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为何爆红
（小序）莎士比亚：“真正的爱情是不能用言语表达的，行为才是忠心的最好说明。”
初冬的夜，为何心潮涌动？只为那，微信同学群，宁波福羊兄传来网红情歌《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凄婉的旋律在流淌，激荡的音符在飞扬。古有《琵琶行》，听罢青衫湿。如今，小小视屏里，这曲“牧羊人”响遏行云，演唱会现场，嘉宾刘欢为之动容，美眉们的芳心被深深打动了。

据说，音乐达人王琪于今年五月初发布这首歌，深圳一卖唱歌手“洋仔”在街头大排档翻唱，其歌声如泣如诉，引得点歌人闻歌生情，潸然泪下，也引来旁席食客及不少路人围观，该曲也因此一夜间红遍网络。这是一首怎样的歌，能在新世纪二十年代掀起梨花带雨的春潮？《可可托海的牧羊人》词曲作者王琪


是歌词？但闻“那夜的雨，也没能留住你；山谷的风，他陪着我哭泣……我酿的酒喝不醉我自己，你唱的歌却让我一醉不起……心上人我在可可托海等你，再没有一个美丽的姑娘让我难忘记……”这首歌的结构，奇峰突起，，从心上人“不辞而别”切入，以牧羊人的伤感牵动人心，以千呼万唤诉衷肠。歌词朴实通俗，画面感强，诗意浓郁。爱而不得的失落，海枯石烂的誓言，几近杜鹃啼血。


是曲谱？据专业人士称：“歌手王琪原创的词曲，采用了1=F4/4。曲谱最大的特点是采用附点和二分音符后紧接=16分音符，增加了乐曲的起伏，把哭诉的感觉写了出来。”从乐理角度，可谓一咏三叹，让人们享受艺术带来的美感。音乐语言的表现力、感染力，心理的穿透力，不亚于上世纪九十年代杨钰莹与毛宁对唱排行“十大金曲”的《心雨》，因为，“牧羊人”之思念，何止是淅沥缠绵的“心雨”，而是波涛翻滚，是“决堤的海”！


无疑，这是一首凄婉哀伤的情歌。资料显示，所歌咏的男女在边疆漂泊：一个是牧羊人，追逐草场的更替，赶着羊群为家；一个是养蜂女，追随花开花落，驼队驮着蜂箱，哪里开花那是家。他俩在草原野花盛开的季节相遇。牧羊人给她送羊奶，养蜂女把蜂蜜放到他的毡房门口。日久，萌生了爱情。就这么浪漫脱俗，就这么水到渠成，潺潺的，澄澈的，恰似“边疆的泉水清又纯”。


可是，事与愿违，天下有情人难成眷属。尽管牧羊人不在乎她带着两个孩子，养蜂女还是在大雨滂沱之夜不顾一切地离开了他，绝尘而去。他苦苦等待：“我愿意陪你翻过雪山穿越戈壁，可你不辞而别还断绝了所有的消息。”哦，伤感的事为什么总在飘雨的夜里？牧羊人在那片牧场，守望着……守望着……牧草青了转黄，黄了又青……等到的却是有人捎信来：她嫁到了伊犁！


文学作品中，爱情是永恒的题材，有喜剧，有悲剧。而悲剧往往是最打动人心的，因为它“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鲁迅语意），打破了人们内心的平衡，结局令人惋惜，乃至扼腕长叹；还因为它回味隽永，让人猜想，期望好事多磨，峰回路转，结果却波平浪静，涟漪不再，逝者如水。《可可托海的牧羊人》吟唱的背景故事。成为音乐作品后，其结局令人惆怅：“毡房外又有驼铃声声响起，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你。再没人能唱出像你那样动人的歌曲，再没有一个美丽的姑娘让我难忘记。”字字情，声声爱，恰似远山的呼唤！牧羊人哪里知道，养蜂女用她的行动暗示：有一种爱，叫“离开”。


