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蔡襄创制的小龙团犹如昙花一现，但它与《茶录》共生，影响极大。特别是苏轼在《荔枝叹》中提出“前丁后蔡”的新颖观点，一下子就将蔡襄推到风尖浪口，使他成为中国茶业一个挥之不去的话题人物。因此，节选历代咏赞小龙团的诗词，用彰小龙团的流风及其魅力。
一、宋代
王辟之，字圣涂，齐州临淄（今山东临淄市）人。宋英宗治平四年（1067年）进士，元祐年间（1086—1094年），担任河东县知县，曾“废撤淫祠之屋，作伯夷叔齐庙”，以“贵德尚贤”闻名，迁忠州刺史。绍圣四年（1097年），致仕还乡，著书立说，卒于家中。著有《渑水燕谈录》十卷。他在《渑水燕谈录·八卷》对蔡襄制作小龙团给予较高的评价。
建茶盛于江南，近岁制作尤精，龙凤团茶最为上品，一斤八饼。庆历中，蔡君谟为福建运使，始造小团以充岁贡，一斤二十饼，所谓上品龙茶者也。仁宗尤所珍惜，虽宰臣未尝辄赐，惟郊礼致斋之夕，两府各四人，共赐一饼。宫人剪金为龙凤花，贴其上。八人分蓄之，以为奇玩，不敢自试；有嘉客，出而传玩。欧阳文忠公云：“茶为物之至精，而小团又其精者也。”
摘自王辟之《渑水燕谈录·八卷》
赵抃，字阅道，号知非子，衢州西安（今衢州市柯城区）人。宋景祐元年（1034年）进士，出任武安军（潭州）节度推官，迁泗州通判。至和元年（1054年），授殿中侍御史，累官至参知政事。元丰二年（1079年），以太子少保致仕。逝后追赠少师，谥号“清献”。著有《赵清献公集》。
重游龙井诗并序
余元丰年己未（1079年）仲春甲寅，以守杭得归田，出游南山宿龙井佛祠。今岁甲子六月朔旦复来，六年于兹矣。老僧辩才登龙泓亭，烹小龙团以迓余。因作四句云。
湖山深处梵王家，半纪重来两鬓华。
珍重老师迎意厚，龙泓亭上点龙茶。
次韵赵清献公
辩才
南极星临释子家，杳然十里祝清华。
公年自尔增仙禄，几度龙泓咏贡茶。
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眉山人。嘉祐间进士。神宗时曾任祠部员外郎，知密州、徐州、湖州。因反对王安石新法，累遭贬谪。其间任翰林学士，出知杭州、颖州，官至礼部尚书。后又贬谪惠州、儋州。北还后，病死于常州，追谥文忠。与父洵弟辙，合称“三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著有《东坡集》。
惠山谒钱道人烹小龙团登绝顶望太湖
苏轼
踏遍江南南岸山，逢山未免更留连。
独携天上小团月，来试人间第二泉。
石路萦回九龙脊，水光翻动五湖天。
孙登无语空归去，半岭松声万壑传。
元翰少卿宠惠谷帘水一器，龙团二枚，仍以新诗为贶，叹味不已，次韵奉和
苏轼
岩垂匹练千丝落，雷起双龙万物春。
此水此茶俱第一，共成三绝景中人。
记梦回文二首并叙
十二月二十五日，大雪始晴，梦人以雪水烹小团茶，使美人歌以饮。余梦中为作回文诗，觉而记其一句云“乱点余花唾碧衫”，意用飞燕唾花故事也，乃续之为二绝句云。
（一）
酡颜玉碗捧纤纤，乱点余花唾碧衫。
歌咽水云凝静院，梦惊松雪落空岩。
（二）
空花落尽酒倾缸，日上山融雪涨江。
红焙浅瓯新活火，龙团小碾斗晴窗。
怡然以垂云新茶见饷，报以大龙团，仍戏作小诗
苏轼
妙供来香积，珍烹具大官。
拣芽分雀舌，赐茗出龙团。
晓日云庵暖，春风浴殿寒。
聊将试道眼，莫作两般看。
黄庭坚，字鲁直，号山谷道人，晚号涪翁，洪州分宁（今江西修水县）人。宋治平四年（1067年）进士，与张耒、晁补之、秦观都游学于苏轼门下，合称为“苏门四学士”。生前与苏轼齐名，世称“苏黄”。著有《山谷词》，且黄庭坚书法亦能独树一格，为“宋四家”之一。
阮郎归·摘山初制小龙团
黄庭坚
