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一生中都在度蜜月,马有铁一生只爱了四季就隐入尘烟
主要我是在把李健婚恋揉成碎片,来映照自己的过往。思念,就是一整夜的字。其实,在这篇文章中,我连李健爱人孟小蓓的名字都没有提过,也没有一个字在讲述对神仙眷侣的传奇。但很多朋友也都知道他俩绵绵深情,是在琴棋书画茶中修出的高级感。我当时写动情了,也是在与自己灵魂对话。这文章多少还有些出圈了,在后台加了不少新友,还有密密麻麻的留言,在讲述自己婚恋故事,有悲伤的,有欢喜的。这号,一时间,似乎不是刚猛时评号了,而变成感情号了。生猛的老将,难道真要变成柔软的情感博主吗?也有人挑衅性地在问我:“老将,你不要只看到李健的幸福爱情,而看不到马有铁曹贵英那种人间悲情,有种,你就写写他们”。之前,我忙到没来得及去看这电影,因了这样的留言,今天中午,去看了。不知是不是疫情原因,偌大的影院,我一个人。幸好,没人看到我被刺痛的不安和悲伤。看完后,我开车回来,在路上,有几次都精神恍惚,差点闯了红灯,没下雨,眼帘都是水雾。回来看,我静静地陷在沙发里,觉得整个精神是被闷锤击打过的。这时候要测试心理,我应该是严重的抑郁症患者了。是的,这个电影药劲太大,给精神心理带来的创伤,要超过我多做一百次核酸。让我写写《隐入尘烟》的朋友有很多,今天看完后,我才明白,这如果是挑衅性命题,我真是完败了,心沉重到让手提不起笔;如果是期待性表达,我真的很愧疚,真心觉得自己不配写马有铁夫妻的感情。不论是比照李健的爱情,还是对照我的生活,《隐入尘烟》的故事都令我无所适从,根本不知道放在什么样的频道上更合适。想来想去,也唯有以爱情视角看更合理。因为爱的质量和高度,绝对应该不分文化高低,贫富贵贱。事实上,在我心中,李健爱出的高洁高践,与马有铁感情的干净绝决,也没有任何质地的差异。但是,李健爱得太幸福甜蜜了,马有铁爱得太卑微悲怆了。这种外壳的不同,瞬间,又让我情绪堤坝有些破防了,头斜躺在沙发边上,久久地不动,偶然低头,看见地上被滴出了个湿湿的小圆。今天,我就说一个李健爱情中的细节吧。有采访问他,和妻子是在哪里度蜜月的。马有铁,这个贫穷的边缘人,在生活中都不配有名字,而是叫“马老四”。四季未完,在人间,他们所有与爱有关的物象,就全部隐入了尘烟。对自己文字,我是有自信的,甚至有些自恋,觉得落笔也能撑得起思想的厚重。但是,看完《隐入尘烟》之后,面对电脑,坐五个多小时,眼前还是白茫茫的屏幕。全片不说苦,却苦到了天际;全片不说爱,却爱到了极致。
马老四和贵英,都是被这个世界嫌弃的人,都是被亲人利用和抛弃的人,他们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失语者。马老四,穷到半百,生命是铁,总在挨锤;曹贵英,背佝偻,尿失禁,不能生育。马上有铁,铁担生活,是为驴。驴的一生,就是被奴役、转圈、累死的一生。这对命运的弃儿,组建成了一个家。从此,老四、贵英、驴,三者互为依靠,互为依托,互为依念。贵英相亲时,因为看到老四对驴好,就觉得他是好人。其实,人有时候,还真的不如驴。但,纵然是一头驴,也可以爱出比俗世更为高贵的深情。老四和贵英生活的地方,在甘肃张掖,我曾到那里看过沙海和胡扬林,也见过和电影里差不多样子的花墙子村。在我心中,比起大凉山冷凄的悲苦,这里更多塞外绝望的苍凉。什么是真爱?就是一年四季,那个人都跟在你身边,像被拴在裤腰带上一样牵挂,一起劳作,一起悲喜,一起沉默。冬天,大雪纷纷,初次见面,老四在喂驴,久呼不出,直到驴出来,人才走来。活到半生荒凉,仍有少年羞怯,是把善良都刻到命里了。春天,犁地播种,施肥除草。贵英不小心挖掉了一株麦苗,老四说:“挖掉就挖掉吧,让它给其他的麦苗当肥料吧,它也有它的命数呢”黑夜为土坯盖塑料布遮挡风雨,他们被冲击得摔滑在地,以苦为乐,乐中有苦,相互搀扶。燕子归来、麦子脱粒、玉米拔节、蝌蚪出生、野鱼来戏、小鸡啄壳、猪仔长大……老四、女人和驴,在四季变换中,慢慢开始在苦难中开出花朵。终于,到了秋天。我以为是爱情的收获,然而,却是生命的死亡。贵英,突然就被淹死了,摔入水中那一刻,她手里拿着两个馍,还有老四从未舍得吃的鸡蛋,在等老四劳作归来,吃上这一口温热。在慢到听见自己沉重呼吸的电影节奏中,贵英死的太突然了,陡到我完全没有半点防备。情绪虽不似被雷击,心头却是被虫子狠叮了一下。有人对老四说:“你坐一会儿,不要太伤心,你现在房子、粮食都有了,一个人生活也挺好的。”他还清了账,送走了猪,抛下了鸡,放走了驴,然而,躺在床上,摘下了“囍”字,吃下了鸡蛋,无声地咀嚼消化着爱情的苦难。比起我敬李健的“一生中都在度蜜月”,我怜马老四这只爱了四季的一生呀。老四贵英的爱情,每一个切片似的场景,都是一把能杀人的刀,砍在悲悯未曾泯灭的心上。是的,李健夫妻与老四夫妻爱情的品质深度,是平等的,是一样的。尘烟四起,大地微凉。只有燕巢在地上,任风吹,伴尘飞,然而,隐没不见。我不知道,在这漫天尘烟中,老四到底会走向那里,在哪里生,在何处死。但是,我记着,他走远的那一刻,手上印着的,是麦粒压进皮肤后,生成的那朵小花。这样的花,也曾印在贵英手上。这,就是他们相依为命生活中唯一的浪漫印记了。比起这样的爱情之花,情人节里都市里的蓝色妖姬,是多么俗多么脏呀。今夜,老将再次请大家倾听黄小琥的《伴》,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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