夫市的市民们激动得一夜无眠。
在物质匮乏的战争时期,人们四处找来美酒、巧克力,制成礼物送到莫迪·阿隆的家中。
对以色列人民来说,这位年仅27岁的勇士就是他们的英雄,是他带来了上帝的奇迹。这时,连最普通的以色列人都相信:空军,具有上帝的威严。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以色列上空竖起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令人遗憾的是,1948年10月16日,“飞刀”中队的首任中队长莫迪·阿隆,在一场飞行事故中不幸殉职,享年27岁。
今天的101中队
随着战争的进行,以色列继续向捷克寻求购买武器和战机。
捷克先后向以色列出售了25,000支步枪、5000挺机枪、超过5,000万发子弹;除此之外,捷克还将自己军队装备的50架“喷火”战斗机,紧急出售给了以色列。当然价格也不低,每架23,000美元。
面对高价,以色列的态度是:只要我付的起,价格不是问题;只要你帮我,这笔钱是你该挣的。
时间紧迫,这批“喷火”已经来不及再拆卸组装,于是以色列的飞行员和捷克工程师一起,改装、增大了飞机油箱,同时减掉机上多余重量,然后直接从捷克起飞、途经南斯拉夫,最后抵达以色列参战。
空军的迅速崛起,直接影响了战争的结果。1949年,第一次中东战争结束,在付出了6300人阵亡的代价后,以色列不仅没有被消灭,他占领和控制的土地面积还比战前扩大了三分之一。
多年后,以色列总理拉宾说过这样的话,如果没有捷克斯洛伐克的帮助,以色列能否坚持到战争结束,那将是一个未知数。
在特拉维夫上空被以色列人击溃之后,埃及再也没敢发动第二次空袭。直到战争结束,埃及空军也没有任何建树,随着新飞机陆续运抵以色列,战场主动权逐渐被以色列空军所掌握。
直到今天,101中队依然是以色列空军的王牌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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