摘山初制小龙团。色和香味全。碾声初断夜将阑。烹时鹤避烟。
消滞思，解尘烦。金瓯雪浪翻。只愁啜罢水流天。余清搅夜眠。
满庭芳·北苑龙团
黄庭坚
北苑龙团，江南鹰爪，万里名动京关。碾深罗细，琼蕊暖生烟。一种风流气味，如甘露、不染尘凡。纤纤捧，冰瓷莹玉，金缕鹧鸪斑。
相如方病酒，银瓶蟹眼，波怒涛翻。为扶起，樽前醉玉颓山。饮罢风生两腋，醒魂到、明月轮边。归来晚，文君未寝，相对小窗前。
曾肇，字子开，号曲阜先生，曾巩同父异母弟弟，建昌南丰（今属江西省）人。宋英宗治平四年（1067年）进士，初为黄岩县主簿、郑州教授，历任吏、户、刑、礼四部侍郎，两为中书舍人。卒后30余年被追赠少师，谥“文昭”。著有《曲阜集》等。
句 其十九
曾肇
君不见莆阳学士蓬莱仙，制成月团飞上天。
南北自此俱岁贡，寸璧往往人间传。
张耒，字文潜，号柯山，人称宛丘先生、张右史，亳州谯县人。宋神宗熙宁年间进士，历任临淮主簿、著作郎、史馆检讨。哲宗绍圣初年，以直龙阁学士知润州。宋徽宗初，召为太常少卿，成为苏门四学士之一著有《柯山集》《宛邱集》《柯山诗余》。列为元佑党人，数遭贬谪，晚居陈州。
乞钱穆公给事丈新赐龙团
张耒
闽侯贡璧琢苍玉，中有掉尾寒潭龙。
惊山作春山不觉，走马献入明光宫。
瑶池侍臣最先赐，惠山乳泉新破封。
可得作诗酬孟简，不须载酒过扬雄。
熊蕃，字叔茂，号独善先生，建州建阳人。长于吟咏，宗王安石之学，分章析句极有条贯。筑室名“独善”，学者称独善先生。著《宣和北苑贡茶录》一卷。孝宗淳熙年间（1174—1189年），由其子克刊刻传世。
御苑采茶歌
熊蕃
外台庆历有仙官，龙观才闻制小团。
争得似金模雨壁，春风第一荐宸餐。
李清照，号易安居士，齐州济南人。宋代女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有“千古第一才女”之称。著有《李易安集》《易安居士文集》《易安词》，已散佚。后人辑有《漱玉集》《漱玉词》。
鹧鸪天·寒日萧萧上琐窗
李清照
寒日萧萧上锁窗。梧桐应恨夜来霜。
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
秋已尽，日犹长。仲宣怀远更凄凉。
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
王十朋，字龟龄，号梅溪，乐清四都左原（今浙江乐清市）梅溪人。宋绍兴二十七年（1157年）状元，先授承事郎，兼建王府小学教授。孝宗立，累官侍御史，力陈抗金恢复之计。历知饶、夔、湖、泉诸州，有治绩。绍熙三年（1192年），追谥“忠文”。著有《梅溪集》。
万孝全惠小龙团
王十朋
贡馀龙饼非常品，绝胜卢仝得月团。
岂有诗情可尝此，荷君分贶及粗官。
陆游，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宋孝宗时，赐进士出身，历任福州宁德县主簿、敕令所删定官、隆兴府通判等职，因坚持抗金，屡遭主和派排斥。嘉泰二年（1202年），陆游奉诏入京，主持编修孝宗、光宗《两朝实录》和《三朝史》，官至宝章阁待制。有手定《剑南诗稿》85卷，收诗9000余首。又有《渭南文集》50卷、《老学庵笔记》10卷及《南唐书》等。书法遒劲奔放，存世墨迹有《苦寒帖》等。
杂书·小龙团与长鹰爪
陆游
小龙团与长鹰爪，桑苎玉川俱未知。
自置风炉北窗下，勒回睡思赋新诗。
李昴英，字俊明，号文溪，广东番禺（今广州）人。宋宝庆二年（1226年）进士，授汀洲推官，因功进太学正，迁著作郎兼屯田郎，累官至龙图阁待制、吏部侍郎，加中大夫，封番禺开国男爵。著有《文溪存稿》《文溪词》《南海志》。
浣溪沙·笋玉纤纤拍扇纨
李公昴
笋玉纤纤拍扇纨，戏拈荷叶起文鸳，水亭初试小龙团。