从这件音乐作品的内容来看，养蜂女之所以离开的原因是，不愿给对方添麻烦，加重负担。在她看来，自己刚刚失去丈夫，鸳鸯失伴飞，又拖儿带女的，存在现实和理想的距离。牧羊小伙子应该有更好的归宿，应该跟一位比她更好的姑娘相爱。她希望对方快乐地生活着。可是，留给牧羊人的，则是思念、呼唤……无穷无尽，就像一望无垠的草原。
经典作品不乏这样的例子。人们自然会想起，那部以“一战”为背景的影片《魂断蓝桥》，其中的女主角玛拉（注1），因为爱，后来断然离开了男友罗伊，而且是“永远”地离开了！观众在痛惜之余，感悟“爱情的珍贵在于爱情本身，而不在于是否能真正走进婚姻的殿堂。”


当我们沉浸在王琪的这首爱情“绝唱”里，或许还在设想，倘若养蜂女托人捎信仅仅是托词，那么，这位傻等的牧羊人是会赶到伊犁去寻找心上人，而且踏破铁鞋竟然找到了她，经受了考验，失而复得？那么，故事就回到“历经曲折，终成眷属”的版本；或者，像东方小夜曲《草原之夜》所描述的：“等到千里雪消融，等到草原上送来春风，可克达拉改变了模样，姑娘就会来伴我的琴声……”充满着希望。但是，艺术还有另一种处理方式，有它自己的个性，那就是“残缺”，犹如影片《上海滩》里的许文强与冯程程，交织着爱恨情仇，最终黯然落幕。


歌曲《天边》亦然，这首以词作者吉日格楞（后来成为画家）跟傅某（后来成为女外交官）为原型的知青爱情之歌，委婉忧伤，情思绵绵。当初在兵团时，女的考上大学，男的未能如愿。临行前夜，女的来话别，彼此相顾无言，直到天明。女的要走了，而男的却没有出来送行，这里是否也存在男方有意“离开”的因素呢？人们感叹失之交臂的情缘。三十年后在首都机场的邂逅，惜时过境迁。这段“残缺”的恋情，却成就了这首歌（注2），名扬于世。你听：“天边有一对双星，那是我梦中的眼睛；山中有一片晨雾，那是你昨夜的柔情。我要登上山顶去寻觅雾中的身影；我要跨上骏马，去追逐遥远的星星……”回肠荡气，能不令人心潮澎湃，唏嘘不已？


历来，情歌因情而萌，因情而咏，因情而传唱。据载，有这么一束花絮：1939年（民国二十八年）夏，26岁的王洛宾应邀，随摄制组来到金银滩大草原拍摄电影《祖国万岁》。剧中有一个镜头：17岁的“牧羊女”（当地千户的女儿卓玛扮演）用马鞭轻轻抽了她的“帮工”（王洛宾扮演）一下，回眸一笑，含羞策马而去。入戏太深的他，痴痴地望着天边那一团火苗似的红裙……三天后，摄制组要返回西宁。当驼队走远了，卓玛还站在那里向他挥手……这也是“离开”啊！因此成就了他的不朽之作《在那遥远的地方》（注3），优美而深情的旋律在五洲四海荡漾。


写到这里，我想起上世纪六十年代，雷振邦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插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红得好像燃烧的火，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鲜得使人不忍离去，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来浇灌”（注4）。那么，众多的情歌之所以走红，它们的作者（包括上述诸位）都是如歌词所云，呕心沥血，付出了许多，《可可托海的牧羊人》也不例外（据说王琪曾在新疆呆过10年）。总之，除了作者的天赋灵感、音乐修养、故事背景“残缺”的个性，自然也离不开他们的生活积累和辛勤“浇灌”。


继往开来。就情歌而言，早年，王洛宾一曲经典《在那遥远的地方》蜚声海内外；后来，雷振邦的电影金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仍在历史的天空回响；当年，李春波将怀旧金曲《小芳》唱红大江南北，吉尔格楞将情深深意朦朦的《天边》传遍京城内外；如今，后起之秀王琪将北疆情歌《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爆红网络世界。


2020/12/13 初稿12/15-20庚子冬至前一日修改（图文版原名：“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致《可可托海的牧羊人》 载2020/12/20微信公众号草木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