拜月深深频祝愿，花枝低压髻云偏，倩人解梦语喧喧。
三、元代
耶律楚材，字晋卿，号玉泉老人、湛然居士，生于燕京（今北京）。蒙古军攻占金中都时，成吉思汗收耶律楚材为臣。耶律楚材先后辅弼成吉思汗父子三十余年，担任中书令十四年之久。提出以儒家治国之道，并制定了各种施政方略，为蒙古帝国的发展和元朝的建立奠定了基础。逝后追封广宁王，谥号“文正”。有《湛然居士集》等。
西域从王君玉乞茶，因其韵，七首
黄金碾畔忆雷芽
耶律楚材
积年不啜建溪茶，心窍黄尘塞五车。
碧玉瓯中思雪浪，黄金碾畔忆雷芽。
卢仝七碗诗难得，谂老三瓯梦亦赊。
敢乞君侯分数饼，暂教清兴绕烟霞。
三、明代
陆深，初名荣，字子渊，号俨山，松江府上海人。明弘治十八年进士，授编修。遭刘瑾忌，改南京主事，瑾诛，复职。累官四川左布政使。嘉靖中，官至詹事府詹事。卒谥文裕。工书。有《俨山集》《续集》《外集》。
圣驾临雍词 其七
陆深
公孤殊宠出千官，偏得君王座上看。
阶下太官承旨罢，一杯分赐小龙团。
顾璘，字华玉，号东桥居士，长洲（今江苏省吴县）人。弘治间进士，授广平知县，累官至南京刑部尚书。少有才名，以诗著称于时，与其同里陈沂、王韦号称“金陵三俊”。著有《浮湘集》《山中集》《息园诗文稿》等。
幽居十二咏和鲁南 其一 煮茗
顾璘
为有馀酲在，还牵睡思繁。
汲泉敲石火，先试小龙团。
徐熥，字惟和，别字调侯，闽县（今福州）人。明万历十六年（1588年）举人，不求闻达，致力于诗歌创作。家不富却好周济，有“穷孟尝”之雅号。卒后入祀于乡贤祠。著有《幔亭集》。
山居杂兴 其十二
徐熥
金炉残火宿沉擅，万绿阴中拥合欢。
啼鸟一声秋梦觉，侍儿刚进小龙团。
王世贞，字元美，号凤洲，又号弇州山人，太仓（今江苏太仓）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进士，任职大理寺左寺官，累官刑部尚书，移疾归，卒赠太子少保。好为古诗文，独主文坛二十年。有《弇山堂别集》《嘉靖以来首辅传》《觚不觚录》《弇州山人四部稿》等。
正德宫词二十首 其十一
王世贞
淡黄初缬草屠苏，侧坐萧家老秃驹。
薄暮西风吹袂起，小龙团底露真珠。
赵彰，生卒里籍不详，为明代人物。
龙吟阁
赵彰
直收沧海作奇观，高阁横空一望宽。
微雨趁湖生晚信，群山入座起秋翰。
眼前紫骥皆千里，颔下红珠得几丸。
遥听晓钟开讲后，散班分给小龙团。
四、清代
顾贞观，原名华文，字远平、华峰，亦作华封，号梁汾，江苏无锡人。康熙五年（1666年）举人，擢秘书院典籍。曾馆纳兰相国家，与相国子纳兰性德交契，康熙二十三年致仕，读书终老。工诗文，词名尤著，著有《弹指词》《积书岩集》等
虞美人
顾贞观
煖风迟日烘微醉。催上樱桃会。翠娥招手满船招。看煞帽檐欹侧，月城桥。
匀圆细数盛妆合。待解相如渴。丁宁莫受蔗浆寒。薄暮来尝胜雪，小龙团。
郑板桥，原名郑燮，字克柔，号理庵，又号板桥，人称板桥先生，江苏兴化人。康熙秀才，雍正十年（1732年）举人，乾隆元年（1736年）进士。官山东范县、潍县县令，政绩显著，后客居扬州，以卖画为生，为“扬州八怪”重要代表人物。
兖州太守赠茶
郑板桥
头纲八饼建溪茶，万里山东道路赊。
此是蔡丁天上贡，何期分赐野人家。
纪昀，字晓岚，一字春帆，晚号石云，道号观弈道人，直隶献县（今河北献县）人。累官至礼部尚书、协办大学士，曾任《四库全书》总纂修官。著有《阅微草堂笔记》
乌鲁木齐杂诗之民俗 其九
纪昀
闽海迢迢道路难，西人谁识小龙团。
向来只说官茶暖，消得山泉沁骨寒。
蔡襄小龙团茶（摄影：夏天）
